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诡异的午夜

秋末的夜总是来得格外早，浓稠的黑暗像浸了墨的棉絮，把整个青川镇裹得严严实实。镇东头那片废弃的老街区，更是黑得不见底 —— 断墙塌檐在月光下勾勒出狰狞的剪影，荒草从砖缝里疯长，风一吹就发出 “沙沙” 的声响，像无数只手在暗处摸索。李明攥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映着他年轻却紧绷的脸，身后传来王浩和赵磊打闹的声音，在寂静的巷子里撞出回声，又很快被黑暗吞噬。

“我说你们俩能不能轻点？” 李明回头压低声音，指尖的冷汗把手机壳攥得发滑，“这地方可是出过人命的，别真把什么东西招来。”

王浩正用脚踢着地上半块碎砖，闻言嗤笑一声，满不在乎地挥挥手：“李明你就是胆子小，什么人命？不就是半年前有个女的在这儿跳楼吗？说不定还是殉情呢，哪来的鬼？” 他说着故意往旁边的破墙凑了凑，捡起一块沾着霉斑的木板，“你看这破地方，除了我们，谁还会来？”

赵磊跟在后面，怀里抱着个相机，镜头盖都没打开。他比李明还紧张，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那栋最高的老楼 —— 三层的砖木结构，墙皮剥落得露出里面发黑的木头，二楼的窗户破了个大洞，像一只瞎了的眼睛。“浩子你别乱说话，” 赵磊的声音有点发颤，“我上周听我奶奶说，上个月有个流浪汉来这儿躲雨，第二天就疯了，嘴里一直喊‘白衣服、流血’什么的……”

“行了行了，越说越邪乎。” 王浩不耐烦地打断他，抬脚就往老楼门口走，“咱们今天来是探险的，不是来听鬼故事的。听说这楼里还留着那女人的东西，找到能卖不少钱呢。”

李明心里发慌，却也没敢再说什么。他们三个是镇上的 “铁三角”，从小一起长大，李明是出了名的谨慎，王浩胆大冲动，赵磊则胆小却爱凑热闹。这次来老楼，是王浩提的主意，说要拍点 “灵异素材” 发网上，说不定能火。李明本不想来，但架不住两人软磨硬泡，最后还是跟着来了。

老楼的大门早就没了，只剩下两根朽坏的木柱，门框上还挂着半截生锈的铁链，风一吹就 “哐当” 响。李明走在最前面，手机的光照着脚下的路 —— 满地都是碎玻璃和枯枝，还有几块不知谁家遗弃的破布，沾着泥污，在风里飘得像招魂的幡。

“吱呀 ——” 王浩推开了一楼客厅的一扇木门，门轴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听得人牙酸。客厅里空荡荡的，只有正中央放着一张破旧的八仙桌，桌面裂着大缝，上面落满了厚厚的灰尘。墙角堆着几个烂掉的纸箱，里面不知道装着什么，散发出一股潮湿的霉味，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腥气。

“这地方也太破了吧，哪有什么值钱东西？” 王浩撇撇嘴，用手机四处照了照，光线扫过墙壁时，李明突然瞥见墙上似乎有什么东西，他赶紧凑过去，用手擦了擦墙上的灰尘 —— 那是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个年轻女人，穿着白色连衣裙，抱着一个小女孩，笑得很温柔。可不知怎么，那笑容在昏暗的光线下看，总觉得有点诡异，尤其是女人的眼睛，像是在盯着他们看。

“这就是那个跳楼的女人吧？” 赵磊也凑了过来，相机举到面前，却迟迟不敢按下快门，“她女儿看起来好小……”

李明心里莫名一紧，他总觉得这张照片不对劲，好像有什么地方让人不舒服。他正想让赵磊别拍了，突然，客厅里的灯绳 “啪嗒” 响了一声，明明没有风，那根挂在天花板上的灯绳却自己晃了起来，在地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谁？谁在那儿？” 王浩也察觉到不对，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手机的光四处乱扫，可客厅里除了他们三个，什么都没有。

赵磊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撞到了身后的八仙桌，桌上的一个破碗 “哐当” 一声掉在地上，摔成了碎片。就在这时，墙上的挂钟突然 “滴答滴答” 地响了起来 —— 那钟明明早就停了，指针一直指在十二点的位置，可现在，它竟然自己走了起来，而且速度快得惊人，“滴答” 声越来越响，像催命的鼓点。

“午夜十二点了……” 李明盯着墙上的钟，声音发颤。他的话刚说完，整栋楼突然陷入了一片死寂，连风声都消失了，只有挂钟的 “滴答” 声在客厅里回荡，越来越响，越来越沉，压得人喘不过气。

突然，二楼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咚、咚、咚”，很慢，很轻，却清晰地传到了一楼。那脚步声不像是人的，更像是有人拖着沉重的东西在走，每一步都带着 “吱呀” 的声响，像是楼板随时会塌掉。

“谁在楼上？” 王浩壮着胆子喊了一声，却没人回应。那脚步声还在继续，从二楼走到了楼梯口，然后，一个白色的影子出现在了楼梯拐角处。

那影子轻飘飘的，没有脚，就像浮在半空中，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和照片上女人穿的一模一样。它慢慢地从楼梯上飘下来，速度很慢，每飘一步，客厅里的温度就降一分，李明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都快冻成冰了。

“鬼！有鬼啊！” 赵磊第一个反应过来，尖叫一声，转身就想跑，可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怎么也动不了。

“躲起来！快躲起来！” 李明也顾不上害怕了，一把推开身边的王浩，自己则朝着房梁爬去 —— 他小时候爬树爬惯了，动作还算敏捷，双手抓住房梁上的一根木柱，用力一撑，就爬到了房梁上，紧紧地抱住木柱，身体悬在半空中，连大气都不敢喘。

王浩被李明推得一个趔趄，他看着那个白色影子越来越近，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冲向了客厅角落的一张木床 —— 那床看起来很旧，床板都快烂了，上面铺着一张满是灰尘的被子。王浩一把抓过被子，把自己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连眼睛都不敢露出来。被子上的霉味钻进鼻腔，呛得他想咳嗽，可他死死地憋着，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像要炸开一样。

赵磊则手脚并用地钻到了床底下，床底的空间很小，他蜷缩着身体，后背紧紧贴着冰冷的地面，地上的灰尘钻进他的衣领，刺得皮肤发痒，可他连动都不敢动。他双手合十，眼睛闭得紧紧的，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别找到我，别找到我……”，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混着脸上的灰尘，流进嘴里，又苦又涩。

白色影子飘到了客厅中央，它停在八仙桌旁边，似乎在打量着什么。李明趴在房梁上，死死地盯着那个影子，他发现影子的头部模糊不清，像是被一团白雾笼罩着，看不到脸，可他却能感觉到，影子正在 “看” 着他们，那种被窥视的感觉，比直接看到鬼还让人毛骨悚然。

影子慢慢地移动起来，它先是飘到了王浩藏身的木床旁边，停在了被子前。王浩裹在被子里，身体抖得像筛糠，他能感觉到影子就在自己面前，一股刺骨的寒意透过被子渗进来，冻得他骨头都疼。他屏住呼吸，连心跳都想停下来，可越紧张，心跳声就越响，他甚至觉得，那影子肯定能听到他的心跳声。

影子在被子前停留了大约一分钟，然后慢慢地飘开了，朝着床底的方向飘去。赵磊在床底下，能清晰地听到影子飘过来的声音，那声音很轻，像羽毛落在地上，可在这寂静的客厅里，却听得格外清楚。他感觉自己的头发都竖了起来，后背的冷汗把衣服都浸湿了，贴在身上，又冷又黏。

影子在床底前徘徊了一会儿，然后慢慢地转向了房梁的方向。李明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紧紧地抱住木柱，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指甲几乎嵌进木头里。他不敢低头，也不敢抬头，只能死死地盯着前方的墙壁，可眼角的余光却能看到那个白色影子在房梁下飘来飘去，离他越来越近。

突然，影子停在了他正下方的位置，李明甚至能感觉到一股寒意从头顶传来，他的头发丝都在发抖。他闭上眼睛，心里不停地祈祷着，希望影子快点离开。可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阵轻微的呼吸声 —— 不是他的，也不是王浩或赵磊的，那呼吸声很轻，却带着一股冰冷的气息，像是从冰窖里传出来的。

李明的身体僵硬得像石头，他不敢睁开眼睛，可好奇心却驱使着他，想看看那个影子到底是什么样子。他慢慢地睁开一条缝，视线往下移 —— 那个白色影子就飘在他正下方，头部的白雾似乎散了一些，他隐约看到了一张女人的脸，脸色惨白，没有一点血色，眼睛很大，却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漆黑，像是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啊！” 李明吓得差点叫出声，他赶紧捂住嘴巴，身体却控制不住地晃了一下，抓住木柱的手松了一下，差点掉下去。

影子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动静，慢慢地飘了上来，离他越来越近。李明能清楚地看到女人脸上的皱纹，还有嘴角那一丝诡异的笑容，她的嘴唇很薄，颜色是青紫色的，像是冻僵了一样。

就在这时，床底下突然传来一声闷响，紧接着是赵磊的惨叫声：“救命！救命啊！”

李明赶紧往下看，只见赵磊的身体从床底下慢慢地滑了出来，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球突出，像是要从眼眶里掉出来，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拳头，脸上布满了恐惧的表情，鲜血从他的七窍中流出来，染红了地上的灰尘，在昏暗的光线下看，像一朵朵妖艳的花。

“赵磊！” 王浩也听到了惨叫，他掀开被子，看到赵磊的尸体，吓得尖叫起来，转身就想往外跑。可他刚跑到门口，那个白色影子突然出现在了门口，挡住了他的去路。

王浩吓得瘫倒在地，他看着白色影子，身体不停地往后退，直到后背撞到了墙上。影子慢慢地向他靠近，女人的脸越来越清晰，她的眼睛里开始流出血泪，红色的血珠顺着脸颊往下滴，落在地上，发出 “滴答” 的声音，和挂钟的声音混在一起，听得人头皮发麻。

“你们为什么要在这里玩？” 女人的声音阴森森的，像寒风刮过铁皮，“你们不知道这里是我的地方吗？你们打扰到我了……”

王浩吓得说不出话来，只能不停地摇头，眼泪和鼻涕一起流了下来。女人慢慢地伸出手，她的手很细，皮肤是青白色的，指甲又长又尖，泛着寒光。她的手伸向王浩的脖子，王浩想躲，可身体却像被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冰冷的手指触碰到王浩脖子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冻住了，呼吸困难，眼前开始发黑。他能感觉到女人的手越来越用力，掐得他脖子生疼，他想喊，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在他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他看到女人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那笑容里充满了怨恨和满足，像是在享受他的痛苦。

李明趴在房梁上，亲眼目睹了王浩的死亡，他吓得浑身发抖，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他看着那个白色影子把王浩的尸体拖到赵磊旁边，然后慢慢地转过身，朝着房梁的方向看过来。李明知道，下一个就是他了。

影子慢慢地飘到房梁下，然后一点点地往上飘，离他越来越近。李明能看到女人眼睛里的血泪还在流，滴落在房梁上，发出 “滴答” 的声音。他想跳下去逃跑，可双腿却像被抽走了力气，根本动不了。

“你为什么不躲？” 女人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冰冷的气息吹在他的脸上，“你不怕我吗？”

李明的牙齿不停地打颤，他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他看着女人的脸，突然注意到她脖子上戴着一条项链，项链上挂着一个小小的银锁，银锁上刻着一个 “燕” 字 —— 和墙上照片里女人戴的项链一模一样。

“你…… 你是林晓燕？” 李明终于挤出了几个字，声音嘶哑得不像他自己的。

女人听到这个名字，身体明显顿了一下，眼睛里的血泪流得更凶了。她没有回答，只是伸出手，朝着李明的脸抓过来。李明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可就在这时，客厅里的挂钟突然 “当 —— 当 —— 当” 地响了起来，整整响了十二下，声音洪亮，震得整个房间都在晃。

女人听到钟声，像是被什么东西刺痛了一样，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身体瞬间变得透明，然后慢慢地消失在了空气中。

李明还趴在房梁上，身体抖得像筛糠，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活下来了。他低头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赵磊和王浩的眼睛还睁着，脸上满是恐惧的表情，鲜血在地上蔓延，形成了一片暗红色的水渍。

挂钟的声音停了，客厅里又恢复了寂静，只有风声从破窗户里吹进来，发出 “呜呜” 的声响，像是女人的哭声。李明慢慢地从房梁上爬下来，双脚落地的那一刻，他腿一软，差点摔倒。他看着地上的尸体，又看了看门口，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 跑，赶紧跑出去，再也不要来这个地方。

他踉踉跄跄地朝着门口跑去，路过赵磊和王浩的尸体时，他不敢多看一眼，只是加快了脚步。跑出老楼的那一刻，他终于忍不住，蹲在地上呕吐起来，胃里翻江倒海，把晚上吃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夜风吹在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凉意，他才稍微清醒了一点。他抬头看了看老楼，二楼的窗户依旧黑得像个洞，仿佛有一双眼睛在里面盯着他。李明不敢再停留，转身就往镇上跑，他的脚步很快，像在逃离什么可怕的东西，身后的老楼在黑暗中越来越远，可那股冰冷的寒意，却仿佛一直跟在他身后，挥之不去。

 

 

 

 

午夜惊魂：亡魂的复仇

 

第二章

 

李明跌跌撞撞地跑在青川镇的夜路上，脚下的石子硌得他脚掌生疼，可他不敢停下，甚至不敢回头。老楼方向传来的那股冰冷寒意，像附骨之疽般追在他身后，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刺骨的凉意，仿佛肺里都灌满了冰碴。

镇子上的路灯大多坏了，只有零星几盏还亮着，昏黄的光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风吹过路边的梧桐树，叶子 “哗啦啦” 地响，像有人在背后追赶的脚步声。李明的心脏还在疯狂跳动，耳边不断回响着赵磊的惨叫声和王浩临死前的表情，还有林晓燕那张惨白的脸，以及她眼睛里流不尽的血泪。

“别追我…… 别追我……” 他一边跑一边喃喃自语，声音嘶哑，眼泪混着汗水从脸颊滑落，滴在衣领上，冰凉一片。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直到看到自家那栋熟悉的二层小楼，才终于支撑不住，双腿一软，瘫倒在门口。

他家的大门虚掩着，里面透出微弱的灯光。李明挣扎着爬起来，推开大门，一股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与外面的寒冷形成鲜明对比。客厅里，他的母亲正坐在沙发上织毛衣，电视开着，播放着无聊的肥皂剧，可声音调得很低。

“明明？你怎么才回来？这么晚了，去哪疯玩了？” 母亲听到动静，抬起头，看到李明狼狈的样子，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你这孩子，怎么搞的？身上全是土，脸怎么这么白？是不是不舒服？”

李明张了张嘴，想把老楼里发生的事情告诉母亲，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他看到母亲关切的眼神，突然意识到，如果自己说了，母亲肯定会害怕，甚至可能以为他疯了。而且，赵磊和王浩死了，这么大的事，警察很快就会找上门，到时候，他该怎么解释？

“妈，我没事，” 李明强装镇定，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就是跟朋友去外面玩了会儿，不小心摔了一跤，有点累了。” 他说着，避开母亲的目光，转身想往自己的房间走。

“等等，” 母亲叫住他，放下手里的毛衣，起身走到他面前，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你额头怎么这么凉？是不是感冒了？我去给你倒杯热水，你赶紧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

李明点点头，没说话，径直走进了自己的房间。他关上门，背靠着门板，身体滑落在地，眼泪终于忍不住再次流了下来。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屏幕已经摔裂了，上面显示着几个未接来电，都是王浩和赵磊在他去老楼之前打过来的。他看着那两个熟悉的名字，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

他打开手机相册，里面还存着他们三个之前一起出去玩的照片。照片上，王浩笑得一脸灿烂，赵磊举着相机，比着剪刀手，而他自己，则站在中间，露出腼腆的笑容。可现在，那两个鲜活的人，却永远地离开了他，变成了两具冰冷的尸体，死状凄惨。

李明不敢再看，把手机扔到一边，双手抱着头，身体不停地发抖。他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老楼里的场景 —— 墙上的照片、自己走的挂钟、林晓燕飘在空中的白色影子、赵磊七窍流血的样子、王浩被掐住脖子时痛苦的表情…… 每一个画面都像一把锋利的刀，在他的心上反复切割。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母亲的敲门声：“明明，水倒好了，你快点出来喝了，然后去洗澡。”

李明深吸一口气，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点：“妈，我知道了，我马上就来。”

他从地上爬起来，走到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 脸色惨白，眼睛红肿，头发凌乱，身上沾满了灰尘和泥土，看起来狼狈不堪。他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泼在脸上，冰冷的水让他稍微清醒了一点。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发现，镜子里的自己，眼睛里似乎有一丝红色的血丝，像林晓燕眼睛里的血泪。

“啊！” 李明吓得后退一步，差点撞到身后的洗手台。他再仔细一看，镜子里的自己又恢复了正常，那丝红色的血丝也消失不见了。“一定是我看错了，一定是……” 他喃喃自语，不敢再看镜子，转身走出了卫生间。

客厅里，母亲已经把热水放在了茶几上，还拿了一块毛巾放在旁边。“快喝了吧，趁热喝，暖暖身子。” 母亲说道。

李明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热水，温暖的水流过喉咙，稍微缓解了他内心的恐惧。他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里无聊的剧情，可心思却完全不在上面，脑子里全是老楼里的事情。

“妈，” 李明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你还记得镇东头那栋废弃的老楼吗？就是半年前有个女人跳楼的那栋。”

母亲听到这话，手里的毛衣针顿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凝重：“怎么突然问起那栋楼了？那地方邪门得很，你可别去那种地方瞎逛。”

“我就是好奇，” 李明赶紧说道，“我听别人说，那个跳楼的女人，叫林晓燕，是吗？”

母亲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是啊，叫林晓燕，是个可怜的女人。她以前就住在咱们镇上，有个丈夫，还有个女儿，一家人本来过得挺幸福的。可没想到，半年前，她丈夫出车祸去世了，留下她和女儿相依为命。更可怜的是，她女儿还得了重病，需要很多钱治疗。林晓燕为了给女儿治病，四处借钱，可还是凑不够手术费。后来，听说她找她老板借钱，结果被她老板骗了，不仅没借到钱，还被欺负了。林晓燕一时想不开，就跑到那栋老楼里，跳楼自杀了。她自杀后没多久，她女儿也因为没钱治疗，去世了。”

李明听完母亲的话，心里更加沉重了。他终于知道，林晓燕为什么会变成厉鬼，为什么会那么怨恨 —— 她失去了丈夫，失去了女儿，还被人欺骗和欺负，她的心里，充满了痛苦和怨恨。可他不明白，林晓燕为什么要杀王浩和赵磊？他们三个和林晓燕无冤无仇，为什么林晓燕偏偏要对他们下手？

“妈，你知道林晓燕的老板是谁吗？” 李明问道。

母亲摇了摇头：“不清楚，好像是个外地来的老板，在咱们镇上开了一家小公司。林晓燕自杀后，那个老板就再也没出现过，听说好像是跑了。”

李明点了点头，没再说话。他心里暗暗决定，一定要找到林晓燕的老板，让他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虽然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也不知道这样做会不会再次引来林晓燕的报复，但他觉得，这是他现在唯一能为林晓燕和她的女儿做的事情。

喝完热水，李明去洗澡了。热水淋在身上，温暖的感觉包裹着他，可他还是觉得冷，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冷。他洗着洗着，突然听到浴室里传来一阵轻微的 “滴答” 声，像是水滴落在地上的声音。

他以为是水龙头没关紧，抬头看了看，水龙头关得好好的，没有漏水。那 “滴答” 声还在继续，而且越来越响，越来越清晰。他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发现声音是从浴室的镜子后面传来的。

李明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想起了之前在镜子里看到的那丝红色血丝。他慢慢地靠近镜子，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他伸出手，颤抖着摸了摸镜子，镜子冰凉，没有任何异常。

可那 “滴答” 声还在继续，而且越来越响，像是有人在镜子后面滴水。李明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用手敲了敲镜子后面的墙壁。墙壁是实心的，没有任何空洞的声音。

“一定是我听错了，一定是……” 李明喃喃自语，不敢再想，赶紧洗完澡，穿上衣服，跑出了浴室。

回到房间，李明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他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林晓燕的影子，还有那 “滴答” 的声音。他翻来覆去，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稍微睡了一会儿。

可他睡得并不安稳，一直在做噩梦。梦里，他又回到了那栋老楼，林晓燕飘在空中，眼睛里流着血泪，朝着他扑过来，嘴里还喊着：“你为什么不帮我？你为什么不帮我找到他？” 他想跑，可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怎么也动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林晓燕的手，慢慢地伸向他的脖子……

“啊！” 李明尖叫一声，从噩梦中惊醒。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额头上布满了冷汗，身上的衣服也被汗水浸湿了。他看了看窗外，天已经亮了，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房间，可他还是觉得冷，心里充满了恐惧。

他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早上八点多了。他想起赵磊和王浩的尸体还在老楼里，警察肯定已经发现了，说不定已经在找他了。他心里一阵慌乱，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还有警察的声音：“请问是李明家吗？我们是青川县公安局的，有些事情想向你了解一下。”

李明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他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头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点，然后打开了门。

门口站着两个警察，一男一女，都穿着警服，表情严肃。“你好，请问你是李明吗？” 男警察问道。

李明点了点头：“是的，我是李明。请问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我们在镇东头那栋废弃的老楼里，发现了两具尸体，经过调查，死者是王浩和赵磊，他们是你的朋友，是吗？” 男警察说道。

李明的身体僵了一下，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听到警察亲口说出这个消息，他还是忍不住心里一疼。“是的，他们是我的朋友……”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

“我们想知道，昨天晚上，你和他们在一起吗？你们去老楼干什么了？” 女警察问道，拿出笔记本和笔，准备记录。

李明犹豫了一下，他不知道该不该把老楼里发生的事情告诉警察。如果他说了，警察肯定会以为他在撒谎，甚至可能会把他当成嫌疑人。可如果他不说，又没办法解释王浩和赵磊的死因。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把事情的真相告诉警察，但是，关于林晓燕是厉鬼的事情，他没有说，只说他们三个去老楼探险，然后遇到了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那个女人杀死了王浩和赵磊，而他自己则趁机跑了出来。

警察听完他的话，脸上露出怀疑的表情。“你说的是真的？那个女人是谁？你认识她吗？她为什么要杀王浩和赵磊？” 男警察一连串地问道。

“我不知道她是谁，我不认识她，” 李明摇了摇头，“我只知道，她穿着白色连衣裙，看起来很诡异。当时我们都很害怕，王浩和赵磊想跑，结果被她杀死了，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杀他们。”

警察又问了他一些关于那个女人的细节，比如身高、体型、长相之类的，可李明当时太害怕了，根本没看清那个女人的长相，只能大概描述一下她穿着白色连衣裙，飘在空中。

警察记录完之后，对李明说：“谢谢你提供的线索，我们会尽快调查清楚的。如果你想起什么其他的事情，随时联系我们。” 说完，递给李明一张名片，然后就离开了。

警察走后，李明瘫坐在沙发上，心里充满了不安。他知道，警察肯定不会相信他说的话，因为他说的那个女人，太诡异了，像个鬼。可他又不能把真相说出来，只能祈祷警察能尽快找到那个女人，查清王浩和赵磊的死因。

母亲从厨房走出来，看到李明脸色苍白，担心地问道：“明明，怎么了？警察找你干什么？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李明看着母亲担忧的眼神，心里一阵愧疚。他不想再欺骗母亲，于是，把老楼里发生的事情，包括林晓燕是厉鬼的事情，都告诉了母亲。

母亲听完之后，吓得脸色惨白，身体不停地发抖。“你说的是真的？那栋楼里真的有鬼？王浩和赵磊真的被鬼杀死了？”

李明点了点头，眼泪又流了下来：“妈，是真的，我亲眼看到的，那鬼穿着白色连衣裙，飘在空中，眼睛里流着血泪，太可怕了……”

母亲抱住李明，拍着他的背，安慰道：“明明，别怕，别怕，有妈在呢。咱们以后再也不去那栋楼了，也别再想这件事了，好不好？”

李明靠在母亲的怀里，感受着母亲的温暖，心里稍微平静了一点。可他知道，他不能就这样算了，他必须找到林晓燕的老板，让他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不然，林晓燕肯定不会放过他，而且，还可能会有更多无辜的人受到伤害。

下午，李明决定去镇东头的老街区看看，希望能找到一些关于林晓燕老板的线索。他没有告诉母亲，怕母亲担心，只是说出去散散心。

镇东头的老街区，还是和昨天晚上一样，荒凉而阴森。老楼周围已经拉起了警戒线，有几个警察在周围巡逻，还有一些看热闹的村民，围在警戒线外面，议论纷纷。

李明不敢靠近，只能在远处观望。他看到警察在老楼里进进出出，似乎在寻找线索。他心里暗暗祈祷，希望警察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比如林晓燕老板的下落。

他在老街区里转了转，希望能遇到一些知道林晓燕老板情况的人。老街区里的人很少，大多是一些老人，他们都不愿意提起那栋老楼和林晓燕的事情，一提到就摇头，说那地方邪门，让他赶紧离开。

李明有些失望，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看到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奶奶，坐在一棵老槐树下，晒太阳。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恭敬地说道：“老奶奶，您好，我想向您打听点事情。”

老奶奶抬起头，看了看李明，眼神里带着一丝疑惑：“小伙子，你想打听什么事啊？”

“老奶奶，您知道半年前在那栋老楼里跳楼的林晓燕吗？我想知道她以前的老板是谁，您知道吗？” 李明问道。

老奶奶听到 “林晓燕” 这个名字，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凝重，她叹了口气，说道：“林晓燕啊，是个可怜的孩子。她以前的老板，叫张大海，是个外地来的商人，在咱们镇上开了一家小的装修公司，林晓燕就在他公司里做设计师。张大海那个人，心术不正，不是个好人。林晓燕丈夫去世后，她女儿又得了重病，她去找张大海借钱，张大海就趁机欺负了她，还骗她说会借钱给她，结果却一分钱都没给。林晓燕就是因为这个，才想不开，跳楼自杀的。”

“那您知道张大海现在在哪里吗？” 李明赶紧问道。

老奶奶摇了摇头：“不知道，林晓燕自杀后，张大海就把公司关了，带着钱跑了，再也没回来过。听说他跑回他老家去了，具体在哪个地方，我也不清楚。”

李明心里有些失落，但还是向老奶奶道谢：“谢谢您，老奶奶。”

“小伙子，你打听张大海干什么？” 老奶奶问道，眼神里带着一丝担忧，“我劝你还是别找他了，那个人不是好惹的，而且，林晓燕的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你就别再掺和了，免得惹祸上身。”

“我知道了，老奶奶，我就是好奇，随便问问。” 李明说道，然后转身离开了。

他知道，老奶奶是为他好，怕他惹祸上身。可他不能放弃，他必须找到张大海，让他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虽然他不知道张大海的具体下落，但至少知道了他的名字和老家的大概方向，这对他来说，已经是一个很大的收获了。

李明回到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打开电脑，开始搜索关于张大海的信息。他输入 “张大海 青川县 装修公司” 等关键词，可搜索结果里，根本没有相关的信息。他又尝试着输入其他的关键词，可还是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他有些沮丧，靠在椅子上，双手抱着头。就在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喂，请问是李明吗？” 电话里传来一个阴森森的女人的声音，像寒风刮过铁皮，让人不寒而栗。

李明的身体一下子僵住了，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是林晓燕的声音！“你……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他的声音发颤。

“我是谁？你

 

 

 

 

 

午夜惊魂：亡魂的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