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冰雹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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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十点零三分,市电视台气象演播厅的冷光灯还在嗡嗡作响,混合着空调出风口吹出的、带着消毒水味的冷风,像无数根细针,扎得人皮肤发紧。苏玥坐在主播台后,指尖搭在冰凉的触控屏上,屏幕里的卫星云图泛着幽蓝的光,将她的脸映照得一半明一半暗,睫毛在眼睑下方投出淡淡的阴影,像停着两只垂死的飞蛾。
她深吸一口气,对着镜头扯出练习了千百遍的标准微笑 —— 嘴角上扬三十度,眼角微微收紧,露出八颗牙齿,既亲和又不失专业。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微笑背后,是怎样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她的声音平稳得像预设好的程序,透过麦克风传遍城市的千家万户:“各位观众晚上好,欢迎收看今晚的气象预报。根据最新卫星监测数据,预计本周六,本市将遭遇三十年一遇的强对流天气,受冷暖空气剧烈交汇影响,全市大部分地区将出现短时强降雨、雷暴大风天气,部分山区及郊区有冰雹,最大直径可达三厘米,请市民朋友们提前做好防范,尽量避免户外活动,妥善安置室外物品……”
说到 “冰雹” 两个字时,苏玥的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触控屏上的云图仿佛跟着扭曲了一瞬,那些代表降雨的蓝色区域,突然像渗血一样,晕开淡淡的红。她慌忙移开目光,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像要撞破肋骨逃出去。
灯光熄灭的瞬间,演播厅里的温度似乎骤然下降了好几度。苏玥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后背的冷汗已经浸透了衬衫,顺着脊椎往下滑,在腰间积成一片冰凉的水渍。她扶着主播台,指尖抠进冰冷的塑料边缘,指节泛白,耳边还回荡着自己刚才的声音,那些关于冰雹的描述,像一句句恶毒的咒语,缠绕着她。
这不是第一次了。
上周三,同样是这个演播厅,同样是晚上十点的预报,她对着镜头说:“明天我市将迎来入汛以来最强降雨,预计累计降雨量可达 150 毫米,局部地区有大暴雨,请市民朋友们注意防范城市内涝。” 当时她还没觉得有什么异常,只是说完后莫名觉得一阵心慌。可第二天,搭档林薇下班时忘了带伞,淋着瓢泼大雨走了二十分钟才打上出租车。转天一早,林薇就发起了四十度的高烧,扁桃体化脓得说不出话,被送进医院输液时,喉咙肿得像塞了棉花,医生说再晚来一步,可能会引发窒息。林薇躺在病床上,眼神涣散地看着苏玥,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那雨太邪门了…… 像冰一样…… 冻得我骨头疼……”
苏玥当时只当是巧合,安慰了林薇几句就匆匆离开了医院。可没过几天,她在预报里提到 “后天起,全市将出现断崖式降温,最低气温降至零下二度,降幅达十度,请老年人及体弱者注意保暖,预防感冒及心脑血管疾病”。结果第二天,隔壁单元独居的张奶奶,就在家里突发心梗。苏玥是被救护车的鸣笛声惊醒的,她趴在阳台上往下看,看到医护人员用担架抬着张奶奶出来时,老人的脸色紫得像熟透的茄子,嘴唇乌青,眼睛紧闭,已经没了呼吸。后来听小区保安说,张奶奶前一天还在楼下晒太阳,精神头好得很,怎么也想不到会突然出事。
还有上个月,她预报 “未来三天,沿海地区有大雾,能见度不足五百米,高速路段可能封闭,请驾驶员朋友谨慎驾驶”。结果当天晚上,城郊高速就发生了连环车祸,三辆车追尾,其中一辆小轿车被夹在中间,车身严重变形,司机当场死亡。新闻里说,事发时大雾弥漫,能见度不足一百米,司机根本来不及反应。
一次是巧合,两次是运气不好,可三次、四次…… 接二连三的厄运,精准地对应着她的每一次极端天气播报,这让苏玥不得不感到毛骨悚然。她开始害怕上节目,害怕自己嘴里说出的每一个关于天气的词语,都变成指向他人的死亡通知书。
她曾试图向领导请假,说自己身体不舒服,想休息一段时间。可领导只是皱着眉,语气不满地说:“苏玥,你是台里的骨干主播,现在正是汛期,气象预报的关注度最高,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掉链子?我知道你最近压力大,但再坚持坚持,等过了这段时间,我给你放长假。” 领导的话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苏玥张了张嘴,想说那些诡异的巧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知道,就算说了,也没人会相信,只会觉得她是压力太大,精神出了问题。
走出演播厅时,走廊里的灯光忽明忽暗,墙壁上的宣传画在灯光下扭曲变形,像是有生命的怪物。苏玥加快脚步,几乎是逃着走出了电视台大楼。外面的夜风格外冷,带着一股潮湿的腥味,吹在脸上像刀割一样。她裹紧了外套,快步走向自己的车。
停车场里空荡荡的,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她走到自己的白色轿车旁,刚要拉开车门,突然发现车窗上蒙着一层薄薄的雾气。她伸手擦了擦,雾气散去的瞬间,她看到车窗上用手指写着一行字,歪歪扭扭的,像是小孩子的笔迹:“小心冰雹。”
苏玥的心脏猛地一缩,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是谁?谁在这里写的?她环顾四周,停车场里空无一人,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像是有人在暗处窥视着她。她慌忙拉开车门,钻进车里,锁上车门,双手还在不停地发抖。
她发动汽车,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出停车场。一路上,她不敢看后视镜,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跟在车后面。她的脑海里不断回放着车窗上的那行字,还有林薇病床上痛苦的表情,张奶奶发紫的脸,以及高速车祸现场扭曲的车身…… 这些画面交织在一起,像一张巨大的网,将她紧紧包裹,让她喘不过气。
回到家时,已经是十一点多了。她住在市中心一栋老旧的居民楼里,没有电梯,她爬了五层楼,累得气喘吁吁。打开家门,一股发霉的味道扑面而来。她随手按亮了客厅的灯,灯光昏暗,勉强照亮了不大的客厅。她换了鞋,把包扔在沙发上,径直走到卫生间,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洗脸。
冰冷的水浇在脸上,让她稍微清醒了一些。她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惨白,黑眼圈重得像熊猫,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曾经明亮有神的眼睛,现在只剩下恐惧和疲惫。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喃喃自语:“这只是巧合,一定是巧合。” 可话音刚落,她就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嘴角突然向上咧开,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那笑容根本不是她自己的表情,像是有另一个人在操控着她的脸。
苏玥吓得尖叫一声,猛地后退一步,撞到了身后的洗手台,陶瓷的边缘磕得她后腰生疼。她再抬头看镜子时,镜子里的自己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只是脸色更加苍白了。她惊魂未定地看着镜子,手心全是冷汗。是幻觉吗?还是自己真的精神失常了?
她不敢再待在卫生间,转身走出客厅,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想让电视的声音驱散心里的恐惧。可电视里正在播放本地新闻,主持人用沉重的语气播报着:“今天下午,我市郊区一名十岁男童在户外玩耍时,被突然落下的冰雹砸伤头部,目前正在医院抢救,尚未脱离生命危险。据目击者称,当时天气晴朗,没有任何征兆,突然就下起了冰雹,最大的冰雹有鸡蛋那么大……”
苏玥猛地关掉电视,手里的遥控器 “啪” 地一声掉在地上。十岁男童?冰雹?没有任何征兆?这难道又是因为她?可她还没播报冰雹天气的时候,就已经有人遭遇了冰雹的袭击?还是说,诅咒已经提前开始了?
她蜷缩在沙发上,抱着膝盖,身体不停地发抖。窗外的风越来越大,吹得窗户哐哐作响,像是有人在用力砸门。她不敢去看窗户,只能把头埋在膝盖里,祈祷这一切快点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睡梦中,她梦见自己站在一片空旷的田野里,天空阴沉得可怕,乌云像墨汁一样浓稠,压得人喘不过气。突然,天空中下起了冰雹,密密麻麻的冰雹从天上砸下来,砸在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她想跑,可双脚像灌了铅一样,根本动弹不得。冰雹砸在她的身上,冰冷刺骨,疼得她撕心裂肺。她看到林薇、张奶奶,还有那个被砸伤的男童,都站在不远处,脸色惨白地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怨恨。他们朝着她走过来,伸出手,想要抓住她。
“不要!不要过来!” 苏玥尖叫着从梦中惊醒,浑身都是冷汗,衣服已经湿透了。窗外的天已经蒙蒙亮了,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她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是周六清晨五点多了。
就在这时,她听到窗外传来 “噼啪、噼啪” 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砸在窗户上。她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她慢慢走到窗边,小心翼翼地拉开窗帘一角。
外面的景象让她瞬间僵在原地,心脏骤然缩成一团,几乎要停止跳动。
天空中,密密麻麻的冰雹从天上砸下来,像无数颗冰冷的子弹,砸在地面上、屋顶上、汽车上,发出刺耳的声响。她楼下的白色轿车,挡风玻璃已经碎成了蛛网,车顶布满了坑洼,引擎盖上插着一块鸽子蛋大的冰雹,像枚冰冷的徽章,闪着寒光。街道上,几辆停在路边的汽车,车窗都被砸破了,车身布满了伤痕。路边的树枝被冰雹砸断,树叶落了一地,还有几棵老树被拦腰折断,横在马路上。
整个城市,都笼罩在冰雹的肆虐之下。
苏玥的身体不停地发抖,牙齿咯咯作响。她知道,这不是普通的冰雹,这是她的播报引发的灾难。那些冰雹,像是诅咒的化身,带着冰冷的杀意,降临在这座城市里。
她不敢再看下去,猛地拉上窗帘,瘫坐在地上,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如何才能阻止这一切。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刽子手,用自己的声音,亲手将灾难带给了身边的人。
就在这时,她放在沙发上的手机突然亮起,屏幕上显示有一封新邮件。她颤抖着爬过去,拿起手机。发件人地址是一串乱码,没有主题,只有一行正文,黑色的字体在屏幕上显得格外刺眼:
“你播报的不是天气,是别人的命运。现在,轮到你自己了。”
苏玥看着这行字,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猛地将手机扔到地上,屏幕摔得粉碎,黑色的碎片像散开的乌鸦羽毛。可那行字,却像烙印一样,深深印在了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屏幕暗下去的瞬间,她仿佛看到自己的影子在墙上扭曲成怪异的形状,像被无形的手拉扯着,一点点变长、变细,最后变成了一个模糊的、诡异的轮廓。那个轮廓张开嘴巴,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发出一阵无声的嘶吼。
窗外的冰雹还在继续,噼啪作响,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厄运伴奏。苏玥蜷缩在地上,抱着头,绝望地哭着。她知道,诅咒已经开始了,而她,就是下一个牺牲品。
她想起了林薇病床上的样子,想起了张奶奶发紫的脸,想起了那个被冰雹砸伤的男童。她不知道这场冰雹还会带来多少灾难,不知道还有多少人会因为她的播报而遭遇不幸。她更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怎样可怕的命运。
时间一点点过去,冰雹渐渐停了。天空放晴了,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可苏玥却觉得,这阳光比冰雹还要冰冷,还要刺眼。她慢慢从地上爬起来,走到窗边,再次拉开窗帘。
街道上一片狼藉,到处都是被砸坏的汽车、折断的树枝和散落的冰雹。几个环卫工人正在清理路面,脸上满是疲惫和无奈。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一声接一声,像是在诉说着这场灾难的残酷。
苏玥拿出手机,想要报警,想要告诉别人这一切不是巧合,是诅咒。可她刚按下拨号键,又犹豫了。谁会相信她?谁会相信气象主播的播报能引发灾难?他们只会觉得她是疯了。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又响了,是领导打来的电话。她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
“苏玥,你看到今天的冰雹了吗?” 领导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你昨天的预报太准了!三十年一遇的强对流天气,你精准预测到了!台里决定,今天上午加开一场新闻发布会,你作为主播,要出席发布会,向市民介绍这次天气过程的成因和后续影响。”
苏玥的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介绍成因?她该怎么说?说这是诅咒引发的灾难?说她的播报是死亡通知书?
“苏玥?你在听吗?” 领导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满,“这次发布会很重要,关系到台里的声誉,你一定要好好准备,不能出任何差错。”
“我…… 我不去。” 苏玥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带着哭腔。
“你说什么?” 领导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苏玥,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这是工作,不是你想不去就不去的!我告诉你,你必须去!如果你敢缺席,就别想再在台里待下去了!”
领导的话像一把重锤,砸在苏玥的心上。她知道,领导说到做到,如果她不去,就会失去工作。可如果她去了,在发布会上再次谈论天气,会不会引发更多的灾难?会不会有更多的人因为她而遭遇不幸?
她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一边是工作和生计,一边是未知的灾难和他人的生命。她不知道该如何选择,只能无助地哭着。
挂了电话,她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一片狼藉的街道,心里充满了绝望。她知道,这场噩梦才刚刚开始,而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她想起了匿名邮件里的话:“现在,轮到你自己了。” 她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但她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力量正在一步步逼近她,将她推向深渊。
她站起身,走到卧室,打开衣柜,拿出一件干净的衬衫和一条裤子。她要去参加发布会,不是因为害怕失去工作,而是因为她想知道,这个诅咒到底是什么,它的目的是什么。她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她要找到真相,找到打破诅咒的方法。
她换好衣服,对着镜子,勉强挤出一个微笑。镜子里的自己,脸色依然苍白,但眼神里多了一丝坚定。她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出家门。
外面的空气清新了许多,带着雨后的湿润。街道上,人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议论着昨天晚上的冰雹。有人在抱怨自己的汽车被砸坏了,有人在庆幸自己没有受伤,还有人在猜测这场冰雹为什么会来得如此突然。
苏玥低着头,快步穿过人群,走向电视台。她能感觉到,周围的人看她的眼神有些异样,像是在看一个怪物。她知道,或许已经有人开始怀疑她了,怀疑这场冰雹和她的播报有关。
走到电视台门口时,她看到了陈默。那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正站在路边,直直地盯着她。他的脸色阴沉,眼神里透着一股寒意,让她不寒而栗。
苏玥下意识地停下脚步,想要转身离开。可陈默已经朝着她走了过来,步伐沉稳,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
“你是苏玥?” 男人开口了,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带着一丝诡异的熟悉感。
苏玥的心脏猛地一跳,她看着眼前的男人,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她能感觉到,这个男人和那个诅咒,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她的命运,似乎从这一刻起,和这个陌生的男人紧紧地绑在了一起。而那场可怕的冰雹,只是诅咒的开始,更多的灾难,还在后面等着她。
第二章 诅咒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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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默的声音像生锈的铁片在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钻进苏玥的耳朵里。她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后背撞上了电视台大楼冰凉的玻璃幕墙,玻璃反射出她苍白颤抖的脸,和陈默阴沉如墨的轮廓重叠在一起,像一张诡异的双人肖像。
“你是谁?” 苏玥的声音带着哭腔,指尖死死攥着衣角,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她能闻到陈默身上淡淡的霉味,像是长期待在阴暗潮湿的地方,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让她胃里一阵翻涌。
陈默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缓缓抬起手,露出手腕上一道狰狞的疤痕,疤痕蜿蜒如蛇,从手腕一直延伸到袖口,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开的。“我是陈岚的儿子。” 他的目光死死锁住苏玥的眼睛,那眼神里翻涌着怨恨、痛苦,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三十年前,她和你一样,是市电视台的气象主播。”
“陈岚?” 苏玥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个名字像一道惊雷,炸得她头晕目眩。她想起昨天在图书馆翻到的旧报纸,想起那个和自己眉眼相似的女人,想起报道里那些离奇的厄运。难道眼前这个男人,真的是那个失踪主播的儿子?
陈默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从随身的黑色背包里掏出一个用牛皮纸包裹的本子,递了过来。“这是我母亲的日记,” 他的声音低沉了几分,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你看完,就知道自己现在遭遇的一切,到底是什么了。”
苏玥颤抖着伸出手,接过那个本子。牛皮纸已经泛黄发脆,边缘磨损严重,上面还沾着几点暗红色的污渍,像是干涸的血迹。她指尖触碰着粗糙的纸面,一股寒意顺着指尖蔓延全身,仿佛这本子本身就带着诅咒的力量。
“为什么要给我看?” 苏玥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她害怕知道真相,害怕证实自己的遭遇不是巧合,而是一场无法逃脱的诅咒。
“因为你和她太像了。” 陈默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仔细地打量着,像是在透过她看另一个人,“不仅是长相,还有你身上发生的事。我母亲当年,也是每次播报极端天气后,身边就会有人遭遇不幸。最后,她在一场雷暴中失踪,再也没有回来。”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我父亲去找她,结果在路上出了车祸,当场死亡。我妹妹受不了打击,精神失常,三年前在精神病院自杀了。”
苏玥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她喘不过气。她看着陈默眼底的红血丝,看着他脸上深深的皱纹,突然明白,这个男人承受的痛苦,比她多得多。
“我跟踪你三天了。” 陈默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我看到你播报暴雨,看到林薇住院;看到你播报降温,看到张奶奶被抬上救护车;看到你播报大雾,看到新闻里的连环车祸。我知道,诅咒已经找上你了,就像当年找上我母亲一样。”
就在这时,苏玥的手机又响了,还是领导打来的。她看了一眼屏幕,又看了一眼陈默,按下了接听键。
“苏玥!你到底在干什么?都快八点了,新闻发布会九点开始,你现在在哪?” 领导的声音带着怒火,几乎要冲破听筒,“我告诉你,你要是敢缺席,不仅要被开除,还要赔偿台里的损失!”
苏玥的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在地上。她看着陈默,眼神里充满了无助。“我…… 我马上过去。” 她挂了电话,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我必须去,不然我什么都没有了。”
“我跟你一起去。” 陈默立刻说道,语气不容置疑,“新闻发布会人多眼杂,诅咒很可能会在那里动手。我母亲的日记里提到过,诅咒喜欢在人多的地方制造混乱,这样才能更好地吸食恐惧和绝望。”
苏玥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现在的她,已经走投无路了,陈默是唯一能给她答案的人,也是唯一可能帮她的人。
两人并肩走进电视台大楼,走廊里已经挤满了人,记者、工作人员来来往往,每个人都面带匆忙。苏玥低着头,尽量避开别人的目光,可还是有不少人认出了她。
“那就是苏玥吧?昨天预报太准了,简直是神了!”
“是啊,三十年一遇的冰雹,居然被她精准预测到了,不愧是台里的骨干。”
“不过她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太累了?”
议论声像针一样扎在苏玥的心上,她能想象到这些人如果知道真相,会用怎样惊恐和厌恶的眼神看她。她加快脚步,跟着陈默走进了休息室。
休息室里空无一人,苏玥关上门,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那个牛皮纸包裹的本子。本子的封面是黑色的硬壳,上面没有任何文字,只有一个用红墨水画的怪异符号,和她昨天在地下室看到的那个符号一模一样 —— 扭曲的太阳,又像张开嘴巴的怪兽。
她深吸一口气,翻开了第一页。里面的字迹娟秀工整,带着一种女性特有的细腻,可字里行间却透着一股深入骨髓的恐惧。
“1993 年 7 月 15 日,晴。今天第一次独立播报气象预报,领导和同事都夸我做得好。可不知道为什么,播报完‘未来三天有暴雨’后,我总觉得心里发慌,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希望只是我太紧张了。”
“1993 年 7 月 17 日,雨。果然出事了。昨天晚上,我邻居家的小孩在雨中玩耍,不小心掉进了下水道,现在还没找到。孩子的母亲哭得撕心裂肺,我看着她,心里充满了愧疚。这真的是巧合吗?”
“1993 年 7 月 20 日,阴。又有人出事了。我前天播报‘未来两天有强风’,今天早上,小区里的一棵大树被风吹倒,砸死了一位正在晨练的老人。老人的家人围在树下哭,我不敢过去,只能躲在窗帘后面看着。我越来越觉得,这不是巧合,我的声音好像被什么东西控制了,它在利用我,制造灾难。”
“1993 年 8 月 5 日,雷阵雨。我发现了一个秘密。每次我播报极端天气时,演播厅的温度都会骤然下降,触控屏上的云图会出现奇怪的红色纹路。而且,我总能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像是女人的哭泣声,又像是风声的嘶吼。我问同事有没有听到,他们都说没有,说我是压力太大了。我知道,他们不信我,可我真的没有疯!”
“1993 年 8 月 10 日,多云。我开始做噩梦了。梦里,我站在一片黑暗中,周围全是哭泣的人影,他们伸出手,想要抓住我,嘴里喊着‘为什么要害我’。我想跑,可双脚像灌了铅一样,根本动弹不得。那些人影越来越近,他们的脸变得越来越模糊,最后都变成了同一个样子 —— 一张惨白的脸,没有眼睛,没有鼻子,只有一张流血的嘴巴。”
苏玥的手不停地发抖,日记里的描述和她的经历惊人地相似:演播厅降温、云图出现红色纹路、奇怪的声音、噩梦…… 这一切都证明,她和陈岚遭遇的是同一个诅咒。
她继续往下翻,日记的内容越来越绝望。
“1993 年 9 月 3 日,暴雨。我找到了气象站的地下室。那里阴森恐怖,布满了蜘蛛网和灰尘。墙上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我总觉得那个符号在盯着我看。地下室的尽头有一扇石门,门上刻着一行古老的文字,我不认识,但我能感觉到,那行文字里充满了邪恶的力量。我不敢打开石门,只能匆匆离开了。”
“1993 年 9 月 10 日,阴。诅咒开始针对我的家人了。我丈夫今天开车上班,在路上被一辆闯红灯的货车撞了,幸好只是皮外伤。我知道,这是诅咒在警告我,它不想让我继续调查下去。可我不能放弃,我不能让它再伤害更多的人。”
“1993 年 9 月 15 日,雷暴。我终于查到了诅咒的来历。从一位退休的老同事那里得知,这个诅咒源于古代的一个女巫。女巫擅长操控天气,帮助村民抵御灾害,可后来村民们觉得她是异类,害怕她的力量,就把她活活烧死在祭坛上。临死前,女巫立下血咒,诅咒所有操控天气的人,让他们通过播报天气引发厄运,永远活在恐惧和痛苦中,直到被诅咒吞噬。”
“1993 年 9 月 20 日,晴。我知道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诅咒的力量越来越强,我能感觉到它在我身体里游走,想要控制我。我每天都活在恐惧中,不敢睡觉,不敢说话,更不敢播报天气。可我不能辞职,一旦我离开这个岗位,诅咒就会转移到下一个气象主播身上,我不能让别人重蹈我的覆辙。”
“1993 年 9 月 25 日,雷暴。今天要播报雷暴天气,我知道,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播报了。诅咒不会放过我,它会在雷暴中带走我。我写下这篇日记,希望有人能看到,希望有人能打破这个诅咒。诅咒的弱点是阳光,女巫是被烧死的,所以它最害怕阳光。想要彻底打破诅咒,必须找到女巫的骸骨,将它火化,洒在大海里。气象站地下室的石门后面,藏着女巫的骸骨和诅咒的核心。我要去试试,如果我能回来,就说明我成功了;如果我不能,希望有人能替我完成这件事。”
日记到这里就结束了,最后一页的字迹潦草凌乱,像是在极度恐慌中写下的。页面上还沾着几滴暗红色的血迹,已经干涸发黑,触目惊心。
苏玥合上书,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她终于明白了,诅咒的源头是古代的女巫,弱点是阳光,而打破诅咒的方法,就是找到女巫的骸骨并火化。可陈岚当年去了地下室,却再也没有回来,她是不是已经被诅咒杀死了?
“我母亲没有回来,说明石门后面的危险超出了她的想象。” 陈默的声音低沉而沉重,“但她留下了线索,我们必须完成她未完成的事。”
就在这时,休息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工作人员探进头来:“苏玥,准备好了吗?新闻发布会马上开始了,该上台了。”
苏玥深吸一口气,擦干眼泪,看着陈默:“走吧。”
两人走出休息室,朝着演播厅走去。演播厅里已经坐满了人,记者们举着相机和话筒,闪光灯不停闪烁,像是无数双眼睛在盯着她。苏玥的心脏狂跳不止,她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演播厅里蔓延,温度在一点点下降,空气越来越粘稠,像是要凝固了一样。
她走上台,坐在主持人旁边的椅子上,脸上勉强挤出一个微笑。主持人笑着对她说:“苏玥,别紧张,就像平时播报一样就好。”
苏玥点了点头,可她的手却在不停地发抖。她环顾四周,突然看到观众席的角落里,站着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人。女人的头发很长,遮住了脸,看不清容貌,但苏玥能感觉到,她的目光正死死地盯着自己,带着一股冰冷的杀意。
是诅咒!它真的来了!
苏玥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想提醒陈默,可陈默站在演播厅的门口,被几个工作人员挡住了,根本看不到她的眼神。
新闻发布会开始了,主持人首先介绍了这次冰雹天气的基本情况,然后把话筒递给了苏玥:“苏玥,作为本次天气的预报员,你能给大家详细介绍一下这次强对流天气的成因吗?”
苏玥接过话筒,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她能感觉到那个穿白色长裙的女人在慢慢靠近,一股腐朽的气味越来越浓,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她的耳边响起了奇怪的声音,像是女人的哭泣声,又像是风声的嘶吼,和日记里陈岚描述的一模一样。
“苏玥?” 主持人疑惑地看着她,“你怎么了?”
苏玥猛地回过神来,看着台下无数双眼睛,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这次强对流天气,是由于冷暖空气剧烈交汇,加上高空槽东移影响,导致大气层结不稳定,从而引发了短时强降雨、雷暴大风和冰雹天气……”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她看到那个穿白色长裙的女人已经走到了舞台的边缘,头发慢慢散开,露出了一张惨白的脸。那张脸没有眼睛,没有鼻子,只有一张流血的嘴巴,和陈岚日记里描述的噩梦一模一样!
“啊!” 苏玥尖叫一声,扔掉话筒,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指着那个女人,“她!她在那里!”
台下的人都愣住了,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可那里什么都没有。
“苏玥,你在说什么?那里没有人啊!” 主持人一脸茫然地说道。
“不!她就在那里!她没有眼睛,只有流血的嘴巴!” 苏玥的情绪失控了,她不停地尖叫着,指着舞台边缘,“她是诅咒!是她在操控天气,是她在制造灾难!”
台下一片哗然,记者们纷纷举起相机,闪光灯疯狂闪烁,记录下这诡异的一幕。观众们议论纷纷,脸上充满了惊恐和疑惑。
“她是不是疯了?”
“怎么回事?她在说什么诅咒?”
“难道是压力太大,精神失常了?”
苏玥看着台下的人,看着他们惊恐的眼神,知道自己已经彻底完了。她想跑,可双脚像灌了铅一样,根本动弹不得。那个穿白色长裙的女人慢慢走向她,流血的嘴巴张开,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
就在这时,陈默冲破工作人员的阻拦,冲到了舞台上,一把拉住苏玥的手:“快走!这里太危险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匕首,匕首上涂着朱砂和糯米,朝着那个穿白色长裙的女人刺去。匕首穿过女人的身体,女人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身体瞬间化作黑烟,消散在空气中。
演播厅里的温度骤然回升,奇怪的声音也消失了。苏玥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浑身都是冷汗。
台下的人都惊呆了,看着陈默,又看着苏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是谁?你在干什么?” 保安冲了上来,想要抓住陈默。
“别碰他!” 苏玥猛地站起来,挡在陈默面前,“他是在救我!刚才那个女人是诅咒,是她在操控一切!”
可没有人相信她,保安还是抓住了陈默,把他往外拖。陈默挣扎着,对着苏玥大喊:“日记!仔细看日记!里面有地下室的钥匙位置!一定要找到女巫的骸骨!”
苏玥看着陈默被拖走,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她知道,自己必须尽快找到地下室的钥匙,找到女巫的骸骨,否则不仅是她,更多的人会遭遇不幸。
她捡起地上的日记本,紧紧抱在怀里,从舞台上跳下来,朝着演播厅外面跑去。台下的记者和观众都围了上来,想要拦住她,可她像疯了一样,推开人群,冲了出去。
她跑回休息室,锁上门,颤抖着翻开日记本,想要找到陈默说的钥匙位置。她一页一页地翻着,终于在最后一页的背面,看到了一行潦草的字迹:“钥匙在气象站老办公楼三楼的档案室,编号 307。”
苏玥收起日记本,擦干眼泪,眼神变得坚定。她知道,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她必须尽快找到钥匙,进入地下室,找到女巫的骸骨,打破诅咒。
她走出休息室,走廊里一片混乱,工作人员、记者、保安来来往往,每个人都在议论刚才发生的事。她低着头,尽量避开别人的目光,快步走出了电视台大楼。
外面的阳光很刺眼,可苏玥却觉得浑身发冷。她不知道陈默怎么样了,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功,但她没有退路了。她拦了一辆出租车,朝着气象站老办公楼驶去。
气象站老办公楼位于城市的郊区,是一栋三层的红砖建筑,已经废弃多年了。周围杂草丛生,墙壁上布满了涂鸦,窗户大多已经破碎,看起来阴森恐怖。
苏玥付了车费,站在办公楼前,心里充满了恐惧。她能感觉到,这栋楼里充满了邪恶的气息,诅咒的力量在这里格外强大。她深吸一口气,推开了虚掩的大门。
大门发出 “吱呀” 的一声,像是在抗议她的闯入。楼里漆黑一片,只有几缕阳光从破碎的窗户透进来,照亮了满地的灰尘和杂物。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气味,夹杂着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和陈默身上的气味一模一样。
苏玥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光束在黑暗中晃动。她小心翼翼地走上楼梯,楼梯的扶手已经生锈,一摸一手铁锈。每走一步,楼梯都会发出 “咯吱咯吱” 的声音,在寂静的楼里显得格外刺耳。
三楼的档案室在走廊的尽头,门上挂着一把生锈的铁锁。苏玥按照日记里的提示
第三章 档案室的活尸
苏玥的指尖触到生锈的铁锁时,指腹传来一阵刺骨的寒意,仿佛那不是金属,而是一块万年寒冰。锁芯早已被铁锈堵死,表面坑坑洼洼,像是被无数虫蚁啃噬过,边缘还挂着几缕干枯的黑丝,不知是毛发还是蛛网。她想起陈岚日记里没说怎么开锁,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 难道要在这里无功而返?
就在这时,手机手电筒的光束无意间扫过门框,她发现门框侧面刻着一道浅浅的凹槽,凹槽里嵌着一块松动的红砖。她屏住呼吸,用指甲抠住砖缝,轻轻一撬,红砖 “啪嗒” 一声掉在地上,露出里面一个巴掌大的暗格。
暗格里没有钥匙,只有一个巴掌大小的木盒,盒身雕着和日记本封面一样的扭曲太阳符号,符号缝隙里嵌着暗红色的粉末,像是干涸的血迹。苏玥颤抖着拿起木盒,盒子轻飘飘的,打开的瞬间,一股浓烈的檀香混合着腐臭的气味扑面而来,呛得她忍不住咳嗽。
盒底铺着一层黑色绸缎,绸缎上放着一把铜制钥匙,钥匙柄同样刻着那个怪异符号,尖端挂着一枚小小的银质十字架,十字架背面刻着一个 “岚” 字 —— 是陈岚的名字。除此之外,还有一张泛黄的老照片,照片上是年轻的陈岚和一个穿着中山装的男人,两人站在气象站老办公楼前,笑容灿烂。男人的眉眼和陈默有七分相似,应该是陈岚的丈夫。
苏玥刚把钥匙和照片揣进兜里,身后突然传来 “咯吱” 一声轻响,像是有人踩碎了地上的玻璃。她猛地回头,手机手电筒的光束扫过走廊,空荡荡的走廊里只有散落的杂物和摇曳的阴影,没有任何人影。可那股腐朽的血腥味却突然变浓了,像是就弥漫在她的鼻尖。
“谁?” 她的声音带着颤音,握紧了口袋里的铜钥匙,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
没有回应,只有风从破碎的窗户灌进来,发出 “呜呜” 的声响,像是女人的哭泣。苏玥不敢停留,转身就往楼下跑,可刚跑下两级楼梯,就听到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咚、咚、咚”,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的心脏上。
她不敢回头,拼命地往下跑,楼梯的扶手在她手中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铁锈沾满了她的手掌。跑到一楼大厅时,她看到大门不知何时已经关上了,刚才明明是虚掩着的!她冲到门边,用力拉门,可大门像是被焊死了一样,纹丝不动。
脚步声越来越近,带着一股浓烈的腐臭。苏玥转身,手机手电筒的光束照过去,只见一个穿着灰色工装的男人站在楼梯口,背对着她。男人的头发花白而凌乱,沾满了灰尘,肩膀塌陷,后背的衣服破了几个大洞,露出的皮肤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青黑色。
“你是谁?” 苏玥的心脏狂跳不止,她能感觉到这个男人身上没有丝毫生气,更像是一具…… 尸体。
男人缓缓转过身,苏玥的呼吸瞬间停滞了。他的脸腐烂得不成样子,左眼的眼球已经脱落,挂在眼眶外,浑浊的眼液混合着暗红色的血水往下淌,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露出发黑的牙齿。他的胸口有一个巨大的伤口,伤口边缘的皮肉外翻,能看到里面发黑的肋骨。
“守…… 护…… 者……” 男人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的,沙哑而浑浊,每一个字都带着浓浓的血腥味。他伸出枯瘦的手,朝着苏玥抓来,手指的指甲又黑又长,像是尖锐的爪子。
苏玥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往大厅深处跑。大厅里堆满了废弃的桌椅和仪器,她只能在杂物之间穿梭,身后的脚步声紧追不舍。她看到墙角有一扇小小的储物间门,想也没想就冲了过去,拉开门钻了进去,反手关上房门,用身体死死顶住。
储物间里漆黑一片,只能闻到浓重的霉味和灰尘的味道。门外传来 “咚、咚” 的撞门声,门板剧烈地晃动着,像是随时都会被撞破。苏玥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眼泪却不受控制地往下掉。她能感觉到门外那个 “活尸” 的气息,冰冷、邪恶,带着强烈的杀意。
她突然想起陈默的话,诅咒喜欢吸食恐惧和绝望。她不能害怕,不能让诅咒得逞!苏玥深吸一口气,摸出兜里的铜钥匙,紧紧握在手里,钥匙的尖端硌得她手心生疼,却让她稍微冷静了一些。
她在储物间里摸索着,手指触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拿起来一看,是一根生锈的钢管,大概有半米长。她握紧钢管,心里稍微有了点底气。撞门声还在继续,门板已经出现了一道裂痕,“活尸” 的指甲透过裂痕伸了进来,刮擦着门板,发出刺耳的声响。
就在门板即将被撞破的瞬间,苏玥突然想起了陈岚日记里的话:诅咒的弱点是阳光。她抬头看向储物间的窗户,窗户很小,而且被木板钉死了。她冲过去,用钢管砸向木板,“哐当” 一声,木板被砸开一个洞,阳光透过洞口照了进来,落在地上,形成一道小小的光斑。
门外的撞门声突然停了。苏玥听到 “滋滋” 的声响,像是某种东西被灼烧的声音,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嘶吼。她透过门板的裂痕往外看,只见那个 “活尸” 正蜷缩在地上,身体被阳光照射到的地方冒着黑烟,皮肤在快速腐烂、融化,发出刺鼻的气味。
趁着这个机会,苏玥猛地推开房门,朝着大门冲去。她用钢管砸向门锁,“哐当” 一声,生锈的门锁被砸坏了,大门应声而开。她冲出门外,拼命地朝着远处的公路跑去,身后传来 “活尸” 不甘的嘶吼,却没有再追上来。
跑到公路边时,苏玥已经气喘吁吁,浑身的衣服都被汗水湿透了。她拦了一辆路过的货车,司机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叔,看到她狼狈的样子,一脸疑惑:“姑娘,你怎么了?从那栋鬼楼里跑出来的?”
“鬼楼?” 苏玥愣住了。
“是啊,这栋气象站老办公楼废弃三十年了,听说闹鬼呢。” 司机大叔一边发动汽车,一边说道,“三十年前,有个气象主播在里面失踪了,之后就总有人说晚上看到楼里有黑影,还听到女人的哭声。前几年有几个年轻人进去探险,结果有一个失踪了,再也没找到,剩下的几个都吓疯了,说看到了会动的尸体。”
苏玥的心脏一沉,司机说的失踪主播应该就是陈岚,而那几个年轻人遇到的,很可能就是刚才那个 “活尸”。那个 “活尸” 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守在档案室里?
“大叔,你知道那个失踪的气象主播吗?” 苏玥忍不住问道。
“知道啊,叫陈岚,当年可有名了,预报天气特别准。” 司机大叔叹了口气,“可惜了,那么年轻就失踪了。听说她失踪后,她丈夫去找她,在路上出了车祸,她女儿也疯了,真是可怜。”
苏玥沉默了,心里五味杂陈。她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树木,握紧了口袋里的铜钥匙和十字架,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找到女巫的骸骨,打破诅咒,不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陈岚,为了所有被诅咒伤害过的人。
货车行驶了半个多小时,在市区的一个十字路口停下,苏玥付了车费,下车后立刻拦了一辆出租车,朝着气象站新址驶去。根据陈岚的日记,地下室在气象站的新址,也就是她平时工作的地方。她之前一直没敢去,现在有了钥匙,必须尽快行动。
回到气象站时,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了。大楼里的人比早上少了很多,新闻发布会已经结束,记者们都已经离开了。苏玥低着头,尽量避开同事的目光,快步走向地下室的入口。
气象站的地下室平时很少有人去,主要用来存放一些废弃的仪器和资料。入口在大楼西侧的走廊尽头,挂着一个 “闲人免进” 的牌子。苏玥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后,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铁门。
铁门发出 “吱呀” 的声响,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夹杂着腐朽的气味。地下室里漆黑一片,苏玥打开手机手电筒,光束在黑暗中晃动,照亮了长长的走廊。走廊两侧堆满了废弃的纸箱和仪器,上面布满了蜘蛛网和灰尘。
她按照陈岚日记里的描述,沿着走廊一直往前走,走到尽头时,果然看到了一扇石门。石门比她想象的要高大,上面刻满了古老的文字和那个怪异的符号,和日记里描述的一模一样。石门的正中央有一个钥匙孔,形状和她手里的铜钥匙完全吻合。
苏玥深吸一口气,握紧铜钥匙,插入钥匙孔。“咔哒” 一声,钥匙转动,石门发出 “轰隆隆” 的声响,缓缓向两侧打开。
石门打开的瞬间,一股浓烈的腐臭和血腥味扑面而来,呛得苏玥差点呕吐。她用手机手电筒往里照去,只见里面是一个巨大的洞穴,洞穴的墙壁上刻满了诡异的壁画,画的都是一些扭曲的人影和奇怪的仪式,看起来阴森恐怖。
洞穴的中央有一个石台,石台上放着一个黑色的棺材,棺材上刻着那个扭曲的太阳符号,符号周围镶嵌着几颗暗红色的宝石,像是凝固的血液。棺材的旁边,散落着一些骨骼,看形状像是人类的骸骨,上面布满了黑色的纹路,散发着邪恶的气息。
苏玥的心脏狂跳不止,她知道,那个黑色的棺材里,很可能就藏着女巫的骸骨。而那些散落的骨骼,或许就是试图打破诅咒的人,包括陈岚。
她小心翼翼地走进洞穴,脚下的地面凹凸不平,布满了碎石和灰尘。走到石台边时,她看到棺材的盖子并没有完全盖严,留着一条缝隙。她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想要推开棺材盖。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阴冷的笑声,像是无数个女人在同时大笑,刺耳而诡异。“你终于来了,苏玥。” 一个冰冷刺骨的声音响起,“三十年了,终于又有人能找到这里。”
苏玥猛地回头,只见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人站在洞穴门口,头发很长,遮住了脸,正是在新闻发布会上看到的那个女人。她的身体在黑暗中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状态,周围弥漫着淡淡的黑烟,一股浓烈的腐臭气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
“你是谁?” 苏玥握紧了口袋里的钢管,声音带着颤音。
女人缓缓抬起头,头发散开,露出了一张惨白的脸。这张脸和陈岚的照片一模一样,只是眼睛里没有任何神采,像是两个漆黑的空洞,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露出洁白的牙齿。“我是陈岚,” 女人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或者说,我是占据了陈岚身体的诅咒。”
苏玥的瞳孔骤然收缩,她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个女人,竟然是被诅咒附身的陈岚!
“当年,陈岚找到这里,想要打破诅咒,” 女人的声音冰冷而沙哑,“可她太天真了,以为仅凭一把钥匙和勇气就能战胜我。她打开了棺材,想要取出女巫的骸骨,结果被我附了身,成了我的傀儡。”
“那些散落的骨骼,都是被你杀死的人?” 苏玥的声音带着愤怒和恐惧。
“没错,” 女人笑着说,笑容越发诡异,“有试图反抗我的人,有不小心闯入这里的人,还有…… 陈岚的丈夫。他找到这里,想要救陈岚,结果被我活活打死,骸骨就散落在那里。” 她指了指石台旁边的一堆骨骼,“是不是很讽刺?他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的妻子已经变成了怪物。”
苏玥看着那堆骨骼,心里充满了愤怒和悲痛。她想起了陈默,想起了他眼底的痛苦,更加坚定了打破诅咒的决心。“女巫的骸骨就在棺材里,对不对?” 她握紧了钢管,“只要把它火化,洒在大海里,诅咒就能被打破。”
“你以为你能做到吗?” 女人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屑,“陈岚当年也想这么做,可她失败了。你和她一样,都是我的猎物,你的恐惧和绝望,会成为我最美味的食物。”
女人的身体突然化作一团黑烟,朝着苏玥扑来。苏玥下意识地举起钢管,朝着黑烟砸去,可钢管穿过黑烟,什么也没打到。黑烟瞬间缠住了她的身体,一股冰冷的力量顺着皮肤蔓延全身,她的身体开始变得僵硬,无法动弹。
“放开我!” 苏玥拼命挣扎,可身体却越来越不听使唤。她能感觉到诅咒的力量在侵入她的意识,想要控制她的身体,就像当年控制陈岚一样。
就在这时,她口袋里的银质十字架突然发出一阵微弱的光芒,光芒虽然微弱,却像是一把利剑,刺破了黑烟。缠住她身体的黑烟瞬间消散了不少,她趁机挣脱束缚,往后退了几步。
女人的身影重新凝聚,脸上露出了惊讶和愤怒的表情:“十字架?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苏玥摸出十字架,看着上面的 “岚” 字,突然明白了。这应该是陈岚的护身符,她把十字架和钥匙放在一起,就是希望有人能借助十字架的力量,打破诅咒。“这是陈岚的东西,” 苏玥的声音坚定了许多,“她虽然被你附身,但她的意志还在,她一直都在反抗你!”
“不可能!” 女人尖叫着,再次化作黑烟,朝着苏玥扑来。这一次,黑烟的速度更快,力量更强,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冰冷刺骨。
苏玥举起十字架,朝着黑烟喊道:“阳光!你害怕阳光!” 她转身就往洞穴外面跑,想要跑到阳光下。可黑烟的速度太快了,瞬间就追上了她,缠住了她的脚踝,将她往后拉。
苏玥摔倒在地,钢管掉在了一边。她能感觉到一股冰冷的力量顺着脚踝往上爬,身体越来越僵硬,意识也开始模糊。她看着洞穴门口的光亮,心里充满了绝望。难道她也要像陈岚一样,被诅咒附身,成为傀儡?
就在这时,洞穴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陈默的大喊:“苏玥!坚持住!我来了!”
苏玥猛地睁开眼睛,看到陈默拿着一把燃烧的火把,冲了进来。火把的光芒照亮了洞穴,黑烟遇到火光,发出 “滋滋” 的声响,瞬间消散了不少。缠住苏玥脚踝的黑烟也松开了,她趁机爬了起来。
“你怎么逃出来的?” 苏玥惊讶地问道。
“我跟保安说我有精神病,他们怕我闹事,就把我放了。” 陈默一边说,一边举起火把,朝着那个女人的方向走去,“我知道你会来这里,所以一直跟在你后面。我母亲的日记里说,诅咒害怕阳光和火焰,火把能暂时压制它。”
女人的身影在火光中变得扭曲,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又是你!当年你父亲没能救陈岚,今天你也一样!”
“我会完成我母亲和父亲未完成的事!” 陈默的眼神坚定,举起火把,朝着黑色的棺材冲去,“苏玥,打开棺材,取出女巫的骸骨!”
苏玥立刻跑过去,用力推开棺材盖。棺材里躺着一具完整的骸骨,骸骨的骨骼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黑色,上面缠绕着黑色的丝线,散发着浓烈的邪恶气息。骸骨的胸口,嵌着一颗暗红色的宝石,和棺材上的宝石一模一样。
“就是它!” 陈默大喊,“把骸骨扔到火把上,烧掉它!”
苏玥抱起骸骨,朝着陈默跑去。女人尖叫着,化作黑烟,再次朝着苏玥扑来。陈默立刻举起火把,挡在苏玥面前,黑烟遇到火光,瞬间被灼烧得四分五裂,发出凄厉的嘶吼。
苏玥趁机将骸骨扔到火把上,骸骨接触到火焰的瞬间,发出 “滋滋” 的声响,黑色的丝线被火焰点燃,化作黑烟消散。骸骨在火焰中慢慢燃烧,发出一股刺鼻的气味,暗红色的宝石也在火焰中融化,变成一滩红色的液体。
女人的嘶吼声越来越凄厉,身体在火焰的光芒中逐渐变得透明,像是要消散一样。“不!我不会消失的!诅咒会永远存在!” 她尖叫着,朝着苏玥扑来,想要做最后的挣扎。
“快走!” 陈默拉着苏玥,转身就往洞穴外面跑。女人的身影在他们身后消散,化作一缕黑烟,彻底消失了。
两人冲出洞穴,跑到地下室的走廊里,身后的洞穴突然传来 “轰隆隆” 的声响,像是发生了塌方。他们不敢回头,拼命地往前跑,跑出地下室,回到了大楼里。
外面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温暖而明亮。苏玥和陈默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浑身都是冷汗和灰尘。他们能感觉到,那股缠绕在身上的邪恶气息消失了,诅咒终于被打破了。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陈默看着苏玥,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苏玥点了点头,眼泪却忍不住流了下来。这一路,她经历了恐惧、绝望、挣扎,终于战胜了诅咒。
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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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市电视台发布了一则人事变动公告:气象主播苏玥因个人健康原因,正式辞职。
公告下方配着苏玥的证件照,照片上的她眉眼舒展,没有了往日的苍白与惊惧,嘴角带着一抹浅浅的、真实的笑意。
没人知道,这张照片是她离开这座城市前拍的。
苏玥最终没有选择留下。洞穴塌方后,气象站地下室被彻底封锁,对外宣称是 “线路老化存在安全隐患”,那些诡异的壁画、散落的骸骨,连同女巫燃烧后的灰烬,都被永远埋在了地下。新闻发布会那天的混乱,被台里解释为 “苏玥长期高强度工作导致精神恍惚”,随着时间推移,渐渐被人淡忘。
只有苏玥和陈默知道,那场与诅咒的较量,耗费了他们多少勇气与绝望。
辞职后的苏玥,去了南方一座靠海的小城。她没有再从事任何与气象相关的工作,而是在海边开了一家小小的书店,取名 “晴耕雨读”。书店的橱窗里,常年摆着一盆向日葵,朝着阳光的方向,开得热烈而灿烂。
她不再关注天气预报,甚至很少看电视、刷新闻。每天清晨,她会沿着海岸线散步,呼吸着带着咸湿气息的空气,看着朝阳从海平面升起,金色的光芒洒在海面上,驱散所有阴暗。傍晚,她会坐在书店里,泡一杯热茶,翻看手边的书,偶尔抬头,能看到窗外被夕阳染红的天空,平静而温暖。
林薇康复后,来过小城看她一次。两人坐在海边的礁石上,林薇看着苏玥眼底的平静,轻声问:“你真的放下了?”
苏玥点点头,指尖划过冰凉的海水:“不是放下,是和解。” 她顿了顿,看向远方,“那些因我而遭遇不幸的人,我会记一辈子。但我不能一直活在愧疚里,陈岚用生命留下了希望,我得带着这份希望,好好活下去。”
林薇握住她的手,眼眶泛红:“电视台的人都很想你,尤其是老领导,总说再也找不到预报那么准的主播了。”
苏玥笑了笑,没有说话。她知道,自己曾经的 “精准”,是诅咒的馈赠,也是诅咒的枷锁。如今枷锁已碎,她宁愿做一个对天气一无所知的普通人,也不要再做那个 “天谴预报员”。
而陈默,选择了留在本市。他找到了母亲陈岚的骸骨 —— 就在洞穴塌方后的废墟里,被一块巨石保护着,没有被损坏。他按照母亲日记里的嘱托,将骸骨火化,带着骨灰去了海边,亲手将骨灰洒向了大海。
海风吹起他的头发,他看着骨灰融入海水,消失不见,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三十年来的思念、痛苦、怨恨,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他对着大海轻声说:“爸,妈,妹妹,诅咒解除了,你们可以安息了。”
之后,陈默接手了父亲留下的一家小小的古董店。他不再像以前那样阴沉孤僻,脸上渐渐有了笑容。他会在店里摆上一盆绿植,会和顾客闲聊几句,会在闲暇时翻看母亲的日记,每次看,都会想起那个和母亲眉眼相似的女孩,想起两人并肩作战的日子。
他和苏玥保持着联系,偶尔会发一条信息,告诉对方自己的近况。苏玥会给他寄小城的明信片,上面画着海边的日出、书店的向日葵;陈默会给她寄本市的特产,告诉她,张奶奶的孙子考上了大学,林薇重新回到了主播岗位,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只是,有些东西,永远不会真正消失。
苏玥偶尔会在夜里梦见那个穿白色长裙的女人,梦见她空洞的眼睛和诡异的笑容,但梦里的她不再害怕。她会举起胸前的银质十字架 —— 那枚刻着 “岚” 字的十字架,她一直戴在身上 —— 女人的身影就会在光芒中消散。
而陈默,在整理母亲的遗物时,发现了一本被藏在衣柜夹层里的笔记本。笔记本的最后一页,是陈岚失踪前写下的一行字,字迹潦草而仓促:“诅咒的核心不是骸骨,是执念。当有人愿意为他人牺牲时,诅咒会暂时蛰伏,但只要恐惧存在,它就会卷土重来。”
陈默把这行字发给了苏玥。
苏玥看到信息时,正在书店里整理书籍。她抬头看向窗外,天空万里无云,阳光正好。可她仿佛感觉到,有一股微弱的、冰冷的气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像是在蛰伏,又像是在等待。
她握紧了胸前的十字架,指尖传来熟悉的凉意。
或许,诅咒真的没有彻底消失。它就像隐藏在阴影里的野兽,等待着下一个恐惧的灵魂,等待着下一个 “天谴预报员” 的出现。
但苏玥不再害怕了。
她知道,只要还有人愿意坚守勇气,愿意传递温暖,愿意为他人牺牲,诅咒就永远无法真正得逞。
就像陈岚,就像陈默的父亲,就像她自己。
夕阳西下,海边的小城被染上了一层温暖的橘红色。苏玥关上书店的门,朝着家的方向走去。路灯亮起,照亮了她的身影,也照亮了她脚下的路。
路的前方,是无尽的光明。而那些隐藏在阴影里的黑暗,终将被阳光驱散。
这世间最强大的力量,从来都不是诅咒,而是人心底的善良与勇气。
天谴或许会来临,但希望,永远不会缺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