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画皮师娘》
大唐天宝年间,洛阳城郊有一处雅致的宅院,青砖黛瓦,门前两株垂柳随风摇曳。这里住着一位姓张的私塾先生,名唤张明德,年近五旬,学问渊博,在洛阳一带颇有名望。张先生早年丧妻,三年前续弦娶了位年轻貌美的娘子,名唤柳如烟,年方二十有三,生得肤如凝脂,眉目如画,尤其那一双桃花眼,顾盼间似能勾魂摄魄。
这日清晨,天刚蒙蒙亮,私塾后院一间简陋的厢房里,李修远已经起身,正借着窗缝透进来的微光诵读《论语》。他今年二十岁,是张先生最得意的门生,父母早亡,张先生怜其孤苦,便让他在家中寄住,平日帮着抄写书卷抵些食宿费用。
“修远,这么早就起来了?”门外传来张先生温和的声音。
李修远连忙起身开门,只见张先生身着青色长衫,手持一卷书册站在门外,面容慈祥。
“先生早。”李修远恭敬行礼,”学生想着秋闱在即,不敢懈怠。”
张明德欣慰地点点头:”你有这份心很好。不过也要注意身体,别累坏了。”说着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布包,”这是昨日城里刘掌柜送来的上等龙井,你且拿去泡了,提神醒脑。”
李修远接过茶包,心中感动:”多谢先生厚爱。”
“对了,”张明德忽然想起什么,”今日我要去城里拜访杜大人,商议编纂地方志的事宜,可能要两三日才能回来。私塾这几日的课业,就由你代为照看。”
“学生定当尽心。”李修远郑重应下。
张明德拍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去。李修远望着先生略显佝偻的背影,心中感慨万千。若非先生收留,他恐怕早已流落街头,哪有机会读书考取功名?
正当他出神之际,忽闻一阵香风袭来,转头一看,只见师娘柳如烟正倚在廊柱旁,一袭淡粉色纱裙裹着玲珑身段,乌黑秀发随意挽起,几缕青丝垂在雪白的颈侧,更添几分妩媚。
“修远啊,”柳如烟声音柔媚,”听说老爷要出门几日?”
李修远连忙低头行礼,不敢直视:”回师娘,先生确有此意。”
柳如烟轻移莲步走近,身上幽香越发浓郁:”那你岂不是要独自照看私塾?可别太辛苦了。”说着竟伸手要为他整理衣领。
李修远慌忙后退一步:”师娘不必挂心,学生自会料理妥当。”
柳如烟的手僵在半空,眼中闪过一丝不悦,随即又展颜笑道:”你这孩子,总是这么拘谨。老爷不在家,你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她眼波流转,”比如…衣物需要浆洗,或是夜里读书饿了…”
“多谢师娘好意,学生不敢劳烦。”李修远始终低着头,声音恭敬却疏离。
柳如烟盯着他看了片刻,忽然轻哼一声,扭着纤细的腰肢转身离去,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来日方长呢…”
李修远这才松了口气,额头已沁出细密汗珠。自柳如烟嫁入张家,便时常对他暗送秋波,他虽年轻,却知礼义廉耻,每每避之不及。今日先生离家,他更需谨言慎行,以免惹人闲话。
转眼到了傍晚,李修远上完最后一堂课,送走学童,正准备回房温书,忽听厨房方向传来柳如烟的呼唤:”修远,来帮我个忙!”
他犹豫片刻,还是应声而去。厨房里,柳如烟正踮脚想取高处的一个罐子,纱裙下若隐若现的曲线让李修远立刻别过脸去。
“师娘需要什么?学生来取便是。”他站得远远地问道。
柳如烟回头嗔道:”站那么远做什么?怕我吃了你不成?”她指着高处那个青花瓷罐,”我要取那罐蜂蜜,够不着。”
李修远只得走近,伸长手臂去取。就在他即将拿到罐子时,柳如烟突然从背后贴上来,柔软的身躯紧靠他的后背,一只手竟顺着他的腰侧滑向小腹!
“师娘!”李修远如遭雷击,猛地转身,不慎将案几上的碗碟碰落在地,碎瓷四溅。
柳如烟却咯咯笑起来:”瞧你吓的,我又不是老虎。”她俯身去捡碎片,故意将衣领敞开,露出一片雪白肌肤,”哎呀!”她突然轻呼一声,指尖被碎片划破,渗出一滴殷红血珠。
李修远见状,顾不得避嫌,连忙取来干净布条为她包扎。柳如烟却趁机抓住他的手,媚眼如丝:”修远,其实我…”
“师娘请自重!”李修远猛地抽回手,后退数步,脸色煞白,”若无事,学生先告退了!”说完逃也似地离开厨房,背后传来柳如烟咬牙切齿的低语:”装什么正人君子!”
回到房中,李修远心绪难平。他知道师娘行为不端,却碍于身份不敢直言,只能尽量避开。如今先生离家,她越发肆无忌惮,这可如何是好?
正当他苦思对策时,房门突然被轻轻叩响。
“谁?”他警觉地问道。
“是我。”柳如烟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给你送些宵夜。”
李修远正想拒绝,却听她继续道:”放在门外了,你自己取吧。”接着是脚步声渐行渐远。
他等了一会儿,确认柳如烟真的离开后,才小心打开门。门外地上果然放着一个食盒,里面是一碗热气腾腾的莲子羹和几块精致点心。李修远犹豫再三,终究抵不过腹中饥饿,将食盒端进房内。
莲子羹香甜可口,他不知不觉吃了个干净。然而没过多久,忽觉浑身燥热,头晕目眩,一股莫名的冲动在体内流窜。他意识到不对劲,想要起身开窗透气,却双腿发软,跌坐在地。
这时,房门无声开启,柳如烟身着薄纱睡衣款款而入,脸上带着得逞的笑容:”修远,可是身子不适?让师娘来照顾你…”
“你…你在羹里下了药?”李修远声音嘶哑,挣扎着想站起来。
柳如烟轻笑:”不过是些助兴的小玩意儿。”她缓步靠近,伸手抚摸他滚烫的面颊,”何必苦苦忍耐?老爷年迈体衰,哪及得上你青春年少…”
李修远想要推开她,却发现四肢无力,而柳如烟的触碰竟带来一种难以抗拒的快感。理智与欲望在他脑中激烈交战,汗水浸透了衣衫。
“不…不可以…”他艰难地抵抗着。
柳如烟却已解开他的衣带,红唇凑到他耳边轻语:”今夜过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院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和张明德的喊声:”如烟!修远!快开门!”
柳如烟脸色大变,慌忙整理衣衫:”老爷怎么提前回来了?”她恶狠狠地瞪了李修远一眼,”你若敢胡说八道,我就说你趁老爷不在,对我图谋不轨!看他是信你还是信我!”
李修远药劲未退,神志模糊,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匆匆离去。
不多时,张明德怒气冲冲地闯进房来,身后跟着衣衫不整、哭哭啼啼的柳如烟。
“孽徒!”张明德劈头盖脸一记耳光,将李修远打倒在地,”我待你如子,你竟敢对师母起歹念!”
李修远嘴角渗血,挣扎着解释:”先生…学生冤枉…是师娘她…”
“住口!”张明德怒不可遏,”如烟都已告诉我了,说你趁我不在,多次对她言语轻薄,今夜竟敢闯入她房中欲行不轨!若非我提前回来,后果不堪设想!”
柳如烟躲在张明德身后,假意抽泣,眼中却闪着得意的光芒。
李修远心如刀绞,知道此刻百口莫辩。那药效未退,他面色潮红,更显得像是欲火攻心的登徒子。
“滚!”张明德指着大门,”从今往后,你我师徒恩断义绝!若敢再踏入我张家半步,定将你送官究办!”
那夜,李修远被赶出张家,身无分文,流落街头。更糟的是,此事很快在洛阳文人圈中传开,他名声尽毁,连科举报名的资格都被取消。曾经前途无量的才子,一夜之间沦为众人唾弃的无耻之徒。
三个月后,隆冬时节,李修远栖身在城外一座破庙中,靠替人抄写度日,面容憔悴,形销骨立。这日黄昏,他正蜷缩在角落避寒,忽闻庙外传来脚步声。
“这位公子,可否借个火?”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
李修远抬头,见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道士,身着破旧道袍,背负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
“道长请便。”他指了指地上的小火堆。
老道士坐下烤火,眯眼打量李修远:”公子面相不凡,为何沦落至此?”
李修远苦笑:”命该如此,不提也罢。”
老道士却似看透他的心思:”可是为女子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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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修远一惊,警惕地看着对方。老道士从包袱中取出一个酒葫芦递给他:”喝口酒暖暖身子吧,老道游历四方,最爱听故事。”
或许是太久无人倾诉,又或许是酒劲上头,李修远竟将自己的遭遇和盘托出。说到愤恨处,他双目赤红,拳头紧握:”那毒妇毁我前程,污我名声,我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
老道士听罢,沉吟片刻,忽然从包袱底层取出一个泛黄的卷轴:”公子可想报仇?”
李修远愣住了:”道长此言何意?”
老道士神秘一笑,展开卷轴,上面绘着各种诡异符文和一幅幅人皮面具的制作方法:”此乃’画皮术’,习之可制人皮面具,扮作他人模样。老道观公子怨气冲天,与此术有缘,不如传授于你。”
李修远心头一震,想起民间关于”画皮鬼”的传说,不禁有些畏惧:”这…这不是邪术吗?”
“术无正邪,在乎人心。”老道士意味深长地说,”用之正则正,用之邪则邪。公子难道不想让那毒妇也尝尝恐惧的滋味?”
复仇的火焰在李修远心中熊熊燃烧,他咬牙接过卷轴:”请道长教我!”
接下来的半个月,李修远跟随老道士学习画皮之术。这邪术残忍非常,需以特定药材浸泡新鲜人皮,再施以符咒,制成可随意穿戴的面具。老道士带他盗了一座新坟,取得材料,手把手教导制作过程。
“记住,”老道士临别时告诫,”此术伤天害理,用后必遭反噬,公子好自为之。”
李修远此时已被仇恨蒙蔽心智,哪还顾得上这些?他精心制作了一张与柳如烟面容一模一样的人皮面具,又花了些时日模仿她的举止神态。
寒冬腊月,洛阳城飘起了鹅毛大雪。这日深夜,张宅一片寂静,只有柳如烟的闺房还亮着灯。她正对镜梳妆,忽然从铜镜中看到自己身后多了一个人影——赫然是另一个”柳如烟”!
“啊!”她尖叫一声,转身跌坐在地,”你…你是谁?”
来人轻抚着自己的脸——那张与她一模一样的脸,露出诡异的笑容:”师娘不认得自己了么?”
柳如烟浑身发抖,她注意到对方手中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修…修远?你是李修远?”
“师娘好眼力。”李修远的声音从”柳如烟”的口中发出,诡异非常,”多亏师娘教导,学生才知人心可以如此险恶。今夜特来报答师娘恩情。”
柳如烟惊恐万分,想要呼救,却被李修远一把掐住喉咙:”师娘最好安静些,否则…”他晃了晃匕首,”学生这画皮手艺尚不纯熟,若不小心划破了师娘这张漂亮脸蛋,可就不好了。”
“你…你想怎样?”柳如烟颤声问道。
李修远凑近她耳边,轻声道:”我要你亲眼看着,我是如何取代你的位置,如何让张明德那个昏聩老朽亲手将你赶出家门,就像他当初对我做的那样。”
柳如烟面如死灰,终于明白自己招惹了怎样的恶魔。
三日后,张宅传出骇人听闻的消息——柳如烟突然发疯,竟持刀欲杀亲夫,被张明德命家丁乱棍打出。那疯妇在雪地里哭嚎许久,最终不知去向。而张明德受了惊吓,一病不起,全由家中一位远房表妹照料。
这位”表妹”生得与柳如烟有七分相似,却温婉贤淑,日夜侍奉汤药,深得张明德信任。只有张明德卧房那面铜镜偶尔会映出”表妹”在无人时的诡异笑容——那笑容与柳如烟勾引男人时一模一样。
隆冬过去,春回大地。张明德的病情却每况愈下,终于在某个深夜咽了气。”表妹”悲痛欲绝,按礼制守孝七七四十九日,随后变卖家产,离开洛阳,不知所踪。
有人说曾在江南见过一位酷似柳如烟的美艳妇人,身边跟着个年轻俊秀的书生;也有人说在西北荒漠见过一个披头散发的疯女人,总念叨着”画皮”二字。真伪难辨,终成坊间一桩奇谈。
至于那位传授邪术的老道士,自那晚分别后再无踪影,仿佛从未存在过。只有破庙墙上用血画就的一道诡异符文,在月光下偶尔会泛出幽幽绿光,似在等待下一个心怀怨恨的访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