明代奇案:女子遇害,作案者缜密布局,被县令识破,真相令人唏嘘
明朝正德三年,十一月初三日,两榜进士谭子楚赴任平阳府解州同知,在他到任的一个月后,其治下小郭庄发生命案,谭同知不敢懈怠,亲自赶往案发现场督办此案。
小郭庄里,郭姓人巨多,大多数都是佃户,但也有另谋出路的,比如住在后山脚下的郭福,他是一个木匠,因为手艺好,因此常年在外干活,回家日子屈指可数。
正德三年,十一月十九日是郭福回家的日子,妻子刘氏在前一日赶集的时候,就备好了丈夫爱吃的菜。郭福回家后,洗漱完毕,刘氏就招呼丈夫上炕吃饭。
夫妻二人聊了一些私房话,没过多久,族弟郭奎就来到家中找郭福,他相约了一帮族人为郭福接风洗尘,晚上都到郭奎家中吃酒,郭福欣然同意。
酒足饭饱之后,郭福知晓妻子有中午酣睡的习惯,便让刘氏先去午睡,他去河边洗衣服。于是,郭福便提着木桶离开了家里,在路上他和一些相熟之人打招呼。
郭福洗好衣服回到家中,看到妻子还在酣睡,并没有忍心将她叫醒,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就去郭奎家赴约。
众人许久未见,难免气氛有些冷场,几杯黄汤下肚,大家就熟络起来,郭福酒量很浅喝了几杯就去茅房呕吐。一刻钟后,郭奎发现郭福迟迟没有回来,有些担心他是否喝醉掉进旱厕。
郭奎下炕穿鞋,提着灯笼来到后院找人,片刻之后,果然在牛棚旁边发现了醉倒的郭福。于是,郭奎转身回屋叫来几个人,大家一起把郭福抬到里屋。
安置好郭福以后,郭奎突然发现手里湿漉漉的,他才发现郭福的裤子上都是水,他嘴里骂道:“福哥酒量太差,醉得不省人事,把尿拉裤子上了。”
众人闻言哄堂大笑,郭奎招呼众人继续喝酒,他外出找水缸洗手去。屋里烧着火坑,郭福的裤子很快干了,最后一罐酒喝完,各自四散回家,只有郭福雷打不动的在酣睡。
第二天,郭福酒醒之后回到家里,刚推开门就被眼前的一幕吓晕过去。妻子刘氏在房梁下自缢,郭福哭喊着跑出来,周围街坊都来围观。
在街坊的帮助下,刘氏的尸首被放到地上,郭福懊恼的蹲在一边哭泣。由于刘氏并没有子嗣,又是突然自缢而亡,众人都很忌讳,老族长郭太公对郭福说:“你尽快安葬刘氏,免得扰了族里安宁。”
刘氏的娘家人尚有人在小郭庄居住,把此事告诉了本家,刘氏的父亲刘老汉听闻女儿噩耗赶到郭福家,他二话没说上前就抡了一拳砸在女婿的面门上。
幸好被旁边的众人拦住,郭福跪在地上哭着说道:“岳丈大人,都是小婿没有照顾好娘子。”就在众人劝架的时候,郭奎突然领了一个满脸血污的男子进来。
郭奎说道:“我刚在外面看见此人鬼鬼祟祟偷看,本想上前询问,没想到他见我以后,撒腿就跑,我追了半个庄子将他扑倒。”
男子是陌生面孔,他见众人虎视眈眈,立刻伏在地上求饶,说道:“我叫王二狗,平日里干些小偷小摸,昨日夜里,我来到此屋盗窃,刚进里屋就看见女子的尸首悬挂在梁下,我惊骇之下,逃了出来,谁知背后有人下黑手将我打晕。”
“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置身在一个水窖里,那人不知水窖在冬季夜里会结冰,因此,我就伏在冰面上逃过一劫,逃出水窖后,又跑来此地查看,就被人发现而擒住。”
众人对王二狗的话都很怀疑,就在这时候,一队衙役出现在院中,谭同知接到举报,治下发生命案,立刻带着仵作赶来现场。
衙役将众人赶到院外,仵作上前查看刘氏的尸首,片刻之后,他回禀道:“死者被害时间,应该是丑时五刻(一点到三点),确系自缢而亡。”谭同知又询问王二狗道:你是何时进入郭家行窃?”
王二狗说道:“我是丑时左右外出踩点,并不知道几时到的郭家,发现郭家院门没关才进的屋子。”谭同知心想道:“刘氏死于丑时左右,王二狗又恰好丑时进入家中,时间太巧合。”
王二狗晓得被怀疑成杀人凶手,他马上说道:“我脑后有被人砸伤的证据,并且我可以带你们去看水窖的位置。”仵作上前查验确实发现王二狗脑后有淤青。
在王二狗的带领下,来到郭家不远处的一座水窖,这是一座平日里给牛羊蓄水的水窖,由于今年秋季少雨,并没有存多少水,一直都处于封闭状态。
众人来到水窖旁,果然发现平日里用大铁链锁住的水窖门已经打开,王二狗指着里面说:“我当时就被人扔进这里面。”衙役跳入窖中查验,果然发现里面结冰,片刻之后,衙役突然大喊道:“大人,冰下有具男子尸首。”
这水窖内漆黑一片,王二狗处在惊慌之下并没有发现冰下尸首,就这样与他待了一宿。
衙役合力敲破冰面,将男子尸首捞出来,在冰下的尸首保存完好,可郭家庄的人都没有人认识他是谁。唯独刘老汉惊恐的说道:“他怎么会在这里?”
刘老汉忽然看向郭福,指着他说:“郭福是不是你杀了我女儿?”众人闻言有些摸不着头脑,谭同知问道:“刘老汉此话怎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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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老汉哭着说道:“死的这个男人叫马二贵,本是我家邻居,他与小女从小青梅竹马,可是他家里太穷,我不忍心女儿受委屈,就把女儿嫁给了郭福,马二贵知晓以后就举家搬迁离开,没想到在这里和他相见。”
刘老汉扑通跪在地上说:“请大人为小女做主,一定是郭福见马二贵纠缠小女,愤而杀人。”仵作验尸后,说道:“马二贵已经死了十九个时辰以上。”
郭奎站出来说道:“刘老汉,我族弟是昨日回来的,怎么可能是杀人凶手?”周围的人都为郭福作证,并且刘氏自缢的时候,郭福喝醉酒在郭奎家里睡觉,这些都有人作证,反而王二狗无法证明所说真假。
谭知州有些为难,虽然证据都指向王二狗是杀人凶手,他有杀刘氏的动机,可为何又要提前一天杀马二贵呢?这让人想不通。
反观郭福杀人的动机更大,可是两名死者被害时间,他恰好都有不在场证明。
最终,王二狗被拘押回州衙门,郭福请求让妻子立刻出殡。但是遭到了谭同知的拒绝,并且将刘氏和马二贵的尸首一同带回。
谭同知并没有和衙役一起离开,而是在郭家庄四处闲逛,他首先来到了郭奎家附近,心里盘算了一下,郭福到郭奎家往返需要两刻刻钟。
谭同知找来郭奎问道:“昨夜,郭福当真没有离开过屋子?”郭奎想了一下说:“他中途去了一趟如厕,大概离开了一刻钟。”
郭福身上没有翅膀,不可能刻钟就往返两地,郭奎继续说道:“郭福外出如厕,是我在牛棚旁边发现他醉倒在地上,他还尿了一身。”
谭同知问言有些好笑,酒醉之人丑态百出,这郭福也是个妙人。谭同知在郭奎的院子里走了一圈,忽然听到呼啦啦的水声,他寻着声音找去,忽然发现郭奎家的后面有一条水渠。
郭奎解释道:“这条水渠是今年夏天修的,由于今年雨水太少,庄稼大旱,族里花钱引来河水,灌溉农田。”
谭同知走进发现这条水渠的宽度正好容下一个人,水深过膝盖。此时,水面上伏有许多落叶,顺流而下。谭同知突然问道:“这条水渠能通到郭福家吗?”
郭奎说道:“这条水渠当时就是郭福主持修建的,他这个人很精明,水渠当然会经过他家。”谭同知离开郭奎家时,发现牛棚的木栅栏不见了。
谭同知让随从去郭福家的后面去找一样东西,然后他回到州衙门立刻吩咐衙役去办一件事。翌日,谭同知对外宣称已经知晓凶手是谁,让涉案人员全部到县衙。
两班衙役升堂以后,谭同知连拍几下惊堂木,对众人说:“传城门军士上堂。”片刻之后,一位军卒上堂,他递上一份册子,上面是十一月十八日,进城登记的名册。
其中赫然写有小郭家庄郭福的名字,谭同知说道:“郭福你好大的胆子,你先杀死马二贵,后又杀死刘氏,你还想抵赖吗?”
明代有路引的制度,进出城门有严格的登记,郭福虽然是十一月十九日在郭家庄出现,可是他在城门处登记的日子是十一月十八日,也就说马二贵死的那天,他已经回到了郭家庄。
郭福狡辩说道:“即便如此,大人有什么证据说我杀死了刘氏?”谭同知让人抬上一个木栅栏,对郭福说道:“这是在你家后院中找到的木栅栏,正是郭奎家牛棚丢失的木栅栏。”
“你利用木栅栏漂浮在水渠上,顺流而下,很快的回到了家中,因此你的裤腿湿透,被郭奎误以为你醉酒尿裤子,回到家后杀害刘氏伪装成自缢。”
“就在这时,你又碰见了前来盗窃的王二狗,你躲在院墙后面,从背后袭击他,并将他丢弃在水窖中想淹死他,谁曾想水窖结冰,让他跑了出来,让我们发现了马二贵的尸体,你利用水渠顺水而下,节省了一刻钟的时间,制造不在场的证据。”
郭福自知无法隐瞒,终于对罪行供认不讳,原来郭福提前一天回家,本想给妻子刘氏一个惊喜,没想到傍晚回到家中,发现刘氏正在和马二贵在房中约会。
郭福心中恼怒,他觉得被绿,下定决心杀死二人,泄心头之恨。于是躲在院子外面,等马二贵出来的时候,从背后将他刺死,并将他丢进水窖中。做完这一切,他躲到临近中午,假装刚回家。
趁着刘氏不注意在饭菜中下药,让刘氏酣睡。去郭奎家赴宴的时候,借着喝醉去如厕的机会,拆下牛栏的木栅栏,漂浮在水渠里回到家中,将刘氏伪造成自缢的样子。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如谭同知说的一样,只是没想到水窖在第二日,因为天气太冷被结冰,本以为会淹死的王二狗奇迹生还,这才露出破绽。
郭福说道:“我在外辛苦赚钱,刘氏却和相好眉来眼去,用我的钱,供养她的老相好,我实在无法容忍背叛,才出手杀了二人,为的就是掩盖家中这桩背德丑事。”
最后,郭福被判了斩刑,谭同知行文按察司,复核后,郭福被斩于菜市口,至此明代奇案就此结束。
写在最后:
自古爱情十有九悲,刘氏和马二贵的行为让人唏嘘,既然爱而不得,郭福应该放手。郭福本该让人同情,可是他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变成了一个杀人的恶魔,让人可悲,可叹,可狠。
本可以用另外一种方式惩罚刘氏,却选择用这种两败俱伤的方式,这样的行为是不对的,冲动是魔鬼,我们要善于调节情绪,以免做出一些事情后,让人后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