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女子与人私奔,多年后相遇未婚夫,她说:我肠子都悔青了

 

民间故事:女子与人私奔,多年后相遇未婚夫,她说:我肠子都悔青了

明朝宣德年间,江西临江府有个姓张的书生,名叫侠枫,父母双亡,豪爽大气,扶贫济困,不到四五年家产耗了一大半。

很多媒婆说亲,他都不答应,说自己要娶个大美人。

一日,他冒着细雨,要到郊外十多里探访朋友,刚出城五里,突然遇到大雨,浑身湿透。

道路泥泞,马行走艰难,幸亏路旁竹林有一个小亭子,他便下马入亭,稍作休息。

他不知不觉睡着了,梦见一个衣衫破烂的姑娘,闪闪缩缩走进亭中,向自己拜倒,哭着说她是好人家的女儿,十年前因兵匪作乱,被杀死埋在亭后,十年来孤魂野鬼,无人祭拜,饥寒很久了。

“若是得先生上供烧香,来生小女子就算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先生的大恩大德!”

张侠枫醒来,只听到竹叶瑟瑟响个不停,好不凄凉,探身一看,亭后果然有一小土丘,稀稀落落长着草,大概看得出是个坟堆。

他倒转马头,回城买了纸钱香烛和三牲果饵等供品,重回小亭,焚香烧纸一阵忙碌后,忽然听到一阵风过,竹叶乱摇,竹叶响声里隐隐有姑娘小孩笑声,很快又消失了。

他定睛一看,纸钱还在燃烧,摆好的供品却统统没了。

这时候恰好来了一个扛着锄头的老农夫,看了看发愣的他,叹息道:“又一个上当的家伙!”

张侠枫一打听,才知道这附近闹狐妖,它们常常借贞女被杀的由头哄人烧香上供,为的就是骗祭品吃,一年到头不知多少后生上当受骗。

张侠枫哈哈大笑,说能迷人入梦,何事不可做,偏偏只骗一点点祭品吃,这狐妖,贪吃却不贪心,倒也可爱。

老农夫见他不怒不恼,摇摇头,说了一声呆子,转头离去。

张侠枫祭拜后,继续去找朋友。

朋友姓赖,家住在南庄,自负有蟾宫折桂的本事,但一来家贫,二来母亲病重,一直困在南庄不能动弹,自从一年前无意在书肆中结识张侠枫,得他周济,延医请药,母亲身子大为好转,能操持家务,他也可以安心读书了。

他已经立定决心,明年向张侠枫借一笔盘缠,赴京赶考,以自己的才貌,就算不中状元,起码也是探花吧。

谁知最近春寒料峭,他夜里苦读受了寒,本以为喝碗姜茶就好了,谁知一病二十来天,咳嗽不绝,幸亏张侠枫相助,

他听张侠枫说起此事,连声道可恨。原来他也曾经上当,白白被狐妖骗去了祭品。

张侠枫说一点祭品而已,算了算了。

赖书生怒容满面,说可不能就此罢休,吃了亏,怎么也得出口恶气,话音未落,他又猛烈咳嗽起来。

张侠枫给他拍背,好容易才缓过气来,见他还是余怒未消,便出言劝阻,说犯不着因为一点小钱跟狐狸计较,狐狸不懂事,自己代小为道歉,一应损失,都由自己补上。

说话间,他掏出两锭银子,随手搁在桌上。

赖书生不听,依旧怒气冲冲,声称要报仇,一定让该死的狐妖好看。

他娘亲闻讯赶来,一阵劝解,也劝不下来。

张侠枫暗暗懊悔自己一时口快提起此事,让他如此愤怒,无奈告辞而去。

经过小亭时,他敲了敲亭子栏杆,大声喊道:“南庄赖书生之前被你们骗过,要找你们出气呢,你们可要小心了。”

竹林里有个女子噗嗤笑了,道:“呆子,姓赖的可是你朋友,你居然为了没见过面的狐妖出卖朋友?”

张侠枫也笑,道:“你我也算有一饭之缘,若你能从此听劝,远离此地,性命无忧,他也心平气和,身子大好,岂非两全其美?”

“呵呵,这事与你何关?你又有何好处?”

张侠枫又笑笑:“凡事一定要有好处才做?算我多管闲事吧。”

竹林里女子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多谢先生好意,我们与赖书生的恩怨,并不是因为供品那么简单的。”

张侠枫不喜欢听人是非,转告了狐狸,便匆匆回家。

一进门,老管家便迎上来,笑眯眯看着他,说又有人来提亲啦,是租住他们家隔壁的吴家,自己打听过了,吴家小姐如花似玉,性子婉顺,会女红针黹,又会吟诗作画,正是绝配。

因家中人口少,经老管家建议,张侠枫将家中宅院一分为二,靠近北街那半出租,隐约记得租户是姓吴的,经营一家金铺,据说卖的首饰紧跟京城潮流,设计新颖,每款首饰只卖一件,深受城中贵妇小姐追捧。

“根叔,我还不想娶亲,还想——”

张侠枫还想说呢,被老管家根叔一顿唠叨:

“还想还想,老爷太太当年还想你早日结婚生子呢,结果呢,临死前连碗儿媳茶都没喝上,唉!少爷,你不喜欢被约束,喜欢呼朋引友四处走,可家里空荡荡的就你一根独苗,每次到祠堂烧香都只得你一个人,老爷太太看着多伤心啊……”

总之,在老管家根叔眼里,张侠枫最最重要的便是娶妻,生一窝孩子,自己死后才有脸去见老爷子老太太。

他要出去天下游走,可以,只要他先成亲生下儿子,香火有了着落,就是去爪哇都没问题。

话都到这份上了,张侠枫为了下半辈子的逍遥,答应了,要求只有一个,就是吴家小姐必须真的美,不美不要。

老管家根叔拍大腿保证,绝对美,担心的话,可以安排他们私下相看。

张侠枫虽然豪迈不拘小节,却深知此事关系女子名声,拒绝了根叔好意,开始筹备起成亲的各项仪式来。

几天后,吴家前来请罪,说吴家小姐病重,怕耽搁了张侠枫前程,婚事就此作罢。

张侠枫连声说不可,既然已经订婚,吴家小姐便是自家的人,岂能因为她生病而毁掉婚约?

他甚至拿出一大笔银两,要替吴家小姐延医请药,又说五十里外的桃花山有个老尼姑,听闻擅长看闺阁疾病,他要奔赴桃花山请老尼姑。

吴家人不得不如实相告,吴小姐前几日与小厮私奔了,寻觅多时,不见踪影。

张侠枫一向豁达,也没恼怒,说既然吴家小姐另有所爱,婚事就此罢休。

吴家惭愧不已,将聘礼送还,又加了两样十分精致的首饰。

张侠枫只留下自己的聘礼。

老管家根叔羞愧万分,说自己只想为少爷寻一门好亲事,万万没想到吴家小姐居然干出这种丑事。因为害怕少爷伤心得病,他极力怂恿张侠枫出城踏青。

张侠枫也有好几天没见到赖书生了,不知近来他咳嗽好些了没有,又想起城外狐狸,便骑马启程。

到了昔日长亭处,却发现竹林被人砍光了,只剩下一地茬头,那个小坟也被人平了,不由大吃一惊,连声呼唤狐仙,不见应答。

“公子这么巧,又是你呀!”

恰好当日那个老农夫荷锄路过,说昨日有个公子过来在小坟面前大骂狐妖,却被看不见的妖风舞弄着摔伤了腿脚,雇了车载回家,又过了两个时辰,一群人前来,七手八脚,把竹子砍了,坟也平了。

问起书生形容打扮,有点像南庄赖书生。张侠枫觉得他一个大男人,跟小小狐妖计较,把人家栖身之所也铲平了,心中有些不高兴,但毕竟是朋友,听闻他腿脚受伤,家中又只得一个老母亲,怕看顾不周,便扬鞭直奔南庄。

赖书生果然腿脚受伤,躺在床上,说前日下雨路滑不小心摔的,连下巴都摔伤了,他娘亲也为他作证。

张侠枫心想,可能是狐妖怨恨赖书生,要离间自己和赖书生而设的局,也不再纠缠这个问题,出钱替他延医请药。

赖书生却挣扎着爬下床,要给他磕头。

张侠枫连忙扶起,道都是好朋友,彼此相护是应该的,不必如此见外。

正说着,雨下起来了,外面滴滴答答下中雨,屋内叮叮当当下小雨,原来屋顶瓦片破了好几个地方,只靠破碗破盆接着。

这样子怎么适合老人病人居住呢?张侠枫眉头一皱,心中早有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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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书生叹息,说明年便是秋闱之期,自己简陋浅薄,只怕有心无力,有意先到京城中寻访名师请教一二,但一来囊中羞涩,二来腿脚不便,三来老母在堂,只能厚着面皮向老友求助了。

张侠枫见他伤了腿脚还想着学业,自己习惯闲云野鹤,不将功名放心上,但向来十分钦佩老友的积极向上,便劝他宽心,自己会把伯母接到家中好生照顾,另外会派车送他前往京城,一应使用,自会安排妥帖。

赖家母子道谢不已,赖书生当场拜他为弟弟,道若是自己出头了,定会百倍报答他。

张侠枫笑笑,说:“好,我等着,你一定要中状元啊!”

说到做到,张侠枫安排赖书生看大夫治疗腿伤,听大夫说都是皮肉伤,只需贴几日膏药便好,便让仆人打点行李,驾车送他上京。

赖伯母接到家里,他也吩咐仆妇好生照顾,只当是自家老夫人。

老管家背地里跟他念叨,说那个赖书生眼珠滴溜溜转,不像好人,公子帮了他,不见得他会报恩。

张侠枫说他们母子贫困,能拉一把是一把,若赖大哥能中个进士甚至状元,也是他们母子的造化。

老管家摇摇头,叹息不止,继续替小主人寻找贤淑美女,听闻府前街新近搬来一户姓陈的母女,乃是京中高官家眷,刚回的老家,放出话来,道女儿三年孝满,有意招个女婿,只求有才合眼缘的,不论家世,连女儿带一概家产都托付了。

此话一出,满城沸腾,不知多少公子少爷纷纷前往府前街陈家门口来回走动,只盼得陈小姐青眼相加,美人财富都入怀。

老管家遣人去打听,那家小姐果然千娇百媚,琴棋书画,女红针黹,无所不精,性格又温婉柔顺,完全符合小主人的要求。

但有了前车之鉴,他不敢托大,生怕再出纰漏,出了大价钱,继续请人细细打听,这一大听,却发现了破绽。

陈家母女所说的高官,的确有,还是张侠枫父亲当年故交,他上京赶考还是张侠枫父亲出的盘缠,后来中了进士,娶了京中女子为妻,生了一儿一女。

老管家还记得陈大人曾经给自家老爷来信时提起过,他家夫人不能吃辣,闻到都猛打喷嚏,女儿也像她,一点辣的都不能沾。

而据往来的卖花婆子说,陈家小姐不能吃辣,陈家夫人最喜欢吃辣,无辣不欢。

老管家跟张侠枫一说,张侠枫也觉得大有问题。

如果陈家母女不是真的陈家母女,或者陈家夫人不是真的陈夫人,那她们所谓的招婿托产,便很可疑了。

无凭无据,单凭一个吃辣不吃辣,当然不能指证陈家母女。

老管家毕竟见多识广,遣人四处搜罗,终于找到了一个当年陪同陈家老太太进京的仆妇。

她曾经见过陈夫人,暗中安排她隔墙偷看府前街的陈夫人,仆妇摇摇头,说不是,陈夫人个子高大,眼前这女人个子娇小,明显不是,但身边那陈家小姐,倒隐约有几分当年小姐的模样。

张侠枫想了想,与老管家商量妥当,一面打发人急急赶进京,找陈家人前来辨认,一面精心打扮一番,备了一份厚礼,以故人之子上门求见,希望能迎娶陈小姐为妻。

假冒的陈夫人推说近日身子不适,过些日子再相见,那头却连连接见了十来家豪门富家公子,似乎即将在他们之间挑一个乘龙快婿,拿出京城八家店铺、八百亩上等良田契约示众,说也要看看他们的诚意。

陈家高官声名在外,加之陈氏母女一应使用都是质量上乘的器具,衣鞋簪钗镯子等,也都是小城不曾见过的时兴样式,单单陈夫人头上一根珠钗,珠子龙眼大,滚圆均匀,晶光莹莹,一看便价值不菲。

那些公子哥儿们,怎会疑心她们母女是假的?

嫁娶相称,他们明白陈家也不可能将千金嫁给一个一穷二白的人,纷纷拿出自家诚意来,名贵珠宝,店铺契约,送到陈氏母女面前。

张侠枫只当不知,也装出求娶心切的模样,备了一份贵重珠宝,送进府内。

陈夫人这回亲自接见,留他用饭,贤侄贤侄唤个不停,又令陈小姐前来,拜见张家哥哥。

陈小姐身材婀娜,一双妙目更是秋水盈盈,含情脉脉,让人一见倾心。张侠枫本是装模作样,此时也不禁心神恍惚,却听见噗嗤一声笑,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的筷子掉了,不由面红耳赤,勉强朝面前女子作了个揖,口称陈家妹妹有礼。

陈家小姐行礼完毕便退了出去,张侠枫望着她的背影,恨不得随她而去,连陈夫人说了什么,也没听进耳内。

“好个呆子!”小丫鬟们吃吃笑起来,被陈夫人一声呵斥,赶紧低眉垂目,不敢再做声。

张侠枫自陈家归来,饮食都不正常了,叹息不止。

赖家伯母见他魂不守舍,一问之下,得知他喜欢上了陈家小姐,便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年纪不小了,既然喜欢陈小姐,得抓紧,免得被旁人抢了先。

张侠枫一想也是,第二天一大早便遣了媒人,前去提亲。谁知府前街陈家关门闭户,门口围了一堆公子哥儿,都说嚷嚷了一早上,陈家无人开门。

张侠枫担心屋内有事,一脚将门踢开,谁知门内空无一人,只有花木寂寂,搜遍每个房间,别说人了,连家具器皿全没,看屋内房间厚厚一层灰,许久不曾住过人了。

豪门公子也不傻,自从陈家放话要招婿,各人又送了“诚意”来府,也怕陈家母女是骗子,日夜有让仆人盯着大门后门的,不曾见人走动,母女连同丫鬟仆妇如何凭空消失了?

陈家母女,定是鬼怪。众人越想越害怕,也顾不得损失的金银契约,连爬带滚,离了是非之地。

张侠枫一个人走在园子里头,想起那个千娇百媚的陈家小姐,心头空荡荡的,也不知去哪里寻找佳人。

忽然,他耳边又听到一声笑,还有人笑他“呆子”。

他浑身一激灵,突然想起来了,这笑声和“呆子”二字,之前也是听过的,是长亭边小狐妖的声音。

“狐仙,大仙,我张侠枫自认没对不住你们,你们何故如此捉弄我?钱银随你们取用吧,还望大仙们告知陈家小姐下落!”

然而,任他如何求告,院子里再没狐妖的声响了。

上当受骗的公子哥儿心中不忿,请了好些道士法师,前来府前街陈家做法,闹得乌烟瘴气,把园子都掘地三尺了,却没搜到狐妖的踪迹,闹了几日,也渐渐淡了。

张侠枫眼看佳人无望,想起狐妖打着陈家旗号,有心到京城寻访陈家,便借口要去看赖大哥,带了赖伯母给大哥做的衣鞋,带着一个下人骑马出了门。

走了三百多里,他们在广城遇到蓬头垢面的灾民,跪在他马前,感谢好心的张公子救命之恩。

张侠枫说他们认错人了,灾民们纷纷道恩人形容,岂能认错?

原来上个月河水缺堤,方圆百里民众房屋倒塌,庄稼受损,缺衣少食,幸亏有个好心的财主张侠枫张公子,流水般花钱,施粥赠衣,他们才勉强熬到了官家赈灾。

大家本来要感谢他的,谁知张侠枫偷偷跑了,若不是在这里遇见,都无法说一声多谢。

“少爷,他们说张侠枫?”下人呆了,一时乱糟糟的,不知如何是好。

张侠枫想起狐妖等人行为,难道她们骗了钱财,用在此处?原来狐妖骗钱骗物,也不一定是做坏事,做了好事,还挂在他头上,这狐妖,实在让人难以捉摸。

灾民们拉马扶持,纷纷要他到家里喝一口米汤。张侠枫推说有急事要赴京,好不容易才摆脱了。

一路继续前行,有天晚上,他们宿在河边破草棚,忽然听见一阵呜呜咽咽,有年轻女子在哭泣。

张侠枫听她哭得可怜,侠心又起,要去看个究竟,被下人拦住了,说来时老管家叮嘱了又叮嘱,定要看住小主人,不许横生枝节,免得又被人骗了。

“我上当是之前的事情,若是今日见人遭难而不管,岂是大丈夫所为?”张侠枫推开下人,顺着哭声往前。

哭声是从河边一艘小船上传来的,不仅有哭声,还有男人大声斥责:“你既然跟了我,便要认命,你当你还是从前千金大小姐?又不是卖你进青楼,你哭什么哭!”

张侠枫听了几句,才明白船上女子乃是与男人私奔到这里,金银用尽,男人要将她卖给镇上一家大户为妾。

女子私奔,固然不当,但男人不仅辜负了她,还要卖了她,张侠枫听得怒气横生,冲上前,与男人理论。

男人要打他,但酒色早已掏空了身子,哪里敌得过身负武功的张侠枫,被张侠枫连踹两脚,踢到一旁,用绳子捆了起来。

年轻女子原本缩在一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此时含羞带愧,上前谢过张侠枫,提起自己识人不明,随歹人私奔,后知他不贤,已经逃脱不得,如果不是希望再见父母一面,早投河死了。

张侠枫问了几句,才发现眼前的女子竟是当初与自己定过婚约的吴家小姐,怕她羞愧难当,也不言明身份,让她在小船呆着,吩咐下人送被绑的男人前去见官,顺便雇了车马仆妇过来,送她归家,与父母团聚。

吴家小姐要知道恩人姓名,往后可以报答,张侠枫笑笑,说萍水相逢,不必记挂。

怕路上再出事,他亲自骑马相送,调转马头,往回再走几百里,一路谨守礼节,与吴家小姐保持距离。

吴小姐回到家中,一家人团聚,她抱着父母悔恨的哭道:“我肠子都悔青了。”

吴老爷设宴招待,多谢张侠枫活命之恩,又惋惜两家不能成一家,想起在京城的自家妹妹有个女儿,年岁相貌也相当,便当场要给张侠枫做媒。

张侠枫难忘陈家小姐容颜,婉言推辞。

吴老爷并不死心,写信给妹妹妹夫,希望能玉成此事。

张侠枫回家一趟,赖伯母得知此事,赞他做了大好事,必得好姻缘。

因下人不觉意提起狐妖打着小主人旗号报恩一事,赖伯母吓得脸色一变,跪在张侠枫面前求他救命。

张侠枫急急扶起,一问才知道,当日雇人砍了竹林、平了小坟的人,的确是赖大哥,当时被狐妖报复,跌伤了腿脚。

赖大哥急急赴京,也有远遁避祸之意,京城皇气满满,料想狐妖不敢乱来,但如今看来,狐妖神通广大,只怕赖大哥有性命之危。

事到如今,张侠枫只能尽人事,听天命,打起精神,换了匹马,直奔京城。

谁知去到京城,各个客栈、本省会馆、书院问遍了,都没人知晓赖大哥的下落。

他生怕狐妖真的要了赖大哥的性命,又去各个义庄打听,有无收殓过赖大哥形容的书生,也说没有。

赖大哥固然错了,但狐妖若是因此要了他性命,也过分了。

张侠枫撒钱,托叫花子打听有没见过赖大哥,才听一个老叫花说,西山破庙那里有个跛子,为人写书信、疏文,岁数与他要找的人有些相似。

张侠枫找过去,那跛子并不是赖大哥,但却从他嘴里探听到了赖大哥的下落。

原来赖大哥进京时经过西山,在寺壁题诗,被一个贵妇人看中了,一番谈话,有意招他为婿,当即邀他进府,送他的仆人也入府侍奉。

张侠枫谢过跛子,顺着他的指点,找到贵妇人家中去,原来那家主子已亡,家中只剩孤儿寡母,见赖大哥仪表堂堂,又有文采,便招他为婿,供他读书,期待明年蟾宫折桂,大放异彩。

张侠枫见赖大哥衣饰一新,神色也不像往日随和,猜到他不想岳母和妻子知道往日落魄,闲谈一阵,便起身告辞。

赖大哥也不多做挽留,吩咐小厮送来一盘银两,多谢他往日照顾,道明年功成名就,再回去看望娘亲和他。

张侠枫收下银两,无精打采往回走,路过一家酒楼,见人声鼎沸,香气扑鼻,便进去要了酒菜。

按照狐仙行事,她们以陈家母女身份出现,应该不会无缘无故的。

他问了店小二,店小二告诉他,三年前城南有个姓陈的大官死了,儿子半年前孝满,已经带着母亲妹妹外放为官了,听说去了江南。

那出现在府前街的,应该不是陈家母女了。张侠枫大醉而归,梦中似乎看到了狐仙,忙问她陈家小姐下落,小狐仙似笑非笑,说:“好书生,既然你喜欢,那就回去吧,她在等着你呢。”

张侠枫醒来,想起梦境,既然有狐仙一句话,便往家里赶,途经遭遇水灾的广城,又被灾民们遇上了,七手八脚,拖到县城吃宴席。

广城县令听闻乐善好施的张侠枫来了,也请他到县衙去,好酒好菜招待,又问他成亲与否,有没定亲。

张侠枫听他问得蹊跷,想起不知是人还是狐仙的陈小姐,心中黯然。

广城县令说他出钱出力, 活人无数,自己身为县令,无以为报,愿以女儿相托,不等他推辞,便令女儿出来相见。

一见之下,张侠枫说不出话来,眼前佳人,竟是之前有一面之缘的陈小姐,相貌身材一样, 莺声呖呖,也一模一样。

直到成亲,他才知道,妻子姓程,乃是吴家外甥女,这门亲事,吴老爷前些日子便跟妹夫预定了,把他夸得跟一朵花似的。

原来小狐仙对他的亲事,早有安排,才变化成陈小姐的模样。

第二天,他在后园备了丰盛的供品拜小狐仙,感谢她巧心安排,才得了如花美眷。

“我安排,也得你用心呀,你做了这么多好事,还不该娶个大美女?”耳边飘过小狐仙的声音,一笑而没,再问,便无踪影了。

他在广城住了数月,带妻子回家过年,老管家喜得手舞足蹈。

第二年儿子出生不久,秋闱到了,张侠枫盼望赖大哥高中进士,然而并未接到喜报。

临过年前,张侠枫派去的仆人,终于把赖书生接回来了。

赖书生形容憔悴,道自己不中,已被赶出家门,妻子另外招婿。

对比张侠枫奇遇,回想种种,他也终于觉得自己一场富贵,不过是场梦,之前小人得志,大有不对,又念及狐仙报恩报怨,要到长亭外,补种竹林,给小坟培土。

张侠枫说,这些之前自己都做了,狐仙不是那种小气的人,大哥改了,必有后报。

张侠枫也常到长亭外祭拜,但狐仙却再没出现过了,也不知又去给哪家好人做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