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奇案:公子与才女私定终身,又另娶女人,被官员活活打死
明代天顺年间(明英宗朱祁镇的年号,公元1457年—1464年),有一个人姓王,本来是临安卫的指挥,因为工作不到位,被别人弹劾,调到河南南阳卫做了千户。
王千户老婆姓周,跟他生了两个女儿,长女叫王娇鸾,小女叫王娇凤。娇凤已经嫁人,娇鸾还没有,于是她一路跟随父亲到南阳。娇鸾自幼读书,精通经史,王千户文书类工作,都是她来代笔,所以对这个女儿很疼爱。
娇鸾身边有个随从,准确来说是她母亲的妹妹,即姨母。姨母夫君姓曹,婚后不久就去世了,又穷又寡的姨母就到了姐姐家生活,娇鸾称她曹姨。
到了南阳后,一日是清明节,古代清明女子可以荡秋千,这是个习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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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鸾和曹姨带着婢女在后园荡秋千玩,嬉戏耍乐。忽然有男人的声音传来,娇鸾回头一看,发现有个美少年在偷看,嘴里连说“羡慕”。娇鸾等人连忙去屋里了,手帕丢在了地上。那美少年看到了,翻墙把手帕捡去了。
不一会儿,有个婢女来找手帕,美少年笑着说:在我手里呢,不用找了。婢女问他要,他却不给,还问是谁的手帕,婢女告诉他,是主人的爱女,鸾姐的手帕。
少年马上说:如果她亲自来,我就双手奉还。婢女问他家庭情况,原来少年叫周廷章,苏州吴江人,父亲是本地司教,就住在隔壁。少年还说,早就听说娇鸾精通诗书,自己写了一首小诗,希望她看看,然后再把手帕还给她。
少年拿出桃花笺,上面写着诗,婢女拿到后,送给娇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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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鸾开笺,发现是一首相思诗:帕出佳人分外香,天公教付有情郎。殷勤寄取相思句,拟作红丝入洞房。于是,她也写了一首:妾身一点玉无暇,产自侯门将相家。静里有亲同对月,闲中无事独看花。碧梧只许来奇凤,翠竹那容入老鸦?寄语异乡孤另客,莫将心事乱如麻!
一来二往,两人虽未见面,但是已经很熟悉了。
很快,端午节到了,王家在园中摆宴,一家人共度佳节。周廷章听到后,恨不得坐到王娇鸾身边。于是,他又写了一首诗,让婢女拿给娇鸾。娇鸾看的时候,不巧被曹姨看到了,娇鸾于是告诉了她。曹姨说:周生乃江南之秀,与你门当户对,为什么不让他来提亲,成就你们的姻缘呢?
王娇鸾也不含羞,点头称是,然后写了一首诗,末尾两句是“多情果有相怜意,好倩冰人片语传”。冰人,就是媒人,这意思很明显,让周廷章来提亲。周廷章没有直接跟父亲说,找了媒人,让媒人伪托父命,前来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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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千户对周廷章也很满意,只是他不希望女儿远嫁,所以还在犹豫。
此时,周廷章等不及了,他谎称自家屋子太小,要到王千户家后园学习,而且他和王千户妻子周氏同姓,拜周氏为姑姑。王千户本来就觉得周廷章不错,又喜欢他这么奉承,于是答应了,而且还包吃。
于是,周廷章和娇鸾也就成了兄妹。
后来,曹姨私底下自封盟主,让周廷章和娇鸾对着自己发誓,两人就此私定终身。从此,两人和真正的夫妻没有任何区别。
半年后,周廷章父亲升官走了,他托病留下;又过了半年,其父因病回老家,周廷章就想回去看望,但又舍不得娇鸾。娇鸾发觉后,劝他:你恋着我不去看父亲,不但失了君子之道,而且连累我失了妇道啊。曹姨也劝周廷章早日回去,最好让他父亲赶紧定了这门婚事,总这样也不是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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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廷章同意,跟王千户道别。王娇鸾送别时,和周廷章再次起誓,要矢志不渝,还问了他家具体地址,以便于通信。
回到家后,周父已经给他定了婚姻,周廷章一开始不愿意,得知对方是美人后,他顿时忘了王娇鸾以及誓言。很快,他和美人完婚了。两人关系不错,周廷章夜夜笙歌,王娇鸾早已被抛诸脑后。
再说娇鸾,很久没有收到周廷章消息,相思成疾,她多次寄信给周廷章,但是一直没有回音。王千户不知道女儿跟周廷章已经私定终身,还一直张罗着给她找个婆家,但娇鸾拒绝了。
于是,娇鸾找了父亲手下一个小卒孙九,给了他很多钱,让他带一封书信到吴江给周廷章。书信中有一首诗,大意就是回忆两人之前的美好,山盟海誓,以及问周廷章怎么不回来,还有自己的思念。
曹姨也写了一封信,说自己外甥女对周廷章很思念,希望他尽快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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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九到了吴江后,打探清楚周廷章的家,也知道他已经娶了老婆。他找个机会,看到周廷章单独外出时,把书信交给他。周廷章看完后一句话也不说,回家把昔日的手帕,以及他和娇鸾的誓言书都给了孙九,还让他传话,叫娇鸾不要想他了。
这么说,摆明了就是抛弃娇鸾了。
孙九至吴江,得生居于延陵桥下,知生再娶,乃候面,方致其情,生一语不答,入而复出,以昔日罗帕并誓书封还,使鸾勿念。孙九愤然而去,逢人诉之,故生薄幸之名,播于吴下。
孙九虽然只是小卒,但是颇有情义,他看不惯周廷章如此无耻,于是愤然离去,见到人就说周廷章是个负心汉。很快,周廷章的名声,在当地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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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之后,孙九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了娇鸾。
王娇鸾并不死心,写了三十六首《绝命诗》,还写下白居易的《长恨歌》,以及两人在一起和离别后的许多事情。她希望周廷章回心转意,言辞恳切,并希望孙九把这些带给周廷章看。孙九不愿意再去见周廷章,直接拒绝了。
娇鸾绝望了,她想自杀,只是她又抱着一丝希望,又怕父亲母亲伤心,所以还没狠下心来。
没几天,王千户有公文需要投到吴江县。娇鸾得知后,瞒着父亲,把她之前和周廷章的诗词,以及她后来写的《绝命诗》《长恨歌》,包括两人山盟海誓的婚书等,全部放在公文中,送到了吴江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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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娇鸾取出当日的手帕,自缢身亡。
很快,公文到达吴江,吴江的县令看到了这些诗词,大为吃惊,他赶紧找到上司,说明了这件事。上司看到诗词、绝命诗以及婚书后,既叹息娇鸾才华和痴情,又痛恨周廷章薄情负心,他想惩罚周廷章,但又不方便。
上司后来想了个办法,他派人秘密调查周廷章和娇鸾的事,得知属实后,他又让人用鞭子把周廷章活活打死了。负心汉被人活活打死,当地百姓听说后,无不拍手称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