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绣鞋奇案
在北宋时期,距离开封府四十五里的地方,有一处叫做近江。江对岸住着一个叫赵大富的人,家中殷实富足。
赵大富常年在各地闯荡,走南闯北做生意。他娶了林婉如为妻,林婉如长得花容月貌,为人又贤良淑德,夫妻二人恩爱非常,日子过得和和美美。
有一天,赵大富打算整理货物外出跑一趟大生意,林婉如担心丈夫在外奔波劳累,又怕路上不安全,便劝他别去。赵大富向来疼爱妻子,听了她的话,就打消了远行的念头,只在本地附近做些小买卖维持生计。
当时,对门住着一个叫孙强的人,他以前在衙门里当过差,后来因为犯了些事被革除了职务。这孙强为人十分刁钻刻薄,品行恶劣,还特别好色。自从他看到林婉如的美貌后,就起了歪心思,一门心思想要和她勾搭成奸,可林婉如对他根本不屑一顾,他一直没能得逞。
一天大清早,孙强看到赵大富出门了,心里顿时打起了坏主意。他赶忙把自己收拾得人模人样,大摇大摆地走进赵大富家里,扯着嗓子喊道:“赵大哥在家吗?”这时林婉如刚起床,听到有人叫,便问道:“是谁找我家相公呀?他早就去庄子上忙活了。”
孙强毫不客气,径直走进屋内,看到林婉如后,假惺惺地说道:“我有件要紧事想托付赵大哥,不知道他啥时候能回来呀?”林婉如看孙家是多年的老邻居,没多想,就如实说:“他事儿还没办完呢,估计得晚上才回来。”
孙强看着林婉如睡眼惺忪,头发有些凌乱,嘴唇好似樱桃般娇艳,顿时色心大起,伸手就去拉林婉如,说道:“弟妹,你先坐会儿,我有件事儿跟你说,等赵大哥回来,你帮我转告一声。”
林婉如一下子就察觉到孙强不怀好意,当场就厉声呵斥道:“你好歹也是个七尺男儿,怎么连男女有别都不懂,大白天跑到别人家来调戏良家妇女,你简直连禽兽都不如!”
说完,气愤地转身进了里屋。孙强被骂得满脸通红,羞愧难当,灰溜溜地离开了。回到家后,他心里越想越气,又害怕林婉如等赵大富回来后把这事告诉赵大富,到时候赵大富肯定不会放过他。他恶从心头起,怒向胆边生,心想:一不做二不休,不如杀了她,省得日后麻烦。
于是,他抄起一把锋利的菜刀,气势汹汹地又来到赵大富家。正巧看见林婉如正靠在栏杆旁,似乎在想着什么心事。孙强走上前,恶狠狠地问道:“你还认得我孙强吗?”林婉如转过头,见是孙强,顿时火冒三丈,大骂道:“你这个奸贼,怎么还敢来?还不快滚!”
孙强二话不说,从袖子里抽出菜刀,猛地朝着林婉如的咽喉刺去。林婉如来不及躲避,当场倒在地上,鲜血喷涌而出。可怜这么一位美丽善良的女子,就这样惨遭毒手,香消玉殒。孙强杀完人后,心里有些慌乱,他脱下林婉如的绣鞋,匆匆走出家门,把刀和绣鞋一起埋在了近江亭子边,想着这下没人能发现是他干的了,之后便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再说林婉如有个堂弟叫周小六,也是常年在江湖上闯荡。当时他的船刚好停靠在江口,他想着好久没见堂姐了,就打算上岸去探望她。天黑后,周小六来到林婉如家,他在门口喊了好几声,都没人应答。他走进屋内,绕过栏杆,四处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周小六觉得有些奇怪,便又回到船上。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脚下的鞋湿了,也没多想,就脱下来放在火上烤干。
当天晚上,赵大富忙完回到家,喊了几声妻子的名字,却没人回应。他走进厨房,点起灯一照,发现家里门都没锁,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他拿着灯,小心翼翼地走到栏杆边,借着灯光,赫然看到地上躺着一个人,血流了一地。他凑近一看,竟然是自己的妻子,赵大富顿时感觉天旋地转,他抱起妻子,只见妻子咽喉处被砍了一刀,伤口触目惊心。他悲痛欲绝,大哭道:“到底是谁这么狠心,谋杀了我的妻子啊?”
第二天,邻居们听说了这件事,都纷纷赶来查看。大家看到林婉如确实是被人杀害了,可谁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时,有个邻居发现门外有一条血迹,便提议道:“顺着这条血迹去追查,说不定就能找到凶手的下落。”赵大富觉得有理,赶忙召集了十几个邻居,沿着血迹一路寻找。那血迹一直延伸到周小六的船上才消失不见。
赵大富见状,冲上船一把抓住周小六,愤怒地骂道:“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杀我的妻子?”周小六被这突如其来的指控弄得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还没来得及辩解,就被赵大富绑回了家,一顿暴打后,又被押送到开封府去告状。
开封府尹包拯接到案子后,立刻审问了邻居和证人。大家都指认周小六是凶手,因为血迹确实在他的船上没了。
包拯又审问周小六事情的经过,周小六哭着说道:“我和赵大哥是亲戚,傍晚的时候去他家看望,结果没人在,我就回来了。我鞋上沾了血,可我真的不知道杀人是怎么一回事啊,求大人明察。”
包拯听完,心里犯起了疑惑:如果是周小六杀了人,按常理他不应该拿走妇人的鞋。而且在他船上搜查,也没找到凶器,这里面肯定有隐情。
于是,包拯下令先把周小六关进监狱,再从长计议。包拯苦思冥想,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他让人张贴出榜文,上面写道:“林氏被人谋杀,她的绣鞋丢失,若有人捡到并前来报告,定当重重赏赐官钱。”
一个月过去了,榜文贴出去后,一直没有什么消息。
有一天,孙强在一个村子里的农户家喝酒。这农户家的妻子张翠莲颇有几分姿色,和孙强暗中勾搭成奸。两人喝得正起劲的时候,孙强借着酒劲对张翠莲说:“看你对我这么好,我给你指条发财的路子。”
张翠莲笑着打趣道:“你经常来我家白吃白喝,什么时候花过一文钱?还发财的路子,你可别哄我了。”孙强神秘兮兮地说:“我可没骗你,要是能拿到这笔赏钱,到时候我再来你家喝酒,你不得把我当财神爷供着。”张翠莲好奇地问:“到底怎么回事啊?”
孙强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那天赵大富的妻子被人杀了,告到开封府,现在周小六被关在监狱里顶罪,案子还没判呢。包大尹张贴了榜文,说要是有人捡到被杀妇人的鞋去报告,就给重赏。我知道那绣鞋在哪儿,现在告诉你,你让你丈夫去领赏。”
张翠莲半信半疑地问:“鞋在哪里?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孙强说:“前几天我去江口,看到近江边亭子旁边好像有东西,走近一看,是一双妇人的绣鞋和一把刀,被泥盖着,我猜那肯定就是被杀妇人的鞋。”张翠莲虽然心里还是不太相信,但等孙强走后,她还是忍不住偷偷把这事告诉了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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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丈夫一听,觉得这要是真的,可就是一笔意外之财啊。
第二天,他就按照张翠莲说的地址,跑到江口亭子边,挖开新泥,果然看到一双妇人的绣鞋和一把刀。他兴奋不已,赶忙把东西拿回家给张翠莲看。张翠莲这下信了,心里乐开了花,觉得孙强还真没骗她。她催促丈夫赶紧拿着这些东西去开封府找包大人领赏。
农户来到开封府,见到包拯后,把绣鞋和刀呈上。包拯问:“是谁让你在那里找到这些东西的?”农户老实,不敢隐瞒,就如实说:“是我妻子告诉我的。”
包拯心里暗自思量:这妇人肯定和这件事脱不了干系。他表面上不动声色,笑着对农户说:“这赏钱理应是你的。”随后让库官拿出五十贯钱赏给了农户。农户领了赏钱,千恩万谢地离开了。
包拯立刻叫来公差张龙、赵虎,悄悄吩咐道:“你们二人暗中跟着这个农户,到他家去查探。要是看到有人去他家里,就马上把他们抓来见我。”张龙、赵虎领命而去。
农户拿着赏钱,兴高采烈地回到家,把领赏的事告诉了张翠莲。张翠莲高兴得合不拢嘴,对丈夫说:“今天能拿到这笔赏钱,全靠孙外郎的指点,咱们得请他来,分点钱给他表示感谢。”
农户觉得妻子说得在理,就去孙强家把他请了过来。张翠莲一见到孙强,脸上堆满了笑容,比往常更加热情地奉承他,把他迎进屋里坐下,又是摆酒又是上菜,三个人围坐在一起喝酒。
张翠莲说:“多亏孙外郎指点,我们才拿到赏钱,理应和你一起分。”孙强笑着说:“留着在你家喝酒就行,剩下的就当是我来你家的花销。”张翠莲听了,笑得前仰后合。
就在他们喝得正欢的时候,张龙、赵虎突然冲了进来,一下子就把孙强和张翠莲抓住,押到了衙门。他们向包拯禀报了在酒席上听到的孙强和张翠莲的对话。
包拯立刻审问张翠莲:“你怎么会知道被杀妇人埋鞋的地方?”张翠莲吓得脸色惨白,不敢隐瞒,就把孙强告诉她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包拯又审问孙强,孙强一开始还百般抵赖,不肯承认。
但在包拯的严厉审讯和重刑拷打下,他终于扛不住了,只好供出了谋杀林婉如的全部实情。
接着,包拯又审问张翠莲,问孙强为什么会常去她家。张翠莲也无法再隐瞒,只好招出了两人通奸的丑事。包拯把案件的来龙去脉调查清楚后,整理好卷宗,判处孙强死刑,将张翠莲发配到远方。
周小六的冤屈终于得以洗清。百姓们听说了这件事,都对包拯的英明断案赞不绝口,无不感到大快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