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鬼故事:长舌妇

 

短篇鬼故事:长舌妇

八哥嫂买完菜丢下菜篮子,风风火火地来到了楼下跟一群老伙计围坐着大树墩子就开始唠嗑。

“哎呀,听说了吗,赵家嫂子偷人啊!还有还有,张家那谁,劳改回来找不着工作,就跑去偷东西,你看到了吗?我可看到了,就他,在小超市里拿人方便面不给钱,转眼就揣自己兜里去了!”

几个平日里就爱嚼舌根的女人聚在一块儿七嘴八舌地打开了话匣子,八哥嫂一时却没有说话,她从兜里拿出一把葵花籽,两眼滴溜滴溜地转着,在寻找一个地方见缝插针。人们谈论到赵家嫂子前天晚上穿了件新买的漂亮衣裳头发梳得光溜溜地就出门去了,她清了清嗓子。

“可不是吗,我可是亲眼见到她跟一个面生的大老爷们两个人在胡同里抱着啃得难舍难分,那个臊哦我都不好说!”

八哥嫂一手抚面,满脸的嫌恶,大家伙听得顿时来了精神,叽叽喳喳地开始把赵家嫂子的祖宗十八代都数落了一番。这时赵家嫂子正好抱着一个脸盆到楼下的自来水管洗衣裳,一张白净但虚弱松弛的面容上写满了愁苦,大大的眼睛下丝丝细纹,看的出年轻时候是个很标致的美人,但却衰老得很早,毕竟还不到四十呢。

“你说赵家大哥卧病在床这么些年,她家条件又不好,没准是出来捞外快。”

几个女人的脑袋凑做一堆低声继续嚼舌根,挤在一起像叽叽喳喳抢食的麻雀。赵家嫂子敏感地察觉到了她们投过来的鄙夷的目光,眼神躲闪地背过身开始洗衣裳。

“听说赵家大哥年轻的时候也不是什么好货,在外面吃喝嫖赌无所不为,开了门满脸笑,关了门打老婆,活该他现在吃喝拉撒都只能待在床上,跟个死狗似的,唉,可怜他那个漂亮老婆,我看没几年她准抛下他找汉子去。哎不说这个了,跟你们说,五楼段家的二儿子高考失利听说了吗?小小年级不好好读书成天打游戏机,这下可以天天窝在家打游戏了!”

那声音似乎根本无意隐藏,一字一句地像针一样生生扎进了赵家嫂子的耳朵里,她草草地洗了几把衣服抱着盆子几乎是逃回了楼上。

“嘁,心虚了吧……”

八哥嫂的手在鼻子前扇了扇,好像闻到了什么臭不可闻的恶臭。

十点半的时候,几个老伙计才恋恋不舍地各自离去,约好下午两点半睡完午觉继续聊。八哥嫂回到家,刚换上拖鞋,就发现自己那死汉子穿着背心嘴上叼着烟手里拎着二锅头正往裤袋里藏钱。

“藏什么藏!又是给哪个小狐狸精存的私房钱吧!”

“嘁,死老太婆又胡说八道。”

男人白了她一眼,头也不回地钻回了卧房,关上的房门里传出震耳欲聋的野猪林选段。

没一会儿女儿小冰走出房来,耳朵上挂着耳机,肚脐眼穿着脐环,手上指甲盖五颜六色的。八哥嫂一看气就不打一处来。

“小小年级不学好,打扮得跟妖精似的,你想干什么!”

小冰带上耳机,嘴巴吧唧吧唧嚼着口香糖看也不看她一眼,抓过一个早买好的汉堡就开门出去了。

“不吃饭啦?”

八哥嫂满肚子怨气地冲进厨房随便下了两碗阳春面招呼丈夫对付了午饭。中午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越想越憋屈。丈夫在外找小情儿,虽然没有证据,女儿总是不学好,成天让自己受气。这一肚子的怨气像闷闷烧着的开水,没有地方倾倒就浑身不对劲!凭什么别人家和和美美一团和气?不行,下午还得好好杜撰一些新故事,多多添油加醋,左邻右舍个个鸡飞狗跳才好呢!

刚刚沉入梦乡,八哥嫂梦见自己好不得意地坐在一顶轿子里,像个富贵的大太太,轿子在山路上奔波,忽然砰地一声巨响,轿杆断了往深渊坠去,她啊地一声,浑身是汗地惊醒过来!刚一睁眼,两耳听到一声凄厉的哭声,是五楼的段大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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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家的二儿子段均死了,他从天台跳了下来,脑瓜都摔烂了,红汤白瓤流了一地。那些个平日里嚼舌根的女人们,一个都没敢下楼去,远远地透着自家的防盗窗看到了这幅惨相,心里一阵发毛。一时间整天喧闹的小院子好像一下子变得特别安静,直到下午五点。长舌妇们浑身没劲心灰意懒地做着晚饭,赵家爆发出一阵激烈的争吵,接着是赵家嫂子的一声尖叫,长舌妇们本能地竖起了耳朵,偷偷摸摸地溜到了楼道里,这一看不要紧,赵家一向紧闭的大门洞开,赵家嫂子胸口插着一柄水果刀坐在地上,奄奄一息地小口喘着气,两只眼睛里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掉,一帮热心肠的邻居赶紧抬的抬送的送把她送进了医院,刚到医院门口,她就停止了呼吸。赵家大哥不知从哪儿听到了自己媳妇的风言风语,挣扎在地上爬着找到了一把水果刀,尽管妻子再三解释,他还是将刀捅进了这个为自己擦屎把尿的女人。

长舌妇们的嘴好像一下子都被浆糊给粘牢了,尤其是八哥嫂,其他人不过是在人家带血的脾肺上撒了些盐,她却是在别人的心窝里插了把针。每晚每晚地,她总也睡不着,一闭眼直感觉鼻子里全是一股子血腥味,段家二儿子和赵家嫂子的眼睛到死都没闭上,没准是在找她呢……

过完冬天,八哥嫂的心病在渐久的时日里慢慢淡去,后遗症是她瘦了不少。眼窝下两个大眼袋和脖子上的皱皮让她很烦躁。特别是最近坊间真的开始传出了关于丈夫的风言风语,说是丈夫搂着个比自己高比自己白比自己年轻的女人,在巷子里嘴对嘴地搂着啃得热乎。女儿也不消停,高三的人了,眼看就要考大学,逃学吸烟不说,脸上画得跟妖精似的,前天还有人看见她坐在一辆摩托车后座抱着一个陌生男人的腰,哈哈大笑着招摇过市,简直把她的肺都气炸了!

八哥嫂不年轻了,再过几天就满四十了,人老珠黄又做了十几年的家庭主妇,这个时候要是离婚别说再找一个不容易,耽误了女儿的高考可不行。想来想去,她还是决定再忍忍,等女儿考上大学再说,到时候她非得把外面那个小狐狸精的皮都扒下来!

女儿的高考一败涂地,考完试女儿把自己关在房里几天几夜不出门,八哥嫂担心得头发都快掉光了。天天敲着女儿的门求女儿出来谈谈。下午在楼下择菜的时候,听到长舌妇们又在嚼舌根,故事的主角地就是自己。

“八哥嫂家的女儿也真是够争气的,听我们家孩子说,她被个在夜总会当保安的男人踹了,成天在网上哭天抢地地求人回心转意,人家是事业爱情双丰收,她倒好,哈哈……”

八哥嫂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冲回屋里直接拿榔头砸开了女儿的房门,女儿抱着被子看见母亲冲进进来却无动于衷,继续抓着手机面无表情如同丢了魂一般地疯狂地按着。

“起来!你给我起来!还嫌不够丢人!你妈脸给你丢完了!”

“这不是正好给你一个八卦的谈资?”

女儿的声音冷淡地如同冰块,一下子把八哥嫂给冻住了。

八哥大哥躲在厕所里在自己半秃的脑袋上抹了点发油,胳肢窝底下喷上香水,蹑手蹑脚地往外走,全然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八哥嫂的两只眼如同冒出了滚滚烈焰,红通通地烫人。

大树墩子旁坐着一个女人,尽管有一盏路灯,但她低着头,面貌看不真切,她穿一件白色衬衫,胸口处有一朵大红牡丹,白得如同粉藕的手臂让人浮想联翩,八哥大哥一走到楼下急匆匆地朝她奔了过去。

八哥嫂如同一条母狼,鼻孔里呼扇着热气,身后是攥得紧紧的榔头。

两个人果然如众人所说,旁若无人地卿卿我我,八哥嫂一声大喊,丈夫立刻惊慌地抬起了头!八哥嫂手里的榔头差点掉在了地上!

赵家大嫂抹掉被亲得乱七八糟的血红色的口红,胸口那朵艳红的大牡丹花如同一个深不可测的伤口……

咚咚地两声重响,八哥嫂猛地回头,看见黑夜中女儿从八楼的雨棚上滚下,啪地一声砸在了水泥地上,红的白的一地。

八哥嫂嗷地叫了一声,疯狂地挥起了榔头!

人们全然摸不清前因后果,想不通这是怎么一回事?八哥嫂的女儿血肉模糊地趴在地上,八哥大哥的脑袋千疮百孔,而圆睁一双大眼的八哥嫂胸口插着一把水果刀,惊恐地望着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