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船夫毒计得恶报

话说在清朝咸丰年间，北京城的南边有一块大沼泽地。

当时北京城水系发达，大小河流四通八达，这块大沼泽地连接着大片草场，朝廷把它围起来，禁止百姓进入，还放养了许多野生动物，作为皇家围猎场，好几位皇帝都曾来此打猎。

在皇家围猎场的东南角，有个村子叫双柳村。因为村口有两棵大柳树，所以得名。

双柳村紧挨着一条河，河水说深不深，说浅不浅。旱季时，趟水就能过河；可一下雨，河水立刻变深。

每年都有玩水的孩子在这条河里淹死。按理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双柳村守着河，本可以靠河吃饭。

但这地方挨着皇家猎场，河里的鱼虾都归皇家所有，要等皇上来围猎时用，村民平时不能捕捞。

所以，双柳村的村民只能种地，或者去路边做点小买卖。不管是种地还是做买卖，村民都得过河，因为河对岸才有地可种、有买卖可做。

河最窄的地方只有五六米宽，修个桥既简单又方便。村里早就把修桥的事上报到大兴县衙，毕竟这里归大兴县管辖。

大兴县衙回复说，你们想造桥可以，不过衙门没钱，得你们自己想办法。

村长回来后提议集资，让各家出点钱。可村民们你推我、我推你，谁都不愿意出钱，这事儿就这么耽搁了好多年。

雨小的时候，他们就趟水过河；雨大的时候，就不过河。

河边有户姓李的人家，有条小船，靠给村民摆渡过日子。摆渡收费不高，每人每次一个铜板，但概不赊账，哪怕怀里抱个娃娃也得给一个铜板。

村民们对此有意见，可没船就过不了河，而且每次给一个铜板，比修桥一下子花上百两银子便宜多了，所以大家就靠这条摆渡船来来回回过河。

过了些日子，村里回来了一位举人老爷。他早年出去中了举人，之后全家搬到京城里住。如今举人老爷年纪大了，想落叶归根，就派人把老宅收拾好，搬回了村里。

举人老爷原本有两个儿子，可惜都去世了。白发人送黑发人，他很伤心，就想着为家乡做点善事。

看到大家想修桥，他便捐了一百两银子，还做了修桥的“功果总会首”。“功果”就是积功德，“功果总会首”意思是做这件积德行善之事的牵头人，谁想捐钱就捐到他这儿，要是最后差钱，他来补上。

举人老爷要当修桥的总会首，村里人自然很高兴。有他出大头，大家再凑点小钱就行。

不少村民有的出三钱银子，有的出5袋大米，就这样凑了不少钱物。

举人老爷找来负责修桥的人一算账，还差五六十两银子。正商量着再动员村民募捐，摆渡的老李来了，他一下子捐了五十两银子。

举人老爷很奇怪，问老李：“你靠摆渡挣钱养活全家，这一修桥，你就没生意了，怎么还这么积极？”

老李回答：“我家三个儿子，这些年全靠村里人的帮衬，才能平安长大，有吃有喝。如今我三个儿子都长大了，也该是我回报村里的时候了。”举人老爷听了很感动，当即和工程人员敲定细节，立刻开工。

为了节省人工钱，村里号召青壮年都去帮忙修桥，而且都是义务劳动，没有工钱。老李家的三个儿子也都参加了。村里人都说老李真是变了，以前那么斤斤计较，现在又出钱又出力，还让三个儿子都来帮忙，肯定能积下大阴德。

举人老爷本想修座石头桥，可一算预算，差得太远，只能修一座木头桥。他问工头，工头说木头桥也没问题，用个几十年轻轻松松。

举人老爷放心了，还自掏腰包请人刻了两尊石狮子，立在桥头两侧，当作镇桥的石兽，毕竟过去建桥一般都有这个。

过了些日子，桥终于修好了，大家很高兴，还庆祝了一番，桥也正式启用。

可没想到，没用两天，一场大雨就把桥冲塌了。一开始只是桥面上损毁了几块木板，举人老爷听说后很着急，带人去查看，结果更多木板折断，好多人掉进河里。

因为刚下完雨，河水暴涨，众人来不及救援，当场淹死三个人，举人老爷也掉进河里。虽然最后被救了上来，但他年纪大了，受了惊吓，回家就发高烧，没熬几天就去世了。

不是说能挺几十年吗？一场雨就塌了。

县衙听说了这件事，觉得这里面有问题。虽然衙门没出钱建桥，但出了人命，他们得管。

于是派人来调查，一番调查后，认定是质量问题。村长和修桥负责人都被抓了起来。村里人没办法，只好又把老李家的摆渡船叫出来，让他继续搭载大家过河。

可老李把船票价涨了五倍，以前一个铜板，现在不行了。他的理由是自家当初捐了50两银子，要靠摆渡钱赚回来。

村民们怨声载道，有人想和老李讲理，可李家的三个大儿子在那儿，谁也打不过他们，只能交钱上船，大家心里别提多后悔了。

早知道当初多出点钱、多出点力，建个石桥就好了，石桥总不会像木桥一样，下点雨就塌。现在事没办好，钱也损失了，还得受老李的剥削，整个村子的人都情绪低落。

不过，老话说得好，黑心钱有命挣，没命花。老李家的摆渡船新开没两天，他的两个儿子就在水里淹死了。老李家的人从小在水边生活，又靠摆渡为生，水性肯定很好，怎么会两个儿子一起淹死呢？

事情是这样的，当时天刚擦黑，李老大和李老二准备收船，看见河边站着两个人，脸看不太清楚，但其中一个人肩上背着个包袱，一动哗啦哗啦作响，听声音像是银子。哥俩起了歹心，招呼两人上船。

船开到河中间时，李老二抄起船桨，照着其中一个人的后脑勺狠狠打了一下，那人“哎呦”一声掉进河里。可再一看，那人还好好地坐在那儿，原来这一桨把李老大打进河里了。

李老二很生气，回头又去找那个人，那人跑到船尾，他追过去，反手一脚踢过去，只听“当”的一声，好像踢在石头上，船桨反弹回来，把他自己也打进河里了。

哥俩虽然水性好，但掉到河里后，立刻往回游，伸手扒住船沿子，想爬上船。结果那两个客人，一头一尾坐在船上，像千斤坠一样，把船生生压到河水里。

两个儿子一夜未归，老李天亮后出去找，就看见自家的船在河中间飘着，船上有两个大石狮子，水里是他的两个儿子，老李放声痛哭。哭着哭着，他后悔了，自己干的缺德事自己清楚。

为什么让三个儿子来帮忙修桥？因为修桥时就是他们三个儿子动的手脚，大概这两个儿子是主谋，所以被镇桥的石兽收了命。

老李心想，自己干的这缺德事太不应该，这是遭了现世报。

他还有一个儿子，必须把这事挽救回来。于是，他把全部家当都卖了，用卖的钱给村里修了一座石桥，又把两尊大石狮子请回桥头，继续当镇桥石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