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欲蛇蛊

 

民间故事:欲蛇蛊

百里县有个财主,叫马三江。马三江发家之前,横行霸道,无恶不作。荒唐事做了不少。

后来发了家,娶了个媳妇江氏,却迟迟没有子嗣。反思之下,他开始收敛了脾性,大做好事。

终于在四十岁的时候,生了一个儿子,取名叫马承继。老年得子,他把这儿子爱惜得如珠如宝,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马承继十岁的时候,忽然得了一场怪病。全身上下长满了鱼鳞般的皮屑,用手一挠,白花花的皮屑就像雪花一样,纷纷扬扬掉落下来。

为此,马三江夫妻俩,寻遍了周围的名医,都没能治好宝贝儿子这个病。

听说邻县来了个游医,对疑难杂症很有一套。马三江立刻起程,就怕去晚了,那游医又上别处去了。

邻县不远,不过是一天的时间,马三江就打了个来回。黄昏时分,已经进了百里县的境地。

已经进城了,离家不远了。马三江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看到路边有块大石头,他就停了下来,坐到了石块上。

自打从游医那里离开,他就觉得自己脑袋昏沉沉的。时不时地觉得神思恍惚,眼前一阵阵地发黑。

马三江没放在心上,他以为是自己这段时间,太过于紧张儿子,操劳所致。

想到这里,摸了摸怀里那个装着一颗丸子的药匣,心里感觉安定了些。

如今寻得良药,想来儿子的病,应该能治好了。自己也能好好歇养调理了一下身子,应该就没事了。

起身,他又往前走了一小段路。眼前又是一阵发黑,只觉得一阵晕眩。他赶紧扶住路边的一棵柳树,沿着树干慢慢地坐了下来。没想到才坐下没一会儿,他就打起了盹。

不知过了多久,马三江忽然醒了。使劲摇了摇了头,仿佛能将那种昏沉感摇出脑外。他起身继续往家走。

才走了没几步,他就感觉到了一阵怪异。

“这腰是怎么了?一扭一扭的?连带着屁股,也一扭一扭的。怪羞人的。”他如是想。并不是很在意。

调整了一下姿式,他又往前走了几步。 这下,感觉更明显了。

马三江知道这样的姿式不好看,也会被人嘲笑。可是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动作,只要一迈步,就会不听使唤地扭动着往前走。

就这样扭动着往前走了一段距离。马三江发现了诡异的事情。

他的舌头,一伸一吐的,像个蛇信子,来回地伸缩。他紧闭嘴巴也没有用,舌头会顶开嘴巴,自己出来。

想到自己扭动的腰肢和身躯,再看看那伸得老长的舌头。马三江感觉有点害怕,身上不由自主地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怎么有点像蛇?”

“天灵灵,地灵灵,妖魔鬼怪全走开。”他心里默念着,整个人却还是像蛇一样扭动着往前。

月儿已经高高地挂在树梢,四周静悄悄的。

马三江悄悄地吁了一口气:“幸好天黑了,大伙儿都回家休息了。”

这个想法才刚落下。就听到路边有户人家的院子,吱呀一声打开了门。

却是卖豆腐的白娘子,出来倒洗脚水来了。一盆水才泼出去,抬头就看到月光下,有个人扭动着身躯,摇摆着从眼前走过去。

那姿式荒诞又好笑。白娘子没忍住,一手拿着盆,一手捧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马三江听到笑声,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可是笑声不绝,他扭头,看到是白娘子,脸上出现了犹豫的神色。

白娘子还在大笑着,浑然不知危险已经降临。

“哎呦,你这是闹哪出啊?不好好走路,倒是学起了那媒婆一摇三摆来了。”说着,还用手撩了撩耳边垂下来的乱发。这个动作,彻底点炸了马三江。

马三江转过身,迅速地朝着白娘过来了。

看着他那怪异的样子,白娘子有点害怕,赶紧扭身往回跑,抖着手关上院门。还未来得及插上门栓,就被马三江挤了进来。

来不及后退,白娘子就被马三江一把抱住,顺势倒在了地上。

手里粗鲁地撕扯着白娘子的衣服,嘴里还不停地发出“嘶嘶”的声音。

白娘子吓坏了,大张着嘴巴,愣是喊不出声音来。

屋里正在收拾东西的丈夫秦山,听到屋外的动静,闻声而出。

正看到马三江将自己的娘子压在了地上,衣服已经被扯破了。

秦山那暴脾气,一下子上来了。冲过去,一脚踢在了马三江的身上。马三江吃痛,低喝了一声,还是没有放开白娘子。

眼见着丈夫冲过来,白娘子终于回过神来,大声呼叫:“夫君救我!!”

秦山挥拳冲着马三江的脑袋就砸。马三江却像条蛇一般,灵活地转动脑袋,一低一伸,脑袋朝着秦山的肚子撞了一下。

秦山惊呆了,这动作,这迅速,怎么这么不可思议。

此时,周围的邻居听到了吵闹声,纷纷跑出来看热闹。

只见秦山,操着院子里的扁担,正满院子地追着马三江打。马三江则连连吐着舌头,嘴里不停发出“嘶嘶”的声音,边扭动着身体,边躲避秦山的追赶。

众人再看看白娘子,一身衣裳已经被撕扯得不成样子,再看她那一脸惊惧和哭红的眼圈,哪还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事是老百姓的本能。大家又惊讶,又好笑。都在津津有味地看着这一出戏。

马三江的媳妇江氏,久久等不到丈夫回来,忍不住出门迎他。刚走到秦山家这边,就看到马三江被秦山追着,频频连打。

马三江被打急了,忽然朝着看热闹的人群呲牙,张嘴就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孩子咬去。

那孩子受惊,跌坐在地上,被护上来的人群隔开,免遭一难。

被众人围着的马三江,大力冲出重围,扭动着身子,飞快地逃了。

不远处,看着这一切的妻子江氏,目瞪口呆,手足远措。

半晌,反应过来的江氏,冲着自己家跑回去。家里,却不见马三江的踪影。

不明白马三江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心事重重的江氏也不敢入睡,守着油灯,等了他一夜。

天明时分,马三江鬼鬼祟祟回了家。

看到一脸憔悴的妻子,马三江轻轻坐在了她身边。掏出怀里的药匣子。

“我儿有救了,这是那个游医给的药,说吃了,三天后就会见好。”

江氏喜极而泣,抱着马三江哭了起来。

忽地,她一把推开马三江:“你昨夜是怎么回事?”

“我知道你年轻时浑不吝,怎么结了婚,孩子都病成这样了,你还有闲心做这样的事情?”

马三江也很无辜。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那一阵,意识好像被支配了一样,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推了他一把,江氏恨声道:“你就糊弄我吧。我现在没空管你,等儿子病好了,我再和你算帐。”

马三江讪讪地擦了把汗,起身朝儿子的房间走去。

江氏也尾随而去。

吃了那颗药丸。儿子马承继身上的皮肤,果然见好。三日之后,竟真的如那游医如说,身上的皮肤恢复了以往的光滑细腻。

儿子的病好了。马三江却又开始不受控制的扭动身子,摇摆着走路。

他怕管不住自己的行为,不敢再出门,每天只在自已家院子里活动。

家里的仆婢们可遭了殃。现在是见到他就赶紧躲。

江氏房里的丫鬟秋菊,端着一盘糕点进屋,正看到马三江扭动着身子,在屋里来回走动。

看见秋菊进来,不由分说,一把拉过她,就往内室走去。

秋菊惊恐极了,拼了命地推开江三江,一边尖叫着,一边飞快地朝屋外跑去。

马三江鬼迷了心窍,一把拽住秋菊的腰束,把她搂在怀里,像蛇一样吐着舌头,来回地舔着。

秋菊惊叫一声,昏倒在地上。闻讯而来的江氏,看到这一幕,脑袋都要炸了。

还未来得及发脾气,马三江又窜到她的身边,把她往怀里带。

江氏努力推搡他,却是在做无用功。突然,她看到马三江脸上、手上,似乎有鳞片似的东西,若隐若现,很像是鱼鳞,更像是蛇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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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氏也害怕了,拼尽全力推开马三江,大声呼喊着下人。

管家带着护院赶来,看到马三江的样子,慢慢地围了上去。

马三江被五花大绑地捆了起来,关在一个封闭的屋里。

这天,给他送饭的仆人,跌跌撞撞的跑来找江氏。

“老爷他…..他…..”

“他怎么了,快说。”一把握住仆人的手腕,江氏急声问道。

“老爷他长了一身的鳞片,除了那张脸还是原样,身子已经长得像蛇一样了。”

“他听到我过来送饭的声音,一下子窜到了房梁上,不知道从哪里钻走了。”

江氏倒吸一口凉气,跌坐在凳子上。

没两天,县里的孙寡妇哭着跑来,说她的女儿被马三江拖到山里去了。

孙寡妇的女儿玉儿才十二岁,如果出事,孙寡妇也就没法活了。

看着自己眼前,哭得一塌糊涂的孙寡妇,江氏知道自己不能置身事外了。

“来人,召集护院,去找老爷。活着,就捆回来。死了,就把尸首带回来。”江氏颓废地吩咐。

没多久,几个护院带着玉儿回来了。玉儿已经吓傻了,看到自己的母亲,哇地一声就大哭起来。

“幸亏去的及时,不然玉儿就…..不过,老爷还是跑了,我们无用,追不上他。”护院头子低声汇报。

闻讯而来的居民,围着江氏,纷纷嚷嚷:“马三江不能留了,报官吧,把他抓起来!”江氏无力,也没有立场阻止。只搂着儿子,一言不发。

衙役倾巢而出,在山脚下遇到了马三江。

马三江见来人抓他,直往闹市而去。扭着身子,吐着舌头,见到打扮鲜亮的妇人就上前强搂,然后松手再逃。动作迅速,无人能赶得上他。

连着抓捕了好几天,都没能抓住马三江。

这时有人给县令提议。青云山上的青阳道长,擅长捉妖除魔。这马三江,看起来像是已经妖化,不如去请青阳道长,看看能不能将他降伏了。

县令听劝,着人去请青阳道长。

青阳道长带着他新收的小徒弟紫云,骑着最近买的小毛驴就来了。

由县令陪着,到了马家门口,从小毛驴上一跃而下,带着小徒弟就往院里走。

边走边对江氏说:“听说前段时间,令子染病。不知治病的药匣子在何处。”

听他这么一说,江氏忙唤人去寻那不知扔到何处的药匣子。

好不容易找回来,递到青阳道长跟前。

青阳道长用拂尘轻轻扫过那药匣子,只见一道白色的光芒激射而出,朝天空飞去。

小徒弟紫云一个飞跃,跳至半空,伸掌一抓,将一只蛊虫抓在了手里。

“哎呦哎呦,你怎么能上手抓。钻进你体内可怎么内。”青阳道长一迭连声地咕哝着,拿出一个瓶子,拔开瓶塞,让紫云将那蛊虫装了进去。

“时也,命也!这都是他自己造的孽,怨不得旁人报仇。”

“不过,好在他后来也做了不少善事,算是弥补回来一些。”

“这是母蛊,等引出他身上的子蛊,也就恢复成正常人,没有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了。”

原来,马三江年轻时,荒唐事情做的太多。有个受到伤害的年轻女子,意外习得了苗疆之术。听说他的儿子染病,就打扮成游医,吸引他来求医,再将蛊虫种到了他身上。

又仍怀有一丝良心,将母蛊装在药匣子里一起给了他。

有幸,则解。无缘,则祸乱之后被人斩杀,报一已之仇。

青阳道长的到来,解救了马三江,也全了那个女子的良心。

“走吧,我们去寻那马三江。”

众人浩浩荡荡,跟在青阳道长后边,一起去看热闹。

有见到过马三江的人在前边引路,很快就寻到了他。看到大队人马向他走来。马三江慌得掉头就跑。依然是那蛇状的扭动和吐伸的舌头。

“别跑了,我来救你!”青阳道长大喊一声,几个飞跃,跳到了他跟前。拔开装着母蛊的瓶塞,只见瓶里飘出一阵异香。马三江身上一痛,有只小虫飞射入瓶子。

青阳道长忙把瓶塞拧上。随手把瓶子抛给了紫云。

再看马三江,已经恢复了正常样子,正迈步向青阳道长走来。

“感谢道长救命之恩!”已经知道了事情始末的马三江,脸上全是忏悔之色。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自己咎由自取。以后,我会多做好事,用一辈子来弥补年轻时犯的过错。”

马三江回到家之后。与江氏商量,将所有财产,都捐给了抚养孤儿的慈济堂。

带着妻子和儿子,找了一处偏远的村庄,住到里边,过起了与世隔绝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