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顶山惨案:日寇半天杀害老百姓3000人,又炸毁一座山掩盖罪行
日本在侵华战争中曾制造过许多起屠杀我国平民的惨案,比如震惊中外的南京大屠杀,平阳惨案等,但发生在1932年的平顶山惨案,却创了几个记录:它是“九·一八”事变后,日军大规模屠杀中国平民的起点,也是日寇实施杀光、烧光、抢光“三光”政策的起点;平顶山惨案还首开了法西斯军队大规模集中屠杀平民,而且在当时不被追究罪责的先例。概括起来说就是,此惨案是日寇在中国制造的第一个大惨案,是之后所有惨案的“样本”!那么平顶山惨案有多惨?
在那年的中秋节次日,日寇仅用半天时间便屠杀中国老百姓3000多人,大屠杀之后,他们居然炸毁一座山掩盖罪行,销毁罪证!有一个8岁小孩亲自见证了这次大屠杀,他的爷爷、父母、妹妹,以及外婆全被日军杀死,他钻到高粱地里惊险逃生。他一直咽不下这口气,于72岁时起诉日本政府,要求索赔,结局如何?
平顶山惨案:日寇半天杀害老百姓3000人,又炸毁一座山掩盖罪行
(一)一轮明月含杀气
1932年9月15日夜晚,中秋节的月亮大而圆。
如果是现在的和平岁月,大家估计都在家里赏月,吃月饼,享受团圆的味道。可在那个时代,朗朗月光之下,却杀气腾腾……
自1931年“9·18”事变之后,日军开始了明目张胆的全面侵华战争,由于东北军的消极抗日甚至撤离,致使数月之后,1932年2月,东北三省便全部沦陷。面对国仇家恨,不甘当亡国奴的中国人一直没有停止抵抗倭寇。政府军不作为,民间义勇军则竖起了抗日大旗。
1932年中秋节这天夜晚,以梁聚夫为首的辽宁民众抗日自卫军约1200人,准备攻打日军在抚顺的据点。他们在路过平顶山村时,同盘踞在这里的日军发生了一次遭遇战。
平顶山村当时是一个比较繁华的村镇,人口比较稠密。因为那里的山上多煤矿,也就有许多矿工在此聚居。当时平顶山村有475户人家,大概有3000多人口。
日军自到平顶山之后,便开始了对当地矿藏的掠夺。他们在平顶山村附近建有采碳所、配给店、仓库,还设有警局等,对当地百姓和矿工进行压榨和剥削,深受村民们痛恨。比如当时矿工们给日本人干活,累死累活,每天只能得到3毛钱的饭票,饭票当然不是通用的钱,只能在矿上买日本人的东西。这些日寇强盗抢我们的矿藏,又强迫中国人给他们干活,压榨我们,简直岂有此理!
抗日自卫军路过平顶山村时,自然要替老百姓出气,教训教训这帮强盗。于是他们果断出击,烧毁了日军的配给店和仓库,然后向东岗、老虎台、杨柏堡等地进发,途中又袭击了日军杨柏堡采炭所,处死了民愤极大的采碳所所长渡边宽一,打死了日本自卫团长平岛善作等七八个日本人,并放火烧毁了采炭所。
这场遭遇战,我抗日自卫军大获全胜,可谓大快人心!然后他们就撤走了。当抚顺的日军守备队赶到救援时,没有发现我军,于是气急败坏,欲对平顶山村进行一场报复行动,于是震惊中外的平顶山惨案发生了。
平顶山惨案:日寇半天杀害老百姓3000人,又炸毁一座山掩盖罪行
(二)杀人进行时
1932年9月16日,农历八月十六,当平顶山村的老百姓还沉浸在中秋节的喜庆,和抗日自卫军带来的胜利之中时,一场惊天大灾难悄然而至。
这天上午,日本宪兵抚顺分遣队队长小川一郎和守备队中队长川上精一,率领一部日军来到平顶山,他们给村民安了个“通匪”的罪名,计划进行一场大屠杀。
日寇在汉奸的带领下,拿着枪挨家挨户把村民赶出来,集中到村子南面的一个洼地,说是要给大家一起办“良民证”。
老百姓不明就里,在敌人枪刀的威逼下都来了。其实这个洼地就是敌人提前布置好的陷阱:洼地的北面扯好了铁丝网;西南面是断崖峭壁,是绝路;仅在东边留一个入口,入口处的高地上有六台机器模样的东西,上面蒙着红布,鬼子骗老百姓说,那是给他们照相用的照相机。
当老百姓全部聚齐之后,大约在下午1点左右,一个鬼子大喝道:“你们都站好,下面开始照相!”
于是日军中尉井上清一的指挥刀一挥,高地上那层红布被突然揭开,原来下面是6挺重机枪!
此时村民才知是上了鬼子的当。然而一切都晚了。敌人的机枪对着下面手无寸铁的老百姓突突突地开了火。霎时,人群中便哭声一片,惨叫连声。子弹所过之处,老百姓纷纷倒地,血花四溅,血肉横飞!
总不能就这样挨宰吧。于是便有人拼命地向外冲。然而肉身如何能挡住敌人的子弹?敌人的机枪把住了唯一通道,往外逃的人基本都白白送了命,只有个别人侥幸逃生。
当时的屠杀场面可真叫惨啊!机枪扫过之后,大部分人当场中弹,不死即残。敌人唯恐有人不死,在机枪疯狂扫射3个小时之后,又端着刺刀,从北向南,挨个捅刀。鬼子不管死活,是见人就刺。那些没有被子弹打死的又接着发出一声声凄厉的惨叫……
敌人在屠杀村民的同时,还有一部分鬼子窜到村里,把房子全烧了。这边是血流成河,那边则是烟火漫天。当时,平顶山村内外,成了一个人间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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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岁小孩眼中的大屠杀
这次屠杀,平顶山村半天内被杀死了3217人, 400多户人家被杀绝,幸存者仅有100多人,这其中还有大部分因伤不治而亡,最终存活的只有45人。幸存者中,活到2000年之后的有六位,他们见证了当年大屠杀的情景。
其中杨宝山说,当时由于死人太多,他被死去的亲人压在身下。日本人用刀把他母亲挑到一边,又一刀扎到了他的背上。他咬着牙忍住疼痛一动不动才躲过一劫,不过脑袋都快被敌人踩破了。
还有个叫方素荣,当时她还是个4岁的小姑娘。当敌人的枪响时,爷爷赶快把她摁在地上。她周围的人都倒下了,她被压在地下也昏了过去。当她醒来后,发现父母都死了。可她的弟弟却活着,弟弟才两三岁,他只管哭着叫“妈妈,妈妈——”然而此时一个鬼子走了过来。他的皮靴踩在地上的血水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当这个鬼子听到方素荣小弟的叫喊后,毫不犹豫,一刀便刺死了他!
那时杨占山已经结婚生子,大屠杀时,他抱着自己4岁的女儿杨玉英。一颗子弹打在了他的左臂上,他直接倒地;与此同时,他身边的亲人,包括他的妻子、儿子、嫂子等都中枪而倒,他们把杨占山压在下面,他动弹不得,于是就只有装死。
敌人的机枪扫过之后,又来补刀。杨占山听到了一阵阵刺刀扎在人身上的噗噗噗的声音,十分恐怖。突然一把刺刀扎到了他的腰部,他尽管钻心的疼,但还是强忍住不敢出声。幸亏这时天快黑了,鬼子也看不清。天又下起了小雨。日本人走后,杨占山才从死人堆里钻出来。此时他才发现妻子的肚子已被野兽们用刀剖开了,那时他妻子还怀着孕,胎儿和肠子一起流在地上的血水里……
杨占山是不寒而栗!不过他惊喜地发现自己还有两个女儿活着!四岁的杨玉英和七岁的杨玉凤,于是他连忙带着她们逃走。走时,女儿还在哭喊着:“爹爹,你怎么不要妈妈了?妈妈,妈妈!我要妈妈……”
杨占山还算幸运,那时他一大家子24口,被杀了18口,幸存了6口。
而莫德胜就没那么幸运了。当时他只有8岁。全家有四口人,父亲是矿工。后来他回忆说,八月十六那天上午9点多时,他和几个小伙伴在村头玩耍,看到好几辆汽车开了过来,车上载着鬼子兵,他们一个个端着刺刀,杀气腾腾的。于是他连忙跑回家,告妈妈说:“鬼子来了!”
随后便有3个鬼子踹开他的家门,要赶他们走。莫德胜的父亲辩解了一句,“这是我的家,凭啥叫我走?”结果鬼子拿枪劈头盖脸就向他父亲打去。最后,父亲拉着他的手,母亲抱着他3岁的妹妹被赶出了家门。
多年以后,莫德胜回忆起当时大屠杀的场面,还惊心动魄。随着敌人的枪响,8岁的莫德胜眼前倒下了一排排的人。他面前有个人穿着薄棉裤,枪打在他腿上,他的腿还一蹬一蹬的,棉裤上直冒烟。莫德胜被吓得头发都竖了起来。
第一排子弹打过之后,有的人没有死,想逃跑,于是鬼子的第二批子弹接踵而来。想跑的人纷纷倒地之后,鬼子怕他们不死,于是又来挨个补刀。莫德胜觉得脖子突然凉了一下,一阵剧痛袭来,便昏倒过去。他当时身子小,被大人的尸体压在下面,才有幸保了一条命。
一直到天黑之后,日军全部撤离了,莫德胜才醒来,从死人堆里钻出。他看到了母亲。他哭喊着:“妈妈,妈妈!”可母亲一动不动。只见母亲满身是血,怀里还抱着没有了气息的妹妹,妹妹也满身是血……
他又喊父亲,可父亲也一动不动,他咬父亲的手,可父亲还是不动。这时他才发现父亲的脖子上冒着血泡。
除了他本人,莫德胜全家人都死了,他当时还发现了爷爷和外婆的尸体。面对全家人的尸体,8岁的小孩孤零零的,显得很无助,像一根木头呆在了血地里。此时他听到了一声喊:“快跑啊,日本人还会回来的!”
此时莫德胜才意识到逃命。他最后看了一眼躺倒一大片的亲人,赶紧跑出了瘆人的屠场,钻进了旁边的高粱地里……
从此,那次大屠杀成了莫德胜此生一个永远的痛,它像噩梦一样一直缠绕着他。每次想到亲人们的惨死,莫德胜就心有余悸,对那些日寇恨得牙痒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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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毁尸灭迹
那天下午的大屠杀,使平顶山村南边的洼地里血流成河。第二天,日寇为了焚尸灭迹,雇了一些朝鲜浪人,把老百姓的尸首全部扔到山崖下。但由于死人太多,山崖下的尸体成堆成堆的。敌人又运来大量石油泼在村民的尸体上,一把火点了!然后还不放手,丧心病狂的日军又用大量的炸药,炸毁了旁边的一座山,将山崖给掩埋了!
可怜我3000多名同胞,就这样消失于无形!
当此之时也,我中华大地,是草木流血,石头带伤,山河含泪,日月无光……
从此,平顶山村从地球上消失了,只剩下一个老君庙,孤零零地立在荒野中,在默默地诉说着强盗的罪行。
惨案发生后,为了掩盖真相,日军还用重金贿赂在沈阳的国联调查团新闻记者,让他们对惨案保持缄默。还派人追杀那些在大屠杀中逃生的人,后来他们又杀掉了24名逃亡者;鬼子们又放出狠话,哪个村子敢收留平顶山村逃亡的村民,统统按“通匪罪”论处,杀无赦!
那么造成平顶山大屠杀的罪魁祸首后来怎样了?
他们虽然在战后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都回国了,但最终也没有什么好下场。其中策划大屠杀的上尉川上精一回国后,在1946年服毒自杀;在屠杀现场指挥,下令开枪的中尉井上清一于1969年回到大阪后病死了。
(五)勇士
这两个强盗头子虽然死了,但中国人民一直没有停止对那些杀人者的控诉和追究。特别是亲历现场的莫德胜、杨宝山、方素荣等,他们一直咽不下这口气,1996年,他们以个人身份,做为原告起诉日本政府,让日本人向当年的受害者谢罪并赔赏。当时莫德胜已经72岁高龄,方素荣78岁,然有志不怕年高,他们要为人权而战,为死去的冤魂而战。他们都是勇士般的存在!那么,他们起诉的结果如何呢?
个人挑战日本政府,当然难度极大。但在他们的一次次努力下,2002年6月,日本东京法院做出一审判决,认定了“平顶山惨案”的事实,但驳回了莫德胜等人的诉讼请求。意思是,我承认这件坏事是我干的,但我拒绝公开道歉和赔赏,事情既然已经过去几十年了,就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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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位老人不服,继续上诉。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他们历经坎坷,先后到日本跑了五六趟,于2005年5月13日,东京法院又做出二审判决,但仍维持原判,再次驳回了中国几位老人要求日本政府公开谢罪和赔偿的诉求。
他们仍在耍赖皮!!
消息传到了莫德胜老人的病床前,他愤愤不已:3000多人被屠杀,怎么能没个说法呢?10日之后,2005年5月23日,81岁的莫德胜老人带着极大的愤怒和遗憾,带着对逝去亲人的无限伤感,无奈地离开了人间。(又10年之后,2015年7月3日,方素荣老人也在家中愤然离世,享年87岁)。
平顶山惨案:日寇半天杀害老百姓3000人,又炸毁一座山掩盖罪行
这场官司尽管没有如愿胜诉,但我们没有放弃。平顶山惨案的几位幸存者委托的律师们表示决不屈服,继续上诉。效果还是有的。2009年5月5日,相元久美子从东京来到中国,代表日本国会24名议员向平顶山惨案的幸存者道歉。另外,日本民众也曾在东京举行“平顶山惨案”纪念集会,向惨案的遇难者和幸存者家属谢罪。他们总算有了一个态度。
然而,赔偿的问题还是难以解决……
平顶山惨案:日寇半天杀害老百姓3000人,又炸毁一座山掩盖罪行
如今,在抚顺的平顶山惨案遗址上建立了“平顶山惨案遗址纪念馆”,前面的纪念碑在高高矗立着,它在永远地警示着国人:不要忘记历史!记着,我们曾被一群强盗欺负过!忘了避免悲剧的再次发生,我们必须强大;为了人类的和平,为了消灭战争,我们也必须强大!
(文/说历史的女人·夏日漱冰)
参考资料:《1932年平顶山惨案纪实》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