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辛十四娘

聊斋:辛十四娘

明朝正德年间,河北广平县有个姓冯的书生,年已弱冠,虽满腹经纶,却因家境贫寒不能成婚,心中烦闷,时常借酒消愁。

这一天,他骑着毛驴出游,偶然路经郊野,忽见一美貌少女,身着红帔,急急在山道上奔波,带露而行,犹如仙女下凡一般。冯生一见,爱慕之情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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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走多远,红帔女突然消失不见了。冯生十分扫兴,又喝得酩酊大醉而归。此时天色已暗,他迷迷糊糊不觉来到一座寺院。

这座寺院断壁残垣,荒草丛生,荒废已久。只听寺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扇,有一女子走了出来。冯生抬起醉眼一看,一阵惊喜,正是白天所见的红帔美人。

谁知那姑娘一见冯生,忙转身进入寺内。冯生不觉纳闷起来,心想:美人为何在此古庙禅院中?我何不乘此机会进去找她,倾吐自己爱慕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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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冯生便拴上毛驴,上前叩起门来。开门的却是一位须发斑白、衣冠整洁的老者。

冯生施礼道:“晚生偶经此地,想瞻仰宝刹。不知老翁为何在此呢?”

老翁道:“老夫流落他乡,暂借此安顿家小。客官既然来到这里,请庙内坐,有山茶可以当酒。”说罢,冯生便跟随老翁转过大殿,来到一个非常洁静的院落。

冯生走进室内,见里面有一个纱帷隔开,外间作为待客地方,虽然狭小,倒也雅致。坐定后,互通姓名,才知老翁姓辛。

冯生乘醉问道:“红帔女是你何人?可曾许配人家?”

老翁笑着说:“正是膝下小女,还未曾婚配,相公为何问她?”冯生暗自喜欢,即向老翁索要纸笔,写诗一首;“千金觅玉杵,殷勤手自惊,云英如有意,亲为捣无霜。”

写完后,冯生将诗交给老翁说:“如蒙不弃,晚生愿作老人乘龙快婿,如何?”

老翁起身笑着说:“我让人拿给夫人看看,婚姻乃大事,还是让她决定吧!”

过了一会,见一个婢女出来与老翁耳语一番。老翁起身,告慰冯生耐心坐等一会,自己便掀纱帷进入内室。

大约只有三五句话的功夫,老翁就出来了。冯生猜想必有佳音,但老翁只坐在那里与他寒暄,求婚之事只字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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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生忍不住,又问老翁;“晚生所求之事,意下如何?能否告诉明白。”

老翁只好对冯生说:“因有私衷,不便言明,婚事只好作罢。”

冯生再三追问,老翁道:“我有十九女,嫁者只有二三,你要娶的是哪一位,老夫不好指定。”冯生说他只要今朝带露而行的红帔女,老翁摇头拒绝。经典老剧,经典港台电视剧资源目录

冯生正觉烦恼,忽闻帷内传来莺声燕语,便乘醉猛掀纱帷道:“婚配既然不能,再让我见一面吧,也不枉我一片痴情!”

冯生闯入,众姐妹惊慌失措。只有红帔女像一株含苞欲放的荷花,亭亭玉立,眼闪秋波,深情地望着冯生。

老翁勃然大怒,骂道:“你这混账东西,狗胆包天,竟敢私闯闰房,来人哪,给我赶出门去!”立即扑来几个家奴,边拖边打,将冯生轰出寺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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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黑夜沉沉,寒露如霜,一阵冷风吹过,直灌心肠。冯生不觉酒往上涌,头晕目眩,倒在野蒿荒草丛中。刹那间,瓦石乱落如雨,幸好没有打着冯生。

几声驴叫,将他惊醒。他挣扎着爬起来,踉踉跄跄地跨上驴背。刚行几步,又是一阵昏厥,倒在驴背上。

在昏昏沉沉之中,冯生随毛驴走进了幽谷。这儿狼奔鸱叫,令人毛骨悚然。冯生醒来,张皇四顾,不知是何去处,不由得叫苦连天。

遥望苍林中,似有灯火闪烁,想必是个村落,遂赶驴走进密林深处。走到近前,有座高楼宅院横在面前,使他好生困惑。迫于无奈,冯生只得上前敲门。

院内有人问道:“何处郎君,半夜来此有何贵干?”冯生告诉他,因夜里迷路,想借宿一晚。

里面的人又说:“客官稍候,待我传达主人。”

不一会儿,庙门开启,有一健壮仆人彬彬有礼地说:“主人有请!”说着便领着冯生来到客厅。只见厅内香烟缭绕,灯烛辉煌,布置得非常豪华,似是大户人家。

冯生稍坐片刻,有青衣婢女数人扶一位老夫人走了出来。老夫人鹤发童颜,面慈目善,穿着华丽,冯生连忙站起身,走上前肃然拜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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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问过冯生姓氏后,又仔细地把冯生端详了一番,道:“你莫非是冯云子的孙子吗?”冯生答道;“是的。”想不到老夫人拍手喜道:“原来是我的贤甥到了!”

老夫人见冯生不解,又道:“老身离开人世时,你年幼尚小,难怪你不认识舅祖母。贤甥深夜为何来此?”冯生一听吃惊不小,即以胆力自制把所遇经过一一陈述。

老夫人笑道:“此乃大好事啊!况且贤甥是有名之士,那野狐精何以如此清高自大?贤甥不要顾虑,我来为你办理。”老夫人又问及左右:“辛家女儿真是这样的端好娇美吗?”

青衣婢女说:“辛家有女十九个,个个风姿绰约,一个赛似一个。不知官人看中的是一位?”

冯生说:“经常身着红帔,年约十五岁的那个。”

青衣婢女说:“她是辛十四娘。三月间,曾同她母亲一起来为老夫人祝寿,还记得吗?”

老夫人笑着说;“我想起来了。此女果然窈窕,贤甥眼力不错。”

老夫人略沉思一会,又开口道:“但是,我得老实告诉你,她是狐仙,你一个文弱书生不害怕吗?你得考虑清楚。”

冯生神情坚定地说:“我对她真心实意,非她不娶!”

老夫人笑着说;“贤甥情真意切,老身理应成全美事。”即对青衣婢女说:“你快去接十四娘来,说我有要事相商,不得怠慢!”青衣婢女应命而去。

没过多久,红衣娘子来到客厅,俯地而拜。老夫人说:“十四娘,你即将是我家的甥媳,以后不可再行婢女之礼!”说罢,老夫人将她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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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又为她理其鬓发,捻其耳环,然后指着冯生,笑嗔道:“此人是我贤甥,博学多才,真心实意要与你结为姻好。你何故叫我贤甥迷途野谷,险些丧生?”十四娘俯首无语。

冯生见十四娘就是那红衣姑娘,心中大喜,便向十四娘深深一揖。十四娘回首见是冯生,羞得举袖掩面,两颊通红。老夫人道:“我唤你来没有别的事,就是想为你们做媒,结为夫妻,你可愿意?”

辛十四娘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老夫人即命打扫房舍,铺床叠被,立即要为他们完婚。

十四娘说:“终身大事,还应告诉我的父母。”

老夫人说:“我为你作主,有什么不可吗?”

十四娘肃然道:“老夫人之命,父母当不敢违。然而如此草率,奴婢即死,不敢从命。”

老夫人笑着说:“小女子志不可夺,这才像我的甥媳呢!”

老夫人便从她头上拔下一朵金花,交给冯生,说:“送了定情之物,这门亲事就算定啦!你们各自回去准备,择良辰吉日让冯生在家等待迎亲。”二人双双向老夫人施礼,拜谢成全之恩。

第二天天一亮,老夫人命仆人送冯生出门。冯生牵驴刚走出大门不远,回头一看,哪有什么庭院楼台?只见在苍松古柏之中,有个大坟墓。再看墓碑,方知是老夫人的丈夫薛尚书之墓。薛尚书是冯生祖母的弟弟,故老夫人以甥相称。见此情景,冯生心里明白,刚才遇到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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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生怕和鬼订的亲事难以相信,再往寺院去看看,却是一片荒凉。他问过附近的人,都说寺院里根本无人,常见狐狸出没。冯生想:若能得到那美貌的红帔女为妻,就是狐仙又何妨?

他不改初衷,回到家中,照常准备婚事。他邀请邻里相助,补壁刷墙,张灯结彩,扫地除尘,把院里打扫得干干净净。万事俱备,只等婚期到来迎接新娘。

好容易等到约定迎亲的日子,冯生心恐鬼约难待,早早便登上门前高坡,翘首眺望。

眼见月上东山,又挂树梢,仍不见辛十四娘踪影。冯生等待无望,回至屋中,怅然若失。

夜半时分,冯生刚要休息,忽听门外人声喧哗。他跑出门外一看,见一顶花轿已停在院中,前呼后拥着一群青衣婢女。

冯生喜出望外,急忙去扶辛十四娘,邻里乡亲也闻讯前来贺喜。霎时,鼓乐喧天,鞭炮齐鸣,冯生和十四娘双双拜了天地,结为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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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散去后,明月照洞房,他俩凭窗相依,情意绵绵。冯生这才知道,辛十四娘那日归家,便被父母锁在闺房。幸亏老夫人今天设法帮助,才得以如愿完婚。

翌日,夫妻俩来到薛尚书墓前祭扫,感谢老夫人从中撮合,让他俩“有情人终成眷属”

此后,辛十四娘纺纱织布,冯生奋发读书,二人相亲相爱,日子过得甜蜜美满。

隔了几天,县里楚银台的公子,听说冯生近日娶了个绝世美女,垂涎三尺。他借故曾与冯生同窗,便来到冯家吵着要喝喜酒,看看新娘。

冯生以礼相待,辛十四娘连忙回避。楚公子斜着眼死死盯着辛十四娘背影,自语道:“我妻妾成群,谁也比不上你的红帔娘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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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生见他心怀不轨,便下逐客令。楚公子一愣,忙令家奴捧上礼盒,假意笑道:“区区薄礼,特来恭贺新婚之喜!”临走之时,楚公子又邀请冯生到他家中饮酒论文。

楚公子走后,辛十四娘劝丈夫道:“我暗地观察这人,猿眼而鹰鼻,言语轻薄,不是好人,郎君不可和他交往。”冯生应诺,表示不去他家中。

又过数日,楚公子又登门拜访,问冯生负约之罪;又献上新作,要冯生评论。冯生看了一遍,毫不客气地指出文章的毛病,并开玩笑似地把他嘲弄一番。楚公子满脸羞愧,两人不欢而散。

冯生回到内室,把刚才的事情作笑话说给妻子听。十四娘很难过地说:“楚公子如豺狼不可惹他。你不听我的劝告,将来难免要遭难。”冯生点头称是。

不久,县里举行乡试。冯生在考场上文思如潮,对答如流;楚公子则抓耳挠腮,唉声叹气。谁知发榜时,冯生又名落孙山,楚公子却名列第一。

楚公子沾沾自喜,遂令人去邀请冯生前来饮酒。冯生想起十四娘的劝告,婉言谢绝楚公子的宴请。后来,经不住楚公子的多次来请,冯生情面难却,只好前去祝贺。

到了楚家,客厅已高朋满座,筵席十分丰盛,室内坐满了同窗学友。楚公子见冯生来到,忙向他热情地招呼。冯生入座后,与众人客气了几句,便自斟自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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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公子有意借此机会,拿出试卷让大家观看,炫耀自己这次学试的成绩,以报复上次冯生对他的讥笑。众人知道楚公子并无才学,是依仗权势取得第一,但谁也不敢得罪他,因此,一个个赞不绝口。

楚公子得意地对冯生说:“小弟名次所以能在老兄之上,主要是文章开头的几句,略胜老兄一筹罢了。”说罢,众人随声附和,个个称赞。

冯生气愤难平,醉不能忍,哈哈大笑道;“老兄到如今,还以为是你的文章名列第一吗?其实,考官看中的只不过是你家的权势罢了。”

冯生说罢,拂袖而去。满座客人都惊呆了,楚公子羞愧、忿恨、气恼郁结于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众学友也觉无趣,渐渐散去。

冯生回到家中,心里非常后悔,便把在楚公子家的情形告诉了妻子。十四娘很不高兴地说:“我多次劝你不听,你的灾祸已经不远了。我不忍见君遭难,我们从此分手吧!

冯生忙上前拦住妻子,一面哭一面表示改过。十四娘道:“如要我留下来,我与你约定,从今后在家闭门读书,不再交友,不再饮酒。”冯生一一答应。

楚公子屡次遭到冯生的讥笑嘲弄,早已怀恨在心,一心要伺机进行报复。这一天,他在书房闷坐,正为找不到机会而心烦意乱,忽进来一婢女,送茶来到他面前。

这个婢女刚来不久,楚公子见她年轻可爱,一时淫欲上来,伸手抓住她的手,将她搂在怀里,就要求欢。婢女极力挣扎,吓得大声呼救。

楚公子之妻阮氏闻声赶来。此女最凶悍霸道,见此情景,硬说婢女勾引主人,一杖打在婢女头上,谁知下手过重把竟婢女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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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公子见婢女死了,心中没了主意。猛然想起对冯生的仇恨,顿生毒计。他一面叫心腹家奴把婢女尸体移到另一房间放好,一面派人拿着请帖邀请冯生前来饮酒。

恰好冯生有事外出不在家中。十四娘接到请帖后,知道楚公子又没安好心,当即把请帖撕得粉碎。

第二天,楚公子听说冯生到一个朋友家中去吊唁,便急忙赶过去,果然找到了冯生。他上前拉住冯生,苦苦要求到他家中去饮酒闲谈。

冯生极力推辞,无奈楚公子抓住他的胳膊,又令仆人牵着他的马,冯生挣脱不掉,就被连拉带拖地来到楚家。

楚公子把冯生推进客厅,立即把丰盛的酒席摆上。冯生忙说:“我已戒酒多日了,酒是不敢再饮了。”说着,站起身来,又要告辞回家。

楚公子哪里肯依,又亲热地拉冯生坐下。随即叫出一群花枝招展的歌女,一时笙管齐鸣,歌女翩翩起舞。冯生从未见过这种场面,酒兴顿发,端起美酒,连饮了十几杯。

楚公子趁机又接连劝了几杯,时而又令歌女敬酒。不一会功夫,冯生已醉得像一堆烂泥,倒在席间。

楚公子见冯生不省人事,便令家奴把他抬到另一间屋里,放在婢女尸体的旁边,然后闭门而去。

五更时分,冯生慢慢苏醒过来,始觉身旁有人,心想一定是主人派的书僮伴睡。推那人,不醒;用脚踢,也不动;摸口鼻,一丝气儿也没有。

冯生大惊,急忙出门高呼来人。霎时,家奴、杂役都赶到这里,点灯一照,却是婢女的尸体。众人立即把冯生揪住,冯生有口难辩。

楚公子也赶来了,见了女尸故意大惊,又假装验看一下尸首,指着冯生骂道:“我好意请你来喝酒,你却干起逼奸杀婢的勾当,立即把他捆绑起来,送府衙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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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生大惊,急忙出门高呼来人。霎时,家奴、杂役都赶到这里,点灯一照,却是婢女的尸体。众人立即把冯生揪住,冯生有口难辩。

冯生被绑到大堂之上,直言申辩,说楚公子仗势欺人,设谋陷害。府尹根本不听,硬逼着他承认通奸不成,杀死人命。

冯生不从。府尹朝夕动用大刑,把他打得皮开肉绽,死去活来,关到监狱。

辛十四娘听到冯生下狱的消息,潸然泪下,说:“公子不听劝告,才遣此陷害,我早知会有今日!”于是,她忙打点些银两,和家人一道去狱中探望冯生。

冯生见了妻子,悲愤塞心,泪如雨下,说不出话来。十四娘见丈夫被打得遍体鳞伤,奄奄一息,止住哭泣道;“事已至此,你先暂时招供,以免受皮肉之苦,我再想办法。”冯生含泪应允。

又过了数日,冯生按照十四娘的吩咐在大堂上招认画押。府尹将他判为绞刑,打入死牢,待文案批复后,秋后处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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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生家人得信后,泣不成声,告之十四娘。她却坦然不介意,像平时一样的料理门户。家人们都暗暗地埋怨她为妻不仁,心肠太狠。

深夜,辛十四娘把她的狐婢找了来,派遣她速去京城,混进皇宫,设法告御状为冯生鸣冤。狐婢又与十四娘商量了一番,便匆匆启程了。

狐婢来到京城,因宫中戒备森严,日夜有侍卫守护,她徘徊数日而进不去。狐婢唯恐误事,心里非常着急,正想返回商议,忽然听到皇帝将要到山西大同去巡视的消息。

狐婢预先赶到大同,私下明察暗访。有一天,忽然听到有人在议论宫中秘事,说皇上常常偷去妓院,不由得计上心来。

她决定将自己改扮成一个江湖妓女,进入当地最有名的妓院,等待时机。妓院老鸨见她长得楚楚动人,能弹会唱,当然欢喜不得了,当即将她留下来。

狐婢进入妓院不久,由于她姿色出众,能歌善舞,艳名很快誉满大同。皇上来到大同,果然把她招了来。狐婢娇艳妖媚,深受皇上宠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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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怀疑她不是风尘中人,狐婢趁机落下泪来。皇上奇怪地问她有何冤苦?狐婢便称自己是冯生的女儿,把冯生蒙冤受屈的经过,向皇上禀告了一遍。

皇上听了,也感惨然,便命太监赠黄金百两,用纸笔记下地点姓名,答应为她父亲冯生伸冤。狐婢连忙叩头谢恩。

皇上扶起狐婢,想留她下来共享富贵荣华。狐婢谢道:“感激皇上厚爱,但奴婢只求得父女能够团聚,就心满意足了。”皇上也未强留,让她去了。

冯生处斩之日将到,十四娘正在着急,忽见狐婢归来,忙询问事情办得如何?狐婢把皇上答应教冯生的经过说了一遍,辛十四娘这才放下心来。

第二天,老家人到狱中去探望冯生。冯生哭着请老家人转告十四娘:“行刑的日期快要到了,你回家去请娘子到狱中来一趟,最后再见一面,从此诀别了。”说着已泣不成声。

老家人回到家中,把冯生的话告诉了十四娘。十四娘不但不悲伤,反而说:“我看公子受难快到头了,何必如此悲观!”老家人听了甚感愕然,半天说不出话来。

就在十四娘去探望冯生的途中,忽然沸沸扬扬地传来消息说:“楚银台被皇上革职,楚公子也被差役抓走了!”十四娘连忙转回来,派老家人再到官府去打听。

原来,那皇帝回到宫中,果然没有忘记狐婢的话,立即下旨令平阴观察速速前去广平,重新审理冯生一案。

那平阴观察认真仔细地审阅了案卷,便将冯生、楚公子和府尹传来问案。冯生当堂陈述了楚公子将自己灌醉,然后移尸栽赃,并勾结府尹加害自己的经过。平阴观察又传来楚府中的家奴、婢女,严加审问。众人见无法再瞒,只得如实相告。案情已经水落石出,楚公子和府尹也只好供认不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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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氏也被捉拿归案。观察当堂写下判词:楚公子逼奸,阮氏杀人又陷害他人,判两人为绞刑,立即下入死牢;府尹贪赃枉法,判削职为民;冯生遭陷害,判无罪释放。

冯生回到家中见了辛十四娘,止不住痛哭流涕,悔恨不已;十四娘也相对酸楚。冯生感慨地说:“此次死里逃生,不知是何人相助?”

十四娘转悲为喜,指着狐婢道:“功臣就是她!”,便把狐婢赴京城、求皇上的情形告之冯生。冯生急忙行大礼拜谢。从此以后,冯生与十四娘更加相亲相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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