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老街区的古槐精
处理完镜妖的事情,日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每天早上,我都会被阿黄的叫声吵醒,它总是准时趴在床边,用湿漉漉的鼻子蹭我的手,催促我起床喂食。白猫则比阿黄安静得多,通常会蜷缩在阳台的藤椅上,晒着太阳打盹,只有在我准备做饭时,才会慢悠悠地走到厨房门口,用尾巴轻轻扫我的脚踝,讨一点零食。
我的某宝捉妖铺生意渐渐有了起色,每天都会收到好几条咨询消息,虽然大多是好奇或恶作剧,但也有几个真正遇到麻烦的客户。前几天,我还帮一个开便利店的老板解决了 “夜半怪响” 的问题 —— 原来是一只偷吃零食的黄鼠狼成了精,仗着有几分灵气,在店里捣乱。我没有伤害它,只是用符箓震慑了一下,又给它装了一袋零食,让它以后不要再去便利店捣乱,那只黄鼠狼倒也听话,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
这天下午,我正在整理《捉妖秘录》里的笔记,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号码。我接起电话,对面传来一个苍老而沙哑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疲惫和焦虑。
“请问…… 是林墨大师吗?”
“我是林墨,您有什么事吗?” 我放下手中的笔,轻声问道。
“大师,您可一定要帮帮我啊!我们这条老街区,最近闹得人心惶惶,已经有好几个人出事了!” 老人的声音带着哭腔,听起来十分着急。
我心里一紧,连忙问道:“您先别着急,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老人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我姓陈,住在城西的老槐树街。我们这条街,顾名思义,街中间有一棵几百年的老槐树,枝繁叶茂,一直是我们这条街的标志。可就在半个月前,这棵老槐树突然变得不对劲了 —— 晚上的时候,总能听到树上传来女人的哭声,而且凡是靠近老槐树的人,都会莫名其妙地生病,有的头晕呕吐,有的浑身发痒,还有一个小孩,只是在树下捡了片叶子,就发起了高烧,住了好几天院才好。”
“老槐树?女人的哭声?” 我皱了皱眉,心里有了一个初步的猜测,“陈叔,您有没有注意到,老槐树的枝叶或者树皮有什么异常?比如叶子突然枯萎,或者树皮上出现奇怪的纹路?”
“异常……” 陈叔想了想,说道,“还真有!前几天我路过老槐树的时候,发现树干上裂开了一道缝,缝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发光,而且树皮上还沾着一些黏糊糊的东西,闻起来怪怪的。我本来想报警,可警察来了之后,说这只是正常的树木老化,让我们别胡思乱想。可这几天,出事的人越来越多,大家都不敢靠近老槐树了,晚上也没人敢出门,整条街都死气沉沉的。”
我心里基本确定,这老槐树应该是成精了,而且很可能是因为某种原因,产生了怨气,才会伤害附近的居民。我对陈叔说道:“陈叔,您别担心,我明天就过去看看。您把老槐树街的具体地址告诉我,我到了之后联系您。”
陈叔连忙把地址报给我,语气里满是感激:“太谢谢您了,大师!您一定要救救我们这条街啊!我明天一早就去老槐树下等您!”
挂了电话,我从书架上取下《捉妖秘录》,翻到关于植物成精的章节。书中记载,古树成精并不少见,尤其是生长了几百年的老树,吸收了天地灵气,很容易产生灵智。但大多数树精都性情温和,不会主动伤害人类,只有在自身受到威胁,或者有未了的执念时,才会变得暴躁,伤害靠近的人。
我猜测,这棵老槐树精之所以会伤害居民,很可能是因为老槐树街要拆迁,有人想砍掉这棵老槐树,树精为了自保,才会发起攻击。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测,具体情况还得去现场看看才能确定。
第二天早上,我起得很早,给阿黄和白猫准备好食物后,背上背包,里面装着桃木剑、符箓、硫磺粉,还有一瓶特制的 “破邪水”—— 这是师父教我做的,用艾草、菖蒲、朱砂等材料熬制而成,对植物精怪有很强的克制作用。
我打车前往城西的老槐树街,车子驶离市中心后,路边的建筑渐渐变得老旧起来,道路也窄了很多。大概半个多小时后,车子停在了一条狭窄的街道前,司机师傅指着前方说道:“小伙子,前面就是老槐树街了,车子开不进去,你只能自己走进去了。”
我付了车费,推开车门走了下去。刚走到街口,就感觉到一股浓郁的妖气,混杂着草木的清香,扑面而来。街道两旁是低矮的砖瓦房,墙面斑驳,有些窗户上还挂着旧报纸,看起来很有年代感。街道上行人很少,偶尔能看到几个老人坐在门口,眼神警惕地盯着街中间的老槐树,脸上满是不安。
我朝着街中间走去,很快就看到了那棵老槐树。这棵老槐树确实很大,树干要四五个人才能合抱过来,枝叶茂密,像一把巨大的伞,遮住了大半个街道。只是,这棵老槐树的枝叶虽然茂盛,却透着一股诡异的墨绿色,而且树叶上还沾着一些黏糊糊的透明液体,看起来很不正常。
树干上果然有一道裂缝,大概有手指那么宽,缝里隐约能看到淡淡的绿光,还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气味。树下围了几个居民,都远远地站着,不敢靠近,看到我走过来,都好奇地打量着我。
一个穿着灰色中山装的老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头发花白,脸上布满皱纹,手里拄着一根拐杖,正是给我打电话的陈叔。他看到我,眼睛一亮,连忙走过来:“您就是林墨大师吧?”
“我是林墨。” 我点了点头,指了指老槐树,“陈叔,这棵老槐树就是您说的那棵吧?”
陈叔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就是它。以前啊,这棵老槐树可受大家欢迎了,夏天的时候,大家都在树下乘凉、下棋,孩子们在树下玩耍,可现在……”
我走到老槐树前,仔细观察着树干上的裂缝。裂缝里的绿光越来越亮,而且能听到微弱的 “呜呜” 声,像是女人的哭声。我从背包里拿出一张符箓,贴在树干上,符箓刚贴上去,就发出 “滋滋” 的声音,很快就燃烧起来,化作一缕青烟。
“果然是树精。” 我皱了皱眉,对陈叔说道,“陈叔,这附近是不是要拆迁了?有人想砍掉这棵老槐树?”
陈叔愣了一下,说道:“大师,您怎么知道?前几个月,确实有开发商来考察,说要把我们这条街拆了,建商品房。当时大家都不同意,尤其是这棵老槐树,是我们这条街的根,谁都不愿意让它被砍掉。可开发商说,老槐树挡了路,必须砍掉。后来因为居民反对,拆迁的事就暂时搁置了,但听说最近开发商又要开始动工了。”
我点了点头,心里的猜测得到了证实。这棵老槐树精之所以会伤害居民,就是因为害怕被砍掉,想要用这种方式警告大家,不要伤害它。我对周围的居民说道:“大家别害怕,这棵老槐树成精了,它之所以会伤害大家,是因为害怕被砍掉。只要我们承诺不伤害它,它就不会再伤害我们了。”
居民们面面相觑,有人小声说道:“大师,这树精真的能听懂我们说话吗?万一我们放了它,它还继续伤害我们怎么办?”
“我会和它沟通,让它保证不再伤害居民。” 我说道,“而且,这棵老槐树已经在这里生长了几百年,是这条街的一部分,我们也不应该随便砍掉它。”
我从背包里拿出 “破邪水”,打开瓶盖,将破邪水均匀地洒在树干上。破邪水刚碰到树干,就发出 “滋滋” 的声音,树干上的裂缝里,绿光渐渐变暗,女人的哭声也消失了。
过了一会儿,树干上的裂缝慢慢合上,树皮上的黏糊糊的液体也消失了,老槐树的枝叶渐渐恢复了正常的绿色,看起来生机勃勃的。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绿色连衣裙的女子从树干里走了出来,她看起来二十多岁的样子,长发及腰,皮肤白皙,眼睛很大,却透着一股悲伤。
女子走到我面前,微微鞠躬,说道:“多谢大师手下留情。我本不想伤害大家,只是我在这里生长了几百年,早已把这里当成了家,我害怕被砍掉,才会做出那些伤害大家的事情。”
“我知道你的苦衷。” 我轻声说道,“但伤害人类是不对的,你这样做,只会让大家更加害怕你,更想砍掉你。只要你承诺不再伤害居民,我会帮你说服开发商,让他们保留这棵老槐树。”
女子眼睛一亮,连忙说道:“真的吗?大师,您真的能帮我保住我的家吗?只要能保住这棵老槐树,我保证再也不会伤害任何人,还会用我的灵气,保佑这条街的居民平安健康。”
“我会尽力的。” 我点了点头,对陈叔和周围的居民说道,“大家都听到了,树精已经承诺不再伤害大家,而且还会保佑大家。我们也应该给它一个机会,让它继续在这里生长。”
居民们议论纷纷,过了一会儿,陈叔说道:“大师,我们相信您。只要树精不再伤害大家,我们也不愿意让它被砍掉。这棵老槐树陪了我们这么多年,早就像家人一样了。”
其他居民也纷纷点头,表示同意。女子看到大家不再反对,脸上露出了笑容,她对着居民们鞠了一躬,说道:“谢谢大家!我会用我的灵气,让这条街的草木长得更加茂盛,让大家的身体更加健康。”
说完,女子化作一道绿光,钻进了老槐树里。老槐树的枝叶轻轻晃动,像是在向大家道谢。
我松了口气,对陈叔说道:“陈叔,接下来就麻烦您联系一下居民,我们一起去找开发商谈判,让他们保留这棵老槐树。只要我们团结起来,开发商一定会同意的。”
陈叔连忙点头:“好!我这就去联系大家!大师,真是太谢谢您了!如果不是您,我们这条街还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呢!”
接下来的几天,我和陈叔一起,组织老槐树街的居民,多次去找开发商谈判。一开始,开发商态度强硬,坚持要砍掉老槐树,但在居民们的强烈反对和我的劝说下,开发商终于妥协,同意修改拆迁方案,保留这棵老槐树,还承诺会在老槐树周围建一个小公园,让居民们有地方乘凉、休闲。
消息传来,老槐树街的居民都非常高兴,大家自发地在老槐树下举行了一场小小的庆祝活动,还特意邀请了我。那天晚上,老槐树下挂满了红灯笼,居民们拿出家里的零食和饮料,围坐在树下,唱歌、跳舞,热闹非凡。
我坐在树下,看着眼前欢乐的场景,心里也很开心。阿黄和白猫也来了,阿黄在人群中跑来跑去,和孩子们一起玩耍,白猫则安静地趴在我身边,偶尔抬头看看老槐树,眼神里满是温柔。
这时,老槐树的枝叶轻轻晃动,一道绿光从树干里飘了出来,化作那个穿着绿色连衣裙的女子。她手里拿着一串用槐树叶编织的手链,走到我面前,递给我:“大师,这是我用自己的灵气编织的手链,戴上它,能保佑您平安健康,也能帮您感知到周围的妖气。谢谢您帮我保住了我的家。”
我接过手链,戴在手腕上,手链传来一股淡淡的清凉,很舒服。我对女子说道:“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希望你能一直在这里生长,和居民们和平相处。”
女子点了点头,化作绿光,钻进了老槐树里。老槐树的枝叶再次晃动,像是在向我道别。
庆祝活动结束后,我和居民们告别,准备返回出租屋。陈叔送我到街口,递给我一个布包:“大师,这是我们大家的一点心意,里面是一些土特产,您一定要收下。”
我推辞不过,只好收下布包,对陈叔说道:“陈叔,您太客气了。以后如果有什么事,随时联系我。”
走在回家的路上,晚风轻轻吹过,带着槐树叶的清香。我看着手腕上的槐树叶手链,心里感慨万千。每一个妖怪,都有自己的故事和执念,只要我们愿意去理解它们,和它们和平相处,这个世界就会变得更加美好。
回到出租屋,我把布包里的土特产拿出来,有晒干的槐花、自制的槐花香皂,还有一瓶槐蜜。我打开槐蜜,舀了一勺放进嘴里,甜丝丝的,很美味。阿黄和白猫也凑了过来,我给它们各倒了一点槐蜜,它们吃得津津有味。
我坐在沙发上,打开手机,看着某宝店铺的消息。最近,店铺的口碑越来越好,很多客户都给我留下了好评,还有人推荐自己的朋友来找我咨询。我知道,我的捉妖之路才刚刚开始,未来还会遇到更多的妖怪,更多的挑战,但我会一直坚持下去,继承师父的遗志,守护好这人间的秩序,让人和妖都能在这世间和平相处。
我拿出《捉妖秘录》,在扉页上写下了一句话:“捉妖之路,亦是守护之路。以善意化解执念,以真诚守护和平。” 写完后,我轻轻合上书本,抬头看向窗外。月光洒在阳台上,老槐树叶手链在月光下发出淡淡的绿光,像是在为我加油打气。
第七章 古宅绣房的绣娘怨灵
槐树叶手链戴在手腕上,总能传来一股淡淡的清凉,尤其是在感知妖气时,手链会微微发烫,像是在提醒我周围存在异常。这几天,阿黄和白猫的关系也缓和了不少,不再像以前那样互相警惕,偶尔还会一起趴在阳台晒太阳,白猫蜷缩在阿黄的身边,画面格外温馨。
某宝捉妖铺的生意越来越红火,甚至有客户专门从外地赶来咨询,我不得不开始预约接单。这天上午,我刚处理完一个 “家中闹鼠妖” 的咨询,手机就收到了一条新的私信,用户名叫 “周婷”,头像是一张古色古香的绣品照片,绣的是一株盛开的牡丹,针法细腻,色彩艳丽。
周婷:“林墨大师,您好,我在网上看到您帮很多人解决了灵异问题,想请您帮帮我。我家老宅的绣房里,好像有不干净的东西。”
看到 “绣房”“不干净的东西”,我心里泛起一丝好奇,回复道:“你先详细说说,绣房里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大概十分钟后,周婷回复了消息,文字里透着难以掩饰的恐惧:“我家老宅在城南,是我太奶奶那辈传下来的,里面有一间专门的绣房,太奶奶生前是当地有名的绣娘,一辈子都在那间绣房里刺绣。自从太奶奶去世后,绣房就一直锁着,没人敢进去。前几天,我因为要整理老宅的东西,打开了绣房的门,结果从那天起,怪事就不断发生。”
“每天晚上,我都能听到绣房里传来‘沙沙’的刺绣声,像是有人在里面绣花。有一次,我壮着胆子趴在绣房门口听,还听到了女人的叹气声。更可怕的是,我放在客厅的绣线,第二天总会少几缕,而且都是太奶奶生前最喜欢的红色绣线。昨天早上,我发现绣房的门居然是开着的,里面的绣架上,还放着一块没绣完的手帕,上面绣了一半的鸳鸯,针脚和太奶奶的一模一样!”
“绣娘的叹气声?没绣完的鸳鸯手帕?” 我皱紧眉头,心里有了初步判断,这很可能是太奶奶的怨灵留在了绣房里,因为对刺绣的执念太深,迟迟不愿离开。我回复周婷:“你太奶奶去世前,是不是还有没完成的绣品?或者有没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周婷很快回复:“我听我奶奶说,太奶奶去世前,一直在绣一块‘百鸟朝凤’的绣品,说是要送给她的心上人当定情信物。可后来,她的心上人在战争中牺牲了,太奶奶悲痛欲绝,那块绣品也只绣了一半,就再也没碰过。从那以后,太奶奶的精神就不太好,没过几年就去世了。”
果然和执念有关。我对周婷说:“你别害怕,这应该是你太奶奶的怨灵,因为没完成‘百鸟朝凤’绣品,又放不下心上人,才一直留在绣房里。我明天上午去你家老宅看看,你把地址发给我。”
周婷立刻把地址发了过来,还加了我的微信,发来了一段绣房的视频。视频里的绣房不大,靠墙放着一个老旧的红木绣架,上面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尘,绣架旁边是一个木制的绣柜,柜子上摆着几个装绣线的瓷瓶,角落里堆着一些泛黄的绣布,整个房间透着一股陈旧的气息,却又莫名让人觉得压抑。
第二天早上,我起得很早,给阿黄和白猫准备好食物后,背上背包,里面装着桃木剑、符箓、净化符,还有一瓶 “安神水”—— 这是用薰衣草、檀香和少量朱砂熬制的,能安抚怨灵的情绪,减轻它们的戾气。
我打车前往城南的周婷家老宅,车子穿过繁华的街道,渐渐驶入一片安静的老城区。老宅隐藏在一条窄巷里,门口挂着两个褪色的灯笼,门框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虽然有些斑驳,却依旧能看出当年的精致。
周婷已经在门口等我了,她穿着一件米白色的连衣裙,头发扎成马尾,脸色有些苍白,眼神里满是不安。看到我,她连忙迎上来,声音有些颤抖:“林墨大师,您可算来了!我昨晚又听到绣房里的声音了,一整晚都没敢睡觉。”
“别担心,有我在。” 我安慰道,指了指身边的阿黄,“这是我的助手阿黄,它能感知到怨灵的气息,跟着我们一起进去。”
周婷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一串钥匙,打开了老宅的大门。推开大门的瞬间,一股混合着木质腐朽和淡淡绣线清香的气息扑面而来。老宅的院子里种着一棵桂花树,虽然已经是秋天,却还有零星的桂花在开放,空气里弥漫着清甜的香气,稍微缓解了老宅的压抑感。
“绣房在二楼东边,我带您上去。” 周婷说着,率先走上楼梯。楼梯是木制的,踩在上面发出 “咯吱咯吱” 的响声,在安静的老宅里显得格外清晰。
二楼的走廊很窄,墙壁上挂着几幅老旧的照片,都是周婷太奶奶年轻时的样子。照片里的女子穿着旗袍,眉眼温柔,手里拿着绣花针,正在专注地刺绣,眼神里满是对未来的憧憬。
走到走廊尽头,周婷停下脚步,指着一扇朱红色的木门说:“这就是绣房了,门一直是锁着的,昨天我特意检查过,确定锁好了,可不知道为什么,早上起来门就开了。”
我走上前,仔细观察着绣房的门。门把手上有一层薄薄的灰尘,却没有明显的撬动痕迹,看来怨灵是自己打开的门。我从背包里拿出一张护身符,递给周婷:“你拿着这个,待在走廊里等我,不要进来,我一个人进去看看。”
周婷接过护身符,紧紧握在手里,点了点头:“大师,您一定要小心!”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了绣房的门。门 “吱呀” 一声缓缓打开,一股浓烈的绣线香味夹杂着淡淡的阴气扑面而来,手腕上的槐树叶手链微微发烫,提醒我怨灵就在附近。
绣房和视频里看到的一样,不大却很整洁,靠墙的红木绣架上,果然放着一块没绣完的手帕,上面绣了一半的鸳鸯,红色的绣线在白色的手帕上格外显眼。绣架旁边的绣柜上,几个瓷瓶里装着各种颜色的绣线,其中一个瓷瓶里,红色绣线明显少了很多。
房间的角落里,堆着一摞泛黄的绣布,最上面的一块,正是周婷说的 “百鸟朝凤” 绣品。绣品上,凤凰的轮廓已经绣好,周围还绣了几只小鸟,只是大部分地方都还是空白,显然只绣了一半。
我慢慢走到绣架前,拿起那块没绣完的手帕。手帕的布料很柔软,是几十年前流行的真丝材质,针脚细密,和照片里太奶奶的针法一模一样。就在我拿起手帕的瞬间,身后突然传来 “沙沙” 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拉动绣线。
我猛地转身,却什么都没看到。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绣线在微风中轻轻晃动。就在这时,我听到了一声轻轻的叹气,声音温柔却带着无尽的悲伤,从绣柜的方向传来。
“您是周婷的太奶奶吧?” 我对着空气轻声说道,“我知道您放不下没绣完的‘百鸟朝凤’,也放不下您的心上人。可您已经去世这么多年了,一直留在绣房里,不仅会让家人害怕,也会让自己一直沉浸在痛苦里,无法解脱。”
空气里安静了几秒,然后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带着浓浓的鼻音,像是在哭泣:“我…… 我只是想把‘百鸟朝凤’绣完,送给我的心上人。他说过,等战争结束,就会回来娶我,我们还要一起看遍天下的美景…… 可他怎么就不回来了呢?”
我心里一阵发酸,轻声说道:“他不是不想回来,只是身不由己。战争无情,他为了保护更多的人,牺牲了自己,他一定希望您能好好地生活,而不是一直活在痛苦和执念里。”
“好好生活……” 女声重复着这句话,语气里满是迷茫,“可没有他,我怎么好好生活?这一辈子,我最开心的日子,就是和他在一起的时光,就是在这绣房里,为他刺绣的日子。”
我走到绣柜前,拿起那块没绣完的 “百鸟朝凤” 绣品,对女声说:“您看,这块绣品还有很多地方没绣完,您愿意让我帮您一起完成它吗?完成之后,我们把它送到您心上人的墓前,让他看看您的心意,也让您彻底放下执念,去投胎转世,开始新的生活。”
空气里沉默了很久,然后传来一声轻轻的 “好”。紧接着,我看到一缕淡淡的白色雾气从绣柜里飘了出来,慢慢凝聚成一个女子的身影。女子穿着浅蓝色的旗袍,头发盘在脑后,插着一支银色的发簪,眉眼温柔,正是照片里的太奶奶。
她走到我面前,微微鞠躬:“多谢大师愿意帮我。我知道我这样一直留在人间不对,可我实在放不下……”
“我明白。” 我打断她的话,从背包里拿出带来的绣线和绣花针,“我们现在就开始绣吧,争取尽快完成它。”
太奶奶的怨灵点了点头,伸出手,想要接过绣花针。可她的手却直接穿过了绣花针,根本碰不到实物。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失落,轻声说:“我已经是怨灵了,没办法再拿起绣花针了。”
“没关系,我来帮您绣,您在旁边指导我就好。” 我笑着说,拿起绣花针,穿好红色的绣线,按照太奶奶的要求,在绣品上绣了起来。
太奶奶的怨灵坐在我身边,耐心地指导我针法。她的声音很温柔,每一个针脚的位置、每一缕绣线的走向,都讲解得很详细。虽然我没有学过刺绣,却在她的指导下,慢慢找到了感觉,绣出来的图案也越来越工整。
阿黄在门口趴着,时不时抬头看一眼房间里的情况,见没有危险,又继续趴在地上打盹。走廊里的周婷,偶尔会探头进来,看到我在刺绣,虽然疑惑,却也没有打扰。
不知不觉,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周婷给我们带来了晚饭,是简单的两菜一汤。我一边吃饭,一边和太奶奶的怨灵聊天,听她讲年轻时的故事。她和心上人是在一次庙会认识的,心上人是个军人,高大英俊,对她一见倾心。他们一起在绣房里待过,他看着她刺绣,她听着他讲军营里的趣事,那段时光,是她一生中最珍贵的回忆。
吃完晚饭,我继续刺绣。太奶奶的怨灵一直陪在我身边,眼神里满是期待。手腕上的槐树叶手链,不再像之前那样发烫,反而传来一股温暖的感觉,像是在为怨灵的转变而高兴。
直到凌晨一点多,“百鸟朝凤” 绣品终于完成了。绣品上,凤凰昂首挺立,周围的小鸟形态各异,色彩艳丽,栩栩如生,比我想象中还要精美。太奶奶的怨灵看着绣品,眼泪流了下来,却带着欣慰的笑容:“太好了,终于绣完了…… 他看到一定会很高兴的。”
我把绣品小心翼翼地叠好,对太奶奶的怨灵说:“明天我们就把绣品送到您心上人的墓前,了却您的心愿。”
太奶奶的怨灵点了点头,身影渐渐变得透明。她看着我,轻声说道:“多谢大师,让我了却了这辈子最大的心愿。以后,我再也不会留在绣房里了,我会去投胎转世,希望下辈子,还能遇到他。”
说完,她的身影化作一缕白光,消失在空气里。绣房里的阴气渐渐散去,只剩下淡淡的绣线清香。手腕上的槐树叶手链,也恢复了之前的清凉,不再发烫。
我松了口气,走出绣房。周婷还在走廊里等着,看到我出来,连忙问:“大师,事情解决了吗?太奶奶的怨灵……”
“解决了。” 我笑着说,“你太奶奶已经放下执念,去投胎转世了。明天我们一起把‘百鸟朝凤’绣品送到她心上人的墓前,完成她最后的心愿。”
周婷激动得眼泪都流了下来,紧紧握着我的手:“太谢谢您了,大师!我太奶奶终于可以安心了!”
第二天早上,我和周婷一起,带着 “百鸟朝凤” 绣品,前往她太奶奶心上人的墓地。墓地在城郊的烈士陵园里,墓碑上刻着军人的名字和生卒年份,照片里的军人穿着军装,眼神坚定,英气逼人。
我们把绣品放在墓碑前,周婷对着墓碑深深鞠了一躬:“太爷爷,这是太奶奶给您绣的‘百鸟朝凤’,她终于完成了,您在天之灵,也该安心了。”
风轻轻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像是在回应我们。我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心里默默祝福:愿他们下辈子,能再续前缘,过上安稳幸福的生活。
从烈士陵园回来后,周婷非要请我吃饭,还说要给我双倍的报酬。我拒绝了双倍报酬,只收了约定好的费用,饭也推辞了,因为我想早点回家,看看阿黄和白猫。
回到出租屋时,已经是下午。阿黄看到我,立刻摇着尾巴跑过来,用头蹭我的腿。白猫也从阳台走过来,围着我转了两圈,发出 “喵喵” 的叫声。
我把 “百鸟朝凤” 绣品的事情告诉了它们,虽然它们听不懂,但还是乖乖地趴在我身边,听我说话。我打开手机,看着某宝店铺的消息,有客户发来好评,说我解决了他们家的灵异问题,还特意推荐了朋友来咨询。
我拿出《捉妖秘录》,翻到最新的一页,写下了今天的经历,最后加了一句:“怨灵亦有深情,执念皆是过往。以善意化解悲伤,以温柔守护安宁。”
写完后,我合上书本,抬头看向窗外。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手腕上的槐树叶手链上,手链发出淡淡的绿光,温暖而明亮。我知道,未来还会遇到更多的灵异事件,更多的妖怪和怨灵,但只要我保持善意和温柔,就能化解它们的执念,守护好这人间的和平与安宁,不辜负师父的期望,也不辜负那些信任我的客户。
晚上,我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和阿黄、白猫一起分享。看着它们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我心里充满了幸福感。或许,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 —— 用自己的能力帮助别人,身边有可爱的伙伴陪伴,简单而充实,温暖而有意义。
第八章 老戏院的魅影迷局
处理完绣娘怨灵的事情后,我给阿黄和白猫各买了新的窝。阿黄的窝是军绿色的帆布材质,宽敞又耐磨,它第一次进去时,兴奋地在里面打了好几个滚;白猫的窝则是粉色的毛绒款,铺着柔软的垫子,它每天都蜷缩在里面,像个毛茸茸的团子,只有听到开罐头的声音才会慢悠悠地出来。
某宝捉妖铺的口碑越来越响,甚至有媒体联系我想做采访,都被我婉拒了。我不想太张扬,只想安安静静地帮那些遇到困难的人,就像师父当年那样。这天下午,我正在整理《捉妖秘录》里关于 “音灵” 的记载,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一条新的私信,用户名叫 “赵磊”,头像是一张老戏院的黑白照片,照片里的戏台红柱雕梁,依稀能看到 “梨园春” 三个烫金大字。
赵磊:“林墨大师,您好,我是‘梨园春’老戏院的负责人。我们戏院最近闹得厉害,已经有好几个演员被吓病了,再这样下去,戏院就要倒闭了,您一定要救救我们!”
“老戏院”“闹鬼”,这两个词让我想起师父曾说过,戏曲演员多有灵气,若含恨而终,魂魄很可能留在熟悉的戏台,形成 “戏魅影”。我回复道:“你先别急,详细说说戏院发生了什么事?”
半小时后,赵磊发来一段长长的文字,字里行间满是焦虑:“我们‘梨园春’是百年老戏院,以前每天都座无虚席。可半个月前,戏院开始出现怪事 —— 晚上关门前,总能听到戏台上传来《霸王别姬》的唱腔,明明戏院里早就没人了;有演员凌晨来排练,看到戏台上有个穿戏服的人影在走台步,走近一看又什么都没有;最吓人的是上周,主演李姐在后台化妆,镜子里突然多出一个穿虞姬戏服的女人,对着她笑,李姐当场就吓晕了,现在还在医院躺着。”
“《霸王别姬》唱腔?虞姬戏服人影?” 我皱紧眉头,追问:“你们戏院以前有没有演过《霸王别姬》?有没有演员在戏院里出过意外?”
赵磊很快回复:“三十年前,我们戏院有位叫苏玉娘的名角,最擅长演虞姬,当年她的《霸王别姬》火遍全城。可就在她最红的时候,一场演出结束后,她在后台突然心梗去世了,听说当时她还穿着虞姬的戏服,手里攥着霸王的佩剑。从那以后,偶尔有人说在戏院看到过她的影子,但都以为是错觉,直到最近,怪事越来越频繁。”
我心里有了判断,这应该是苏玉娘的魂魄留在了戏院,因为有未了的执念,才会不断出现。我回复赵磊:“明天下午我去戏院看看,你把地址发给我,提前准备好苏玉娘当年的演出资料,越详细越好。”
赵磊连声道谢,很快发来地址,还附了一张苏玉娘的老照片。照片里的女子眉眼如画,穿着精致的虞姬戏服,手持双剑,眼神里既有虞姬的柔媚,又有自刎时的决绝,一看就是功底深厚的戏曲演员。
第二天下午,我背着装有桃木剑、净化符、安神水的背包,牵着阿黄,打车前往 “梨园春” 老戏院。车子穿过几条热闹的商业街,拐进一条僻静的老街,远远就看到一座古色古香的建筑,灰瓦红墙,门口挂着两盏红灯笼,灯笼上 “梨园春” 三个字虽有些褪色,却依旧透着当年的气派。
赵磊已经在门口等我了,他穿着黑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只是眼下的青黑和紧绷的嘴角,暴露了他的疲惫。看到我,他快步迎上来,握住我的手:“林墨大师,您可算来了!这几天我吃不好睡不好,就怕戏院真的保不住。”
“先带我进去看看。” 我跟着他走进戏院,刚跨过门槛,一股混合着木质腐朽、脂粉香气和淡淡阴气的气息扑面而来,手腕上的槐树叶手链微微发烫,比之前遇到绣娘怨灵时更甚,看来这戏魅影的执念比我想象中更深。
戏院内部是典型的中式结构,一楼是观众席,红色的座椅整齐排列,大多已经褪色,椅背上还留着经年累月的划痕;二楼是包厢,雕花的木质栏杆上积着薄薄一层灰;正前方的戏台格外显眼,红色的幕布垂落在两侧,上面绣着金色的龙纹,戏台中央的 “九龙口” 位置,铺着磨损严重的红色地毯,踩上去软软的,能听到轻微的 “沙沙” 声。
“大师,您看,那就是苏玉娘当年经常用的化妆间。” 赵磊指着戏台右侧的一间小房间,门楣上挂着 “玉雅阁” 的木牌,字迹娟秀。
我走到 “玉雅阁” 门口,推开门,一股浓烈的脂粉味扑面而来。房间不大,靠墙放着一张老旧的梳妆台,镜子边缘镶着黄铜,已经氧化发黑,台面上摆着几个空的脂粉盒,一支银质的发簪插在梳妆盒里,簪头的珍珠已经失去光泽。梳妆台旁是一个衣箱,打开箱子,里面还放着几件褪色的戏服,其中一件正是虞姬的鱼鳞甲,绿色的绸缎上绣着银色的鳞片,虽然有些地方脱线,但依旧能看出当年的精致。
“这些都是苏玉娘当年用过的东西,我们一直没舍得扔。” 赵磊站在门口,声音低沉,“听说她去世那天,就是坐在这张梳妆台前,刚卸完一半的妆,突然就倒了下去。”
我走到梳妆台前,拿起那支银质发簪,指尖刚碰到簪子,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轻柔的脚步声,紧接着,镜子里映出一个模糊的人影 —— 那人穿着虞姬的鱼鳞甲,长发披散,正站在我身后,缓缓抬起头。
我猛地转身,房间里却空无一人,只有衣箱里的戏服在微风中轻轻晃动。阿黄对着空气低吼,毛发竖起,尾巴紧紧夹在腿间,显然也感知到了危险。
“它来了。” 我轻声说,从背包里拿出安神水,对着梳妆台和衣箱各洒了一点。透明的液体落在木质表面,发出 “滋滋” 的声音,空气中的阴气似乎淡了些,手腕上的槐树叶手链也不那么烫了。
“大师,我们去戏台看看吧,怪事大多发生在那里。” 赵磊的声音有些发颤,显然刚才的动静也吓到了他。
我们走到戏台前,赵磊踏上台阶,指着戏台中央:“上周李姐看到的影子,就是在这里出现的。还有晚上的唱腔,也是从戏台上传来的。”
我走上戏台,脚下的地毯软软的,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岁月的沉淀。站在 “九龙口” 位置,我闭上眼睛,集中精神感知周围的气息。渐渐地,我听到一阵轻柔的唱腔,是《霸王别姬》里虞姬自刎前的唱段:“汉兵已略地,四方楚歌声。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
歌声温柔却带着无尽的悲凉,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就在耳边。我睁开眼睛,看到戏台左侧的幕布缓缓晃动,一个穿虞姬戏服的女子从幕布后走了出来。她的面容模糊,像是笼罩着一层白雾,手里握着一把银色的佩剑,正是戏曲里虞姬自刎用的道具剑。
“你是苏玉娘?” 我轻声问道。
女子停下脚步,微微点头,声音带着戏曲的唱腔,婉转却凄凉:“正是。你是谁?为何能看到我?”
“我是捉妖师林墨,来帮你化解执念。” 我慢慢走近她,“你留在这戏院长达三十年,是不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苏玉娘的身影晃了晃,像是有些不稳,她低头看着手中的佩剑,声音哽咽:“我…… 我当年答应过他,要和他一起演完《霸王别姬》的最后一场,可我没能做到。”
“他是谁?是和你搭档演霸王的演员吗?” 我追问。
“是,他叫沈小楼,是当时最有名的武生。” 苏玉娘的声音里满是怀念,“我们一起在‘梨园春’唱戏,他演霸王,我演虞姬,配合得默契极了。那时候,台下的观众都说我们是‘梨园绝配’。我们约定好,要一起唱到退休,唱遍全国各地。”
“可后来呢?”
“后来……” 苏玉娘的声音低沉下来,“他得了重病,肺痨,那时候医疗条件不好,病情越来越重。他怕影响演出,一直瞒着大家,直到有一次在台上咳出血,才瞒不住。医生说他不能再唱戏了,否则会有生命危险。可他不甘心,说要和我一起演完最后一场《霸王别姬》,就算死在台上也愿意。”
“我劝他好好治病,可他不听。演出那天,他穿着霸王的戏服,刚唱到‘力拔山兮气盖世’,就咳得站不住,倒在了戏台上。我抱着他,他还拉着我的手说,‘玉娘,对不起,没能陪你唱完……’” 苏玉娘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像是在强忍着悲伤,“他去世后,我就像丢了魂一样,每次站在戏台上,都觉得他还在我身边。我想完成我们的约定,可没等我准备好,就突发心梗,也走了……”
说到这里,苏玉娘的哭声响起,不是尖锐的嘶吼,而是压抑的呜咽,像是一根细针,轻轻扎在人心上。我心里一阵发酸,原来她的执念,不是放不下自己的名气,而是没能和心爱之人完成最后的约定。
“沈小楼的墓地在哪里?” 我问道。
“在城郊的万安公墓,墓碑上刻着‘梨园武生沈小楼’。” 苏玉娘的声音带着期待,“大师,您能帮我一个忙吗?我想和他一起,在这戏台上,演完最后一场《霸王别姬》。”
“好。” 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你想怎么演?我帮你安排。”
苏玉娘的身影稳定下来,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我需要一套霸王的戏服,还有一把道具剑。晚上子时,戏台的灯光要全部打开,就像当年演出时一样。只要演完这场戏,我就安心了,不会再留在戏院打扰大家。”
我转头看向赵磊,他立刻点头:“没问题!霸王的戏服我们戏院还有,我现在就去准备!灯光也没问题,我让电工师傅晚上过来调试。”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赵磊忙着准备戏服和调试灯光,我则留在戏院里,陪着苏玉娘。她坐在梳妆台前,一边 “整理” 戏服,一边给我讲她和沈小楼的故事 —— 他们第一次合作时的紧张,第一次得到满堂彩时的喜悦,沈小楼偷偷给她送糖葫芦时的羞涩…… 每一个细节,她都记得清清楚楚,像是就发生在昨天。
晚上十一点半,戏台的灯光全部打开,红色的幕布缓缓拉开,台下虽然没有观众,却依旧透着当年的热闹。赵磊把霸王的戏服放在戏台中央,又拿来一把道具剑,轻声说:“大师,都准备好了。”
我点了点头,对苏玉娘说:“开始吧。”
苏玉娘拿起虞姬的佩剑,走到戏台中央,对着空气微微鞠躬,像是在对沈小楼打招呼。紧接着,她开始唱起来,还是《霸王别姬》的唱段,只是这次的歌声里,没有了之前的悲凉,多了几分释然。
她的身影在戏台上飘动,每一个动作都标准而优美,虽然没有霸王的配合,她却像是在和空气对戏,眼神里满是深情。阿黄趴在戏台边,不再低吼,而是安静地看着,尾巴轻轻晃动;手腕上的槐树叶手链,传来温暖的感觉,像是在为她祝福。
唱到虞姬自刎的段落时,苏玉娘举起佩剑,对着自己的脖颈轻轻一划,然后缓缓倒下。就在这时,一阵微风吹过,戏台中央的霸王戏服轻轻晃动,像是有看不见的人在穿着它。苏玉娘慢慢站起来,对着空气伸出手,像是在和沈小楼牵手。
“小楼,我们终于唱完了。” 她的声音温柔,“我要走了,你在那边等着我,下辈子,我们还要一起唱戏。”
说完,她的身影化作一缕白光,慢慢飘向戏台上方,然后消失不见。空气中的阴气彻底散去,手腕上的槐树叶手链也恢复了清凉。
我松了口气,赵磊走到我身边,眼眶通红:“大师,谢谢您。刚才我好像看到了沈小楼先生的影子,他在对着苏玉娘笑。”
“他们完成了约定,安心了。” 我轻声说。
第二天早上,赵磊给我发来消息,说戏院的怪事都消失了,之前被吓病的李姐也康复了,还特意回戏院感谢我。他还说,以后每个月的初一十五,都会在戏台上摆上苏玉娘和沈小楼的照片,放上他们最爱的茶点,纪念这对 “梨园绝配”。
回到出租屋,我把苏玉娘的故事写进《捉妖秘录》,最后加了一句:“执念不是枷锁,而是未完成的约定。以温柔为钥,总能打开心结,让遗憾变成圆满。”
晚上,我做了阿黄最爱吃的红烧肉和白猫喜欢的小鱼干,看着它们吃得开心的样子,心里满是平静。窗外的月光洒进来,落在《捉妖秘录》上,书页轻轻翻动,像是师父在为我鼓掌。我知道,未来还会有更多的灵异事件等着我,但只要我带着善意和温柔,就一定能化解所有的执念,守护好这人间的温暖与安宁。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我的某宝捉妖铺依旧忙碌,阿黄和白猫也成了我的得力助手。偶尔空闲时,我会带着它们去城郊的公园散步,看着公园里嬉笑打闹的孩子,悠闲下棋的老人,心里就会想起师父说过的话:“捉妖不是目的,守护人间的美好才是。”
我想,我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
第九章 旧书店的书灵絮语
苏玉娘的故事像一粒温润的珠子,轻轻落在我心底。之后的几天,我总忍不住想起那晚戏台上的白光,想起沈小楼戏服晃动的模样,或许真正的执念从不是束缚,而是藏在时光里的深情。阿黄似乎也受了这份情绪的影响,不再像以前那样调皮,偶尔会趴在阳台,望着远处的天际发呆;白猫则依旧慵懒,只是在我翻看《捉妖秘录》时,会悄悄跳上书桌,用脑袋蹭蹭我的手臂,像是在提醒我休息。
某宝捉妖铺的订单渐渐多了起来,大多是些小麻烦 —— 比如居民楼里偷东西的鼠妖、打扰睡眠的夜猫灵,我都一一妥善解决,既不伤害它们,也帮客户化解了困扰。这天上午,我刚送走一位因 “家中绿植无故枯萎” 而来的客户(后来发现是花盆里藏了一只怕光的蛐蛐精),手机就收到了一条新的私信,用户名叫 “许蔓”,头像是一张堆满旧书的书架照片,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书页上,泛着温暖的光晕。
许蔓:“林墨大师,您好,我家开了一家旧书店,最近总发生奇怪的事情,想请您帮忙看看。”
“旧书店” 这个词让我莫名生出好感,我回复道:“你说说具体情况吧,旧书店里发生了什么怪事?”
大概十五分钟后,许蔓的消息弹了出来,文字里带着一丝困惑和担忧:“我家的旧书店开了二十年,是我爷爷传下来的,里面的书都是爷爷和我一点点搜集来的。可最近一个月,每天早上开门,都能看到书架上的书被打乱,有的摊开在桌面上,有的掉在地上,像是有人晚上在店里看书。更奇怪的是,我放在收银台的笔记本,第二天总会多出几行字,都是些诗词句子,比如‘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字迹很清秀,不像是我认识的人写的。”
“被打乱的书?莫名出现的诗词?” 我心里有了初步判断,这很可能是 “书灵” 在作祟。书灵多是由年代久远、承载了深厚情感的书籍幻化而成,性情温和,通常不会伤害人,只是偶尔会因为孤独而做出些小动作。我回复许蔓:“你爷爷还在吗?旧书店里有没有特别珍贵或者年代很久的书?”
许蔓很快回复:“爷爷去年去世了,他走之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家旧书店。店里确实有几本老书,其中一本是民国时期的《唐诗宋词选》,封面都快掉了,纸页也发黄发脆,爷爷说这是他年轻时从旧货市场淘来的,一直当宝贝一样珍藏着,平时都不让人碰。”
我心里基本确定,书灵应该就附在那本《唐诗宋词选》里。我对许蔓说:“明天上午我去旧书店看看,你把地址发给我,明天开门后留我一个人在店里待一会儿,我和书灵沟通沟通。”
许蔓连忙发来地址,还加了我的微信,发来了一段旧书店的视频。视频里的书店不大,却收拾得很整洁,木质书架沿着墙壁排列,上面摆满了各种旧书,有的书脊上贴着手写的标签,有的用牛皮纸包着封面;收银台在书店角落,上面放着一个老旧的台灯,旁边堆着几本待整理的书;最里面的书架上,单独放着一个玻璃展柜,里面应该就是那本《唐诗宋词选》。
第二天早上,我背着装有桃木剑、净化符、安神水的背包,牵着阿黄,打车前往许蔓家的旧书店。车子穿过几条热闹的街道,拐进一条安静的小巷,远远就看到一个挂着 “蔓蔓旧书店” 木牌的店铺,木牌上的字迹有些褪色,却透着一股古朴的韵味。
许蔓已经在店门口等我了,她穿着一件浅灰色的连衣裙,扎着低马尾,脸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文静又干练。看到我,她连忙迎上来,声音轻柔:“林墨大师,您来了!我早上七点就开门了,把店里打扫了一遍,您先进来坐。”
我跟着许蔓走进旧书店,刚推开玻璃门,一股混合着纸张油墨、木质书架和淡淡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温暖而治愈,手腕上的槐树叶手链轻轻发热,却没有之前遇到怨灵时的灼热感,看来这书灵的戾气很轻。
书店内部比视频里看到的更温馨,天花板上挂着几盏复古的吊灯,光线柔和;书架之间的过道很窄,只能容一个人通过,走在里面,像是穿梭在书的海洋里;墙上贴着几张老照片,有许蔓爷爷年轻时的样子,还有旧书店刚开业时的场景;最里面的玻璃展柜里,果然放着一本旧书,封面是暗红色的,边角磨损严重,上面写着 “唐诗宋词选” 四个字,字迹已经有些模糊。
“大师,那就是爷爷珍藏的《唐诗宋词选》。” 许蔓指着玻璃展柜,声音低沉,“爷爷以前总说,这本书里藏着很多故事,每次翻看,都像是在和过去的人对话。”
我走到玻璃展柜前,仔细观察着那本《唐诗宋词选》。书的封面上有一道浅浅的划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刮过;书脊上的线已经松动,有的地方甚至脱了线;展柜里还放着一张泛黄的书签,上面画着一朵小小的梅花,看起来很精致。
“你先出去一下吧,我和书灵沟通沟通。” 我对许蔓说。
许蔓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书店,轻轻带上了玻璃门。
书店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声。我打开玻璃展柜,小心翼翼地拿出那本《唐诗宋词选》,刚碰到书脊,就感觉到一股微弱的气息,像是有人在轻轻呼吸。我翻开书,纸页发出 “沙沙” 的响声,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地写着蝇头小楷,有的地方还画着波浪线,旁边批注着几句感悟,字迹清秀,和许蔓说的笔记本上的字迹一模一样。
“我知道你在里面。” 我轻声说,把书放在收银台的桌面上,“你为什么要打乱书架上的书?为什么要在笔记本上写诗词?”
书店里安静了几秒,然后,收银台的笔记本突然自己翻了起来,翻到空白页,一支放在旁边的钢笔缓缓浮起,在纸上写下一行字:“我只是太孤单了,想有人陪我看书,陪我说话。”
字迹清秀,和书上的批注、笔记本上之前的字迹一模一样。我看着那行字,心里一阵发酸,书灵之所以做出这些举动,只是因为孤独。
“你附在这本书里多久了?” 我问道。
钢笔再次落下,写下:“几十年了,从这本书被主人遗弃开始,我就一直在这里。后来被你爷爷发现,带回了书店,他经常来看我,给我讲书里的故事,陪我说话,我以为我终于有了归宿。可去年他走了,书店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又变得孤单了。”
“你之前的主人是谁?” 我追问。
钢笔停顿了一下,然后慢慢写下:“是一位姑娘,民国时期的女学生,她很喜欢这本书,走到哪里都带着,还在上面写满了批注。可后来战争爆发,她要逃难,没办法带走我,只能把我藏在一个旧箱子里,临走前还在书签上画了一朵梅花,说等战争结束就回来找我。可我等了很久,她都没有回来,直到被你爷爷发现。”
我看着纸上的字,脑海里浮现出那位民国女学生的身影 —— 她穿着蓝布旗袍,手里捧着《唐诗宋词选》,坐在窗前认真阅读,偶尔在书上写下批注,眼神里满是对未来的憧憬。可战争无情,让她不得不放弃心爱的书籍,踏上逃难的路途。
“你是不是想找到她?或者想知道她的下落?” 我轻声问道。
钢笔快速写下:“想!我想知道她有没有平安,想知道她后来过得好不好。我在这本书里待了几十年,每天都在想她,想她回来找我。”
我心里一阵感慨,书灵的执念,竟然是寻找当年的主人。我对钢笔说:“我帮你找她的下落,但是你要答应我,以后不要再打乱书架上的书,也不要在笔记本上乱写字,好不好?”
钢笔立刻写下:“好!只要能找到她,我什么都答应你!”
我拿出手机,对着那本《唐诗宋词选》和书签拍了几张照片,然后发给了一位专门研究民国历史的朋友,拜托他帮忙查找这位女学生的下落。朋友很快回复,说会尽快帮忙查找,让我等消息。
我把手机放回口袋,对钢笔说:“我已经拜托朋友帮你找她的下落了,你耐心等几天,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钢笔在纸上写下:“谢谢你,大师!” 然后缓缓落在桌面上,不再动弹。
我把《唐诗宋词选》放回玻璃展柜,轻轻关上柜门,转身走出书店。许蔓正在店门口等着,看到我出来,连忙问:“大师,怎么样了?书灵…… 它好沟通吗?”
“很好沟通,它只是太孤单了,想找人陪它说话。” 我笑着说,“它附在那本《唐诗宋词选》里,一直在寻找当年的主人,我已经拜托朋友帮忙查找了,等有消息我会告诉你。以后你多在店里待待,偶尔看看那本书,和它说说话,它就不会再打乱书了。”
许蔓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笑容:“太好了!谢谢您,大师!我以后每天都早点来店里,多陪它说说话,就像爷爷以前那样。”
接下来的几天,我每天都和那位研究民国历史的朋友联系,询问查找进度。朋友说,根据我提供的线索,那位女学生名叫沈若涵,当年因为战争逃难到了南方,后来在一所中学当老师,终身未嫁,1998 年去世了,去世前还一直珍藏着一张画着梅花的书签,和我拍的那张一模一样。
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许蔓,让她转告书灵。第二天,许蔓给我发来消息,说早上开门时,看到那本《唐诗宋词选》摊开在桌面上,里面夹着一张新的书签,上面是用钢笔写的 “多谢” 两个字,字迹清秀,和之前笔记本上的一模一样。
我知道,书灵终于放下了执念,虽然没能见到当年的主人,但知道主人平安度过了一生,也算是了却了心愿。
几天后,我特意去了一趟 “蔓蔓旧书店”。许蔓看到我,热情地迎了上来,说书灵再也没有打乱过书架上的书,只是偶尔会在她看书时,帮她把掉在地上的书捡起来,或者在她写笔记时,帮她递一下钢笔。
书店里依旧安静而温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书架上,泛着温暖的光晕。我走到最里面的玻璃展柜前,看着那本《唐诗宋词选》,仿佛能看到书灵在里面安静地看书,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阿黄趴在书店门口,尾巴轻轻晃动,白猫则跳上书架,在书堆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蜷缩起来打盹。
许蔓给我泡了一杯茶,坐在收银台后,手里拿着一本旧书,轻声读着里面的内容。阳光洒在她身上,和周围的书、书架融为一体,构成了一幅温暖而美好的画面。
我坐在书店的角落里,喝着茶,听着许蔓的读书声,心里满是平静。原来,灵异事件不一定都是恐怖的,有的时候,只是藏在时光里的等待和思念,只要用善意和耐心去对待,就能化解所有的孤单和遗憾。
离开旧书店时,许蔓送给我一本旧书,是一本 1980 年版的《西游记》,封面虽然有些磨损,却保存得很完整。她说这是爷爷当年最喜欢的书,让我留作纪念。
我接过书,对许蔓说:“谢谢你,我会好好珍藏的。以后如果有什么事,随时联系我。”
走出旧书店,晚风轻轻吹过,带着旧书的油墨香气。我看着手里的《西游记》,想起了师父曾经说过的话:“万物皆有灵,无论是人、妖,还是花草树木、书籍器物,都有自己的情感和故事,只要用心去感受,就能理解它们的喜怒哀乐。”
我想,我终于真正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
回到出租屋,我把《西游记》放在书架上,和《捉妖秘录》并排放在一起。然后,我打开《捉妖秘录》,在最新的一页写下了书灵的故事,最后加了一句:“每一件老物件里,都藏着一段时光;每一个生灵的心里,都装着一份思念。用耐心倾听,用善意陪伴,就能让孤单变成温暖,让遗憾变成圆满。”
写完后,我合上书本,抬头看向窗外。月光洒在阳台上,阿黄和白猫依偎在一起,睡得正香。我知道,未来还会遇到更多的灵异事件,更多的生灵,但只要我带着善意和耐心,带着对万物的尊重和理解,就一定能化解所有的困扰,守护好这人间的温暖与美好,不辜负师父的期望,也不辜负那些信任我的人和生灵。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我的某宝捉妖铺依旧忙碌,却不再像以前那样充满紧张和危险,更多的是温暖和感动。我渐渐明白,捉妖师的职责,不仅仅是收服妖怪、化解怨灵,更重要的是倾听生灵的故事,理解它们的情感,用善意和爱,守护这世间的每一份美好与温柔。
而我,也会带着这份初心,一直走下去,在捉妖的道路上,书写更多温暖而治愈的故事。
第十章 钟表铺的老钟余响
许蔓送的那本 1980 年版《西游记》,被我摆在了书架最显眼的位置。封面是淡淡的黄色,上面印着孙悟空手持金箍棒的插画,虽然边角有些磨损,却依旧能看出当年的精致。每天晚上睡前,我都会翻几页,泛黄的纸页发出 “沙沙” 的声响,像是在诉说着旧时光的故事。阿黄总喜欢趴在书桌下,听我轻声读里面的情节;白猫则蜷缩在书桌上,偶尔用爪子拨弄一下书页,像是在参与这场跨越时空的阅读。
某宝捉妖铺的订单依旧不少,但大多是些温和的灵异事件 —— 比如帮迷路的蝴蝶灵找到栖息地,给被遗忘的玩具灵找个新主人。我渐渐发现,比起 “捉妖”,“倾听” 和 “陪伴” 更能化解这些生灵的执念。这天下午,我正在整理《捉妖秘录》里关于 “器物灵” 的记载,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一条新的私信,用户名叫 “老郑”,头像是一张老旧的钟表铺照片,照片里的木质柜台后,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钟表,阳光透过玻璃窗,在表盘上洒下细碎的光斑。
老郑:“林墨大师,您好,我家开了几十年的钟表铺,最近总出怪事,您能帮忙看看吗?”
“钟表铺” 这个词让我想起小时候街角的老钟表铺,修表师傅戴着放大镜,手指灵活地摆弄着细小的零件,空气中满是齿轮转动的 “滴答” 声。我回复道:“您说说具体情况吧,钟表铺里发生了什么怪事?”
大概二十分钟后,老郑的消息弹了出来,文字里带着一丝焦虑和不舍:“我父亲是个老修表匠,一辈子都在打理这家钟表铺,去年冬天走了。自从他走后,铺子里的钟表就变得不对劲 —— 每天凌晨三点,所有的钟表都会突然响起,明明有的钟表早就停了,有的甚至没有上发条;更奇怪的是,我父亲生前最宝贝的那只老座钟,每天早上都会显示不同的时间,有时候是他年轻时修表的时间,有时候是他和我母亲结婚的日子,像是在提醒我什么。”
“停摆的钟表凌晨响起?老座钟显示特殊时间?” 我心里有了初步判断,这很可能是 “钟灵” 在作祟。钟灵多由年代久远、承载了主人深厚情感的钟表幻化而成,它们对时间有着特殊的执念,通常会通过钟表的异常来传递主人的心愿。我回复老郑:“您父亲生前,那只老座钟有没有什么特殊意义?比如是他亲手做的,或者见证过什么重要的事?”
老郑很快回复:“那只老座钟是我爷爷传给我父亲的,有一百多年历史了。我父亲年轻时,靠修表养活全家,每天早上都会对着老座钟上发条,说‘钟走得准,日子才过得稳’。后来我母亲走了,他更是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了钟表铺和那只老座钟上,说看到老座钟,就像看到我母亲还在身边。”
我心里基本确定,钟灵就附在那只老座钟里,它的异常举动,很可能是在替老郑的父亲传递未说出口的心愿。我对老郑说:“明天上午我去钟表铺看看,您把地址发给我,明天开门后,您跟我说说您父亲和老座钟的故事,或许能帮我更好地和钟灵沟通。”
老郑连忙发来地址,还加了我的微信,发来了一段钟表铺的视频。视频里的钟表铺不大,木质柜台有些褪色,上面摆着镊子、螺丝刀等修表工具,玻璃柜里陈列着各式各样的钟表,有小巧的怀表、精致的腕表,还有古朴的座钟;柜台最里面,单独放着一个红木底座的老座钟,钟身是深棕色的,上面雕刻着缠枝莲纹样,表盘是白色的,指针已经有些氧化发黑,却依旧透着一股庄重感。
第二天早上,我背着装有桃木剑、净化符、安神水的背包,牵着阿黄,打车前往老郑的钟表铺。车子穿过繁华的商业区,拐进一条充满生活气息的老街,远远就看到一个挂着 “郑氏钟表铺” 木牌的店铺,木牌上的字迹苍劲有力,虽然有些地方脱漆,却依旧能看出老郑父亲当年的用心。
老郑已经在店门口等我了,他穿着一件深蓝色的工装服,头发花白,脸上布满皱纹,手指上沾着些许机油,一看就是常年和钟表打交道的人。看到我,他连忙迎上来,声音沙哑:“林墨大师,您可来了!这几天我天天守在铺子里,凌晨三点听着满屋子的钟声,心里又怕又想念我父亲。”
“您别担心,我们先进去看看。” 我跟着老郑走进钟表铺,刚推开玻璃门,一股混合着木质柜台、金属齿轮和淡淡机油的气息扑面而来,温暖而熟悉,手腕上的槐树叶手链轻轻发热,却没有丝毫灼热感,看来这钟灵的戾气极轻,甚至带着一丝温柔。
钟表铺内部比视频里看到的更有年代感,天花板上挂着一盏老式吊灯,灯泡外面罩着玻璃罩,光线柔和;木质柜台后,整齐地摆放着各种修表工具,一个放大镜挂在金属支架上,镜片擦得锃亮;玻璃柜里的钟表,有的指针还在缓缓转动,发出 “滴答滴答” 的声响,有的则停在某个时间点,像是凝固了时光;柜台最里面的老座钟,比视频里看到的更显古朴,钟身上的缠枝莲纹样虽然有些磨损,却依旧清晰,表盘上的罗马数字,透着岁月的沉淀。
“大师,这就是我父亲最宝贝的老座钟。” 老郑走到柜台后,轻轻抚摸着老座钟的钟身,眼神里满是怀念,“我父亲走的前一天,还在给它上发条,说‘这钟陪了我一辈子,等我走了,你要好好照顾它’。当时我没在意,现在才明白,他是放心不下这家钟表铺,放心不下这只老座钟。”
我走到老座钟前,仔细观察着。钟身的红木底座上,有一道浅浅的划痕,像是被什么东西磕碰过;钟摆是铜制的,上面刻着一个小小的 “郑” 字,应该是老郑爷爷的名字缩写;表盘上的指针停在 “10:15”,这个时间点,或许对老郑的父亲有着特殊意义。我伸出手,轻轻触碰了一下钟摆,就在指尖碰到铜制钟摆的瞬间,铺子里所有停摆的钟表突然 “滴答” 一声,指针开始缓缓转动,而那只老座钟的钟摆,也轻轻晃动起来,发出 “咚 —— 咚 ——” 的厚重声响,像是在回应我的触碰。
阿黄对着老座钟轻轻 “汪” 了一声,尾巴不再紧绷,而是轻轻晃动,显然也感知到了这钟灵的善意。我对老郑说:“您父亲的心愿,应该和这家钟表铺有关吧?他是不是舍不得关掉钟表铺,或者有什么没完成的事?”
老郑愣了一下,眼眶突然红了:“大师,您怎么知道?我父亲走之前,一直说想把钟表铺传给我,可我年轻的时候嫌修表辛苦,去外地打工了,后来在城里安了家,就很少回来看他。他每次给我打电话,都说‘钟表铺等着你回来’,我总说‘再等等’,可没想到,他再也等不到我了……”
说到这里,老郑的声音哽咽起来:“前几天整理他的遗物,我发现了一个笔记本,里面记满了修表的技巧,还有他每天的生活记录,最后一页写着‘希望儿子能回来守着这家钟表铺,守着这些钟,就像我守着他母亲一样’。我这才明白,他不是想让我继承修表的手艺,而是想让我守住这份念想,守住我们家的根。”
就在这时,老座钟突然 “咚” 的一声,时针和分针同时指向了 “10:15”,而铺子里所有的钟表,也都同步显示这个时间。我看着表盘上的时间,对老郑说:“这个时间点,是不是有什么特殊意义?比如是您母亲去世的时间,或者您父亲第一次修表的时间?”
老郑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对!这是我母亲去世的时间!当年我母亲走的时候,就是凌晨 10 点 15 分,我父亲从那天起,每天都会在这个时间点,对着老座钟发呆,说‘你母亲还在看着我们呢’。”
我终于明白,这钟灵的执念,是替老郑的父亲传递心愿 —— 希望老郑能回来守住这家钟表铺,守住这份对家人的思念。我轻声对着老座钟说:“老郑已经明白了您的心愿,他会回来打理钟表铺,会好好照顾这只老座钟,您放心吧。”
话音刚落,老座钟的钟摆轻轻晃动了一下,发出 “咚” 的一声轻响,像是在回应。铺子里所有的钟表,也都同时停止了转动,恢复到之前的状态,只有那只老座钟的指针,依旧停在 “10:15”,却不再像之前那样异常跳动。
老郑看着老座钟,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他轻轻握住老座钟的钟摆,像是在握住父亲的手:“爸,对不起,我以前不懂事,让您等了这么久。以后我会回来守着钟表铺,守着这些钟,就像您守着妈妈一样,再也不离开了。”
就在这时,一股淡淡的白色雾气从老座钟里飘了出来,慢慢凝聚成一个老人的身影。老人穿着灰色的中山装,头发花白,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正是老郑父亲的模样。他对着老郑微微点头,然后转身看向我,轻声说:“多谢大师,让我了却了最后的心愿。我这一辈子,守着钟表铺,守着我老伴,现在儿子回来了,我也能安心了。”
“您放心,老郑会把钟表铺打理好的。” 我轻声说。
老人的身影对着我们鞠了一躬,然后慢慢化作一缕白光,融入老座钟里。铺子里的空气,似乎变得更加温暖,手腕上的槐树叶手链,也恢复了之前的清凉,不再发热。
老郑擦干眼泪,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大师,谢谢您,我父亲终于安心了。以后我会把钟表铺重新打理起来,不仅修表,还要把我父亲的修表技巧传下去,让更多人记得这家老钟表铺。”
接下来的几天,老郑开始忙着整理钟表铺,他把玻璃柜里的钟表一一擦拭干净,给停摆的钟表上发条,还在铺子门口挂了一块新的木牌,上面写着 “郑氏钟表铺,百年传承”。他给我发来照片,照片里的钟表铺焕然一新,阳光透过玻璃窗,在表盘上洒下细碎的光斑,老座钟摆在柜台最显眼的位置,钟摆轻轻晃动,发出 “滴答滴答” 的声响,像是在诉说着新的故事。
一周后,我特意去了一趟钟表铺。刚走到街口,就听到熟悉的 “滴答” 声,还有老郑和顾客聊天的声音。走进铺子,看到老郑正戴着放大镜,专注地修理一只怀表,手指灵活地摆弄着细小的零件,神情和他父亲年轻时一模一样。柜台前,站着一位老人,手里拿着一只老旧的腕表,笑着说:“老郑,还是你修表靠谱,这表在别处修了好几次都没好,到你这儿一修就好了。”
老郑抬起头,笑着说:“张叔,您放心,我父亲传下来的手艺,错不了。”
老座钟摆在柜台最里面,钟摆轻轻晃动,表盘上的指针指向 “14:30”,时间走得稳稳当当。我走到老座钟前,轻轻拍了拍钟身,像是在和老郑的父亲打招呼。老座钟的钟摆微微晃动了一下,发出 “咚” 的一声轻响,像是在回应我。
阿黄趴在柜台边,看着老郑修表,尾巴轻轻晃动;白猫则跳上玻璃柜,对着里面的钟表好奇地打量,偶尔用爪子碰一下表盘,却没有碰坏任何东西。
老郑修完怀表,抬头看到我,连忙热情地迎上来:“林墨大师,您来了!快坐,我给您泡杯茶。”
我坐在柜台前的椅子上,看着铺子里忙碌而温馨的场景,心里满是平静。老郑端来一杯热茶,茶水里飘着几片茶叶,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他坐在我对面,轻声说:“大师,自从您来过之后,铺子里的怪事就再也没发生过。每天早上打开门,看到这些钟表,就像看到我父亲还在身边,心里特别踏实。”
“这是您和您父亲的缘分,也是这家钟表铺的缘分。” 我喝了一口热茶,轻声说,“有时候,我们以为时光会带走一切,却不知道,那些藏在器物里的情感,那些未说出口的心愿,会以另一种方式留在我们身边,提醒我们珍惜当下,守住念想。”
老郑点了点头,眼神里满是坚定:“您说得对,我会好好守住这家钟表铺,守住这些钟,守住我们家的根,让这份念想一直传下去。”
离开钟表铺时,夕阳已经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老街的石板路上,给整个街道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老郑送我到门口,手里拿着一只小巧的怀表,递给我说:“大师,这是我父亲年轻时修的第一只怀表,现在送给您,算是我的一点心意。您戴着它,就当是记着我们这家老钟表铺,记着这些关于时光和念想的故事。”
我接过怀表,表盘是银色的,上面刻着精致的花纹,指针轻轻转动,发出 “滴答滴答” 的声响,像是在记录着流逝的时光。我对老郑说:“谢谢您,我会好好珍藏这只怀表,也会常来看您和这家钟表铺。”
走出老街,晚风轻轻吹过,带着钟表铺里机油和木质的气息。我看着手里的怀表,想起了老郑父亲温和的笑容,想起了那只老座钟的 “滴答” 声。原来,时光不仅会带走岁月,还会把那些深厚的情感、未说出口的心愿,藏在这些老旧的器物里,等着我们去发现,去倾听,去守护。
回到出租屋,我把怀表放在《西游记》旁边,然后打开《捉妖秘录》,在最新的一页写下了钟灵的故事,最后加了一句:“时光会老,器物会旧,可藏在里面的情感和念想,永远不会褪色。守住这些时光的见证者,就是守住我们内心最柔软的牵挂。”
写完后,我合上书本,抬头看向窗外。月光洒在书桌上,怀表的指针轻轻转动,发出 “滴答滴答” 的声响,和阿黄的呼吸声、白猫的呼噜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温暖而宁静的画面。我知道,未来还会遇到更多的器物灵,更多藏在时光里的故事,但只要我带着善意和耐心,带着对这些老器物的尊重,就一定能化解它们的执念,守护好这些珍贵的时光见证者,不辜负那些信任我的人,也不辜负这些藏在器物里的深情。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我的某宝捉妖铺依旧忙碌,却充满了温暖和感动。我渐渐明白,捉妖师的真正意义,不是收服多少妖怪,而是用自己的力量,守护好这些藏在时光里的情感和念想,让那些未说出口的心愿得以实现,让那些被遗忘的故事得以传承。而我,也会带着这份初心,在捉妖的道路上,继续书写更多关于时光、情感和守护的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