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盗窃奇案

清朝嘉庆年间，漳州府城热闹非凡，大街小巷人来人往。

然而，最近一段时间，盗窃案频发，搅得整个城市人心惶惶。隔三岔五，漳州府堂门口报案的堂鼓就会被敲响，声音在府衙里回荡，让人心里直发慌。

漳州府新上任的知府赵大人，每次升堂审理这些盗窃案，都气得火冒三丈。他狠狠地斥责手下的衙役们：“自从本府上任以来，这盗窃案就一桩接着一桩，这分明是有人故意给我难堪。你们都给我听好了，必须日夜巡逻盘查，不准偷懒。要是一个月之内还抓不到盗贼，每个人都别想好过，严惩不贷！”

衙役们被吓得不轻，吃不好饭，睡不好觉，没日没夜地在城里巡逻。他们累得腰酸背痛，疲惫不堪，可还是一点儿盗贼的线索都没找到。

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又有一个富豪家里来报案，说丢了好多金银珠宝。赵大人一听，怒火中烧，下令把每个衙役都打五十大板。

这一顿板子下来，衙役们个个被打得皮开肉绽，身上满是伤痕。赵大人还再三强调，从今往后，只要再有报案的，每个衙役再打十板，一直到案子破了为止。

可盗窃案还是不断发生，衙役们旧伤还没好，新伤又添了上去，一个个惨不忍睹。

衙役里有个班头叫李勇，被打得走路一瘸一拐的。他母亲心疼得直掉眼泪，让他辞去这份差事，可又得不到批准。

李勇的母亲突然想起自己的亲哥哥张武，张武以前在衙门里当差了半辈子，有不少破案的经验，现在年纪大了，退役回乡下去种田了。为了救儿子，她赶了几十里路，去请张武帮忙。

张武一听外甥遇到了难处，二话不说，马上进城，住在了妹妹家里。他向李勇详细询问了这一个月来盗窃案的情况，然后白天黑夜在城里四处查看，特别是那些发生过盗窃案的地方。

张武发现，这个盗贼武功不一般，擅长轻功，每次都是飞檐走壁进入别人家里，从来不用撬锁砸窗。

可是漳州城这么大，他就算眼睛睁得再大，也不可能把每个地方都看到。俗话说：“做贼的只需要一个时辰，守卫的却要熬一整夜。”

半个月又过去了，还是没找到盗贼的影子，衙役们一个接一个地挨打，心里都在想，这赵大人也太严厉了，为了破案下了狠手。

可又觉得这样惩罚手下，实在太过分了，大家都被打得身体虚弱，怎么去追捕盗贼呢？

张武回到家，就问外甥：“你们这个赵大人是从哪里来的？”李勇说：“听说是山东的一个监生，不久前捐了个知府的官职，才到漳州上任的。”

张武又问：“那你们老爷在府里练过武功吗？”李勇说：“老爷他经常说，自己只懂文墨，不会武功，破案抓人全靠我们这些衙役。”

张武听了，点了点头，说：“今天晚上，你跟我出去一趟。”

天黑以后，李勇跟着舅舅来到府衙外墙，找了一棵高大的古树，两人身手敏捷，一下子就攀到了树上。

一更过去了，二更也到了，他们一直守到天边微微发白，可什么动静都没有。李勇着急地说：“舅舅，你带我们来这儿干什么呀，盗贼怎么可能敢来偷府衙呢？”张武没有回答，只说了一句：“回去吧。”

第二天傍晚，李勇下班回家吃饭，张武问他：“今天有人来报案吗？”李勇说：“没有。”张武说：“赶紧吃饭，跟我走。”

这一夜，李勇又跟着舅舅来到府衙墙外，爬上了那棵古树。一更过后，二更鼓刚敲过一会儿，只见从府衙后厢的围墙边闪过一个黑影，一个身穿黑衣、头裹黑巾的人“嗖”地一下飞出了衙门外，很快就消失在漆黑的城里。

李勇心里正纳闷这黑影到底是人是鬼，就说：“舅舅，我们回去吧。”张武说：“急什么，再等会儿，有好戏看。”“什么好戏？”“别说话，瞪大你的眼睛瞧着。”

四更的更鼓响了，打更的更夫打了个哈欠，溜进了值班的屋子。李勇连连打了好几个哈欠，说：“舅舅，我坐不住了，都快掉下去了。”

张武赶紧伸手捂住他的嘴巴，轻声说：“看！”就在这时，一团黑影从墙外飞了进来，落在府衙后厢墙内，不见了。

天刚亮，漳州府衙门口的堂鼓又“咚咚”地响了起来。一个富户员外跌跌撞撞地冲进公堂，边跑边喊：“我家失窃了……”这时，李勇终于明白了舅舅的用意，他开始留意观察赵大人走路时的脚步。

从那以后，李勇每天晚上都跟着舅舅蹲在府衙墙外的那棵古树上，每次还多带了弹弓和铁丸。

等了四天，都没什么动静，到了第五天，又看到一团黑影从府衙的围墙旁飞了起来。张武眼疾手快，用弹弓射出一颗铁丸，只听“噢”的一声，那团黑影没有飞出墙外，而是落在了墙内。

第二天，不但没有人来击鼓报案，还传出赵大人因病不能主事，让师爷代为处理事务的消息。

一连半个月，全城都安安静静的，没有发生盗窃案。张武再三叮嘱李勇，一旦赵大人病好了，一定要仔细观察。

有一天，李勇告诉舅舅，赵大人的病已经好了，要去城隍庙烧香。张武早早地守在城隍庙对面的小店铺里，等着赵大人一行人到来。果然，轿子的帘子一掀开，他看到赵大人的右太阳穴上还有个微微发红的伤疤。

从那天起，赵大人每天升堂，打衙役打得更凶了。张武急得在屋里直转圈，突然想起他以前伺候过的一位府官，现在已经升任福建省按察使，还兼任布政使，他决定去找这位老相识告发赵大人。

张武到了省城，找到按察使王大人，把事情一五一十地禀报了。王大人还算清廉公正，可他觉得这些线索虽然可疑，但没有人证物证，一旦盗贼把赃物转移了，就不好处理了。

王大人想了个计策，传出消息说要考察泉州、漳州二府的知府，准备把其中一人调到省城担任要职。

漳州知府赵大人听到这个消息，心里盘算着自己在漳州城作案太多，况且有人在他额头上留下了追踪的痕迹，还是早点脱身的好。要是能离开漳州去省城，还能升官，那可真是两全其美。

于是，他向前来透风的省内官员请教。这个官员假装要帮他，就说：“泉州、漳州二府只选一人，机会难得。我们按察使王大人是个看重钱财的人，只要你多送些金银财宝，就不怕选不上。”

赵大人听了，心里很高兴，赶忙回到后厢房的密室，挑出一批贵重的金银首饰，打包装箱，派人送到福州王大人的府中。

王大人接到礼箱，当着张武等人的面打开查验，还登记造册。然后召集漳州城那些曾经被盗的人家，派人来辨认，结果发现不少首饰上还有漳州打制金艺名匠留下的印记和主人的府号。

布政使王大人随即发下文书，调赵大人到省城面试。赵大人美滋滋地赶往省城，却不知道在他离开漳州的时候，府衙里进行了一次大搜查，搜出了十几箱贵重的金银财宝。

赃物被运往省城时，王大人突然对着正在“面试”的赵大人厉声喝道：“大胆盗贼，还不快快如实招来！”左右的衙役一拥而上，把赵大人按倒在地，戴上了脚镣手铐。

赵大人面对人证和赃物，无法抵赖，只好低头认罪。

他沮丧地说：“我以为有个官阶爵位做掩护，人们就不会怀疑我。看来做坏事，最后还是瞒不过世人啊。”

旧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