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罗直当官
元朝末年,天下大乱,官府贪污腐败,百姓流离失所,路有冻死之骨,更有易儿相食之惨状发生。
有黄泛区人罗礼,家有良田百亩,更有店铺五间,算不得大户人家,却也衣食无愁,生活有着。
罗礼有儿罗直,教育得法,他谦逊懂礼,熟读诗文,来年便要进京考试,以求取功名。
罗直性情耿直,虽身处富家亦知晓百姓之疾苦,颇有同情之心和正义之感。
这一年,黄河泛滥,淹没了村庄和庄稼,百姓颗粒无收,多少人翘首期盼朝廷的救援物资和款项。
然而,成批量的饿死那么多人,终究等不来朝廷的救济款,人们开始绝望,四处逃荒。
罗直也动员父亲,把家里的存粮拿出来,熬粥救助苦难的乡亲们。
然而,罗家毕竟势单力薄,哪里能够承受如此之重?实在没有办法,罗直跑去县衙,见县令正搂着小妾哼哼。
罗直能随便进出县衙,皆因他父亲的名望,且两家有交情。
“好你个鲍叔叔,现在百姓嗷嗷待哺,你却在这里逍遥快活。”见此情景,罗直心直口快地说道。
“哎呀,罗直贤侄,快过来坐,你他日当官,说不定比你鲍叔叔还要潇洒。”他推开腿上的小妾,对罗直尴尬地笑道。
“鲍叔叔,我打听到,朝廷早就已经下拨了救灾款,为何迟迟不拿来救济百姓呢?”
听到罗直这样说,鲍县令突然坐直,对罗直说道:“贤侄,饭可以乱吃话却不可以乱说,换作别人,我把他关起来,甚至可以杀了他!”
“鲍叔叔,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看不得人间疾苦,希望朝廷早日救灾。”
“贤侄,如果朝廷救济款到手,我第一时间救济灾民!”鲍县令见与罗直话不投机,又向远处招了招手。
见小妾扭腰扭屁股来到鲍县令面前,发出浪荡声,像泥鳅一样滑入鲍老爷的大腿上,然后双手环住了老爷的脖子。
罗直看不下去了,也不打声招呼,匆忙逃走。“毛都没有长齐,想管爷们的事,真不知天高地厚!”
前脚罗直刚走,后脚小妾就立马站起来,朝罗直急走的方向呸了一口。
鲍县令见小妾如此懂事,兴趣大发,这次,他一把搂住小妾的小蛮腰,让她入了自己的怀。
气鼓鼓的罗直向父亲说了他刚才所见到的,心里极为不平静。
罗礼见状,安抚罗直说道:“孩儿,你有正义仁慈之心是好事,官场复杂,你我都是普通百姓,以后,万万不可在鲍县令那里撒野,如果不是碍于我的情面,他也不会给你张狂的机会。你知道,我每年给了他多少好处吗?”
见罗直一脸疑惑,罗礼继续说道:“孩子,人情世故就是个大江湖,有些事情看破不说破,要懂得明哲保身,你看,被箭首先射中的,是不是都是出头的鸟?你若有仁心,就好好读书,以后考取功名,做一个好官吧!”
后来,乡里的人都死的死逃的逃,终究没有得到朝廷的半两纹银。
但也有人传说,朝廷赈灾的银子,被山贼抢了,山贼又被鲍县令给杀掉了。
总之,朝廷的赈灾银子,就这样不了了之。大家都有所怀疑,特别是罗直更是不服,但苦于备考,他不得不挑灯夜读,以求一举成名。
这一天,罗直前往京城赶考,路过一座高山,他看见一个奇怪的小土包,上面有不规则的石块,更还有长长短短的竹签插在上面。
罗直没有见过,一时觉得好玩,竟把那些土堆上的竹签全拔了出来,他还趁机移了石块,坐在上面休息了一会儿。
此时已是黄昏,罗直赶快赶路,希望能够早日找到人家或者神庙,这样就可以度过一晚。
快天黑的时候,罗直已经走得汗流浃背,还是不见有人家可投宿,很是着急。
正无可奈何间,突然看见不远处有一位白衣少女在嘤嘤地啼哭,罗直赶快上去问候缘由。
女子说,她的郎君被坏人所杀,爹爹也被人暗算,她现在孤苦伶仃无家可归,祈求公子收留。
姑娘一把鼻涕一把泪,说得甚是凄惨。罗直正要说些安慰她的话来,却见姑娘泪涟涟的脸靠近自己就要亲吻起来。
罗直像被电击,一下子推开了姑娘,他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人。哪知姑娘突然变了脸,成了青面獠牙的厉鬼,她的指甲爆长,就要去掐罗直的脖子,想要了罗直的性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又来了一个黑影与厉鬼打在了一起,没打多久,却看见一男一女在抱头痛哭。
这一对男女究竟怎么回事?原本罗直以为,两个鬼打架,总有一个要败的,现在好啦,人家成了朋友,那自己还有命在吗?
说时迟那时快,罗直拔腿就跑,可是,他扭头一看,那两个鬼还在诉说衷肠,而自己,怎么跑也跑不远,低头一看,原来自己在原地奔跑。
就在罗直心一凉心有不甘之时,却见两个鬼突然向自己跪下磕起头来。
真是奇怪之极!
罗直根本想不到还有这等反转,他不需要磕头,他需要马上逃离这里,他需要生命有保障。
“恩公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恩公,多谢你让我与阿牛哥哥相逢,刚才多有得罪了!”
两个鬼一前一后说道。见两人又变回成了俊男靓女,罗直少了大半的惧意。
只听得少女说道:“我本是山贼的女儿,虽是山贼,但我的父亲从不欺负善良的百姓,只抢贪官恶霸。孙郎是我的相好,可我父亲非要让我嫁给他的救命恩人张可。我不同意,张可便引诱孙郎上山并杀死了他。”
说道这里,那俊秀的少年说道:“恩公,你不知道,张可杀了我以后,随便将我埋葬,还给我下了竹签符,他想让我永世不得超生。幸好你今天拔掉了竹签,让我重获了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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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里,罗直听了个大概,基本上可以断定自己的生命没有问题了。
于是,他大着胆子问少女道:“那你怎么会死呢?”
“就在父亲让我强迫嫁给张可的当天晚上,看哨的全都喝醉了酒,让官兵把山贼一锅端了。他们说我的父亲抢了朝廷的救灾款。我的父亲和他的好多兄弟都被官兵杀死了,那时,我还盖着喜帕,我偷偷看见官兵单单不杀张可,还向他拱手作揖,我怀疑张可有问题,待他来揭喜帕时,向他刺了一剑,可惜失了准头,一剑没有刺死他。他恼羞成怒,叫来他的同伙,说把我赏给他们,我为了不受辱,最后自尽而亡。我找不到仇人张可,也找不到孙郎,于是我变成了厉鬼,报复男人!”少女咬牙切齿地说了这么多。
罗直完全明白了,这就是一场阴谋,张可既是少女父亲的救命恩人,更是想霸占少女的叛徒,那么张可所谓的“救命恩人”,肯定也是他一手策划的。可惜少女的父亲不知道的是,自己强迫女儿要嫁的救命恩人,实则是无情无义的大坏蛋!
罗直对他们说道,你们生不能同裘,死后我就把你们埋藏在一起吧!
两鬼魂不住地向罗直磕头谢恩,只是有情人最终以这种方式团员,实属可怜。
罗直用竹签刨开埋孙郎的土堆,收集好白骨,然后与少女的骨头合埋在一起。
做好这一切,罗直只想找人家投宿,却发现了众多发着绿光的野狼,人的求生本能让他拔腿就跑,后面野狼长啸着狂追,突然,他跌落山下,耳旁只有呼呼的风声。
第二天一早,他发现自己正走在宽阔的官道上,想想昨晚的怪事,他连连摇头。
罗直的文采很好,但是,他却不能高中,因为,人家早就收了好处,内定好了名次。
就在放榜的头天晚上,主考官明明写的是另外人的名字,到了第二天公布的时候,罗直赫然第三名。
罗直本来可得第二名,如今天意难违,那出钱的主,只有再等来年了。
中了榜的罗直,自是喜笑颜开,他边走边哼哼,没想到在一繁华地段处,他碰到了一个老人,老人颤颤巍巍,怕是摔得不轻。
老人抱着罗直的腿不让走,罗直掏出身上的银子,老人嫌少就是不接,可是罗直实在拿不出多余的银子来。
就在罗直左右为难之时,来了一个似乎在闯江湖的人,他推回罗直拿银子的手,从怀里掏出两锭大银员递给老人,老人才慢慢爬起来,走了。
罗直赶快向恩人行礼,并表示日后一定会归还先生的银子,先生表示不必对他客气,叫他“黄二”便可。
为表达谢意,罗直要请恩公吃顿便饭,那黄二欣然应允,与罗直同行。谁知,饭后罗直去买单,店家却告诉他,他同桌的客人早就来买过了。
罗直感慨自己社会经验不足,老是欠人人情,对黄二更是感激不尽。
黄二豪迈地跟罗直说,他最爱结交朋友,我们如此投缘,不如明天到一处庄园游玩,然后各奔东西,如何?
罗直这辈子哪里见过如此土豪的朋友,自然答应。
罗直与黄二来到庄园,观赏了花海,骑了马,射了箭,玩得不亦乐乎。
到了天黑,罗直同黄二还有主人喝了酒,喝得酩酊大醉。第二天罗直起床,发现身旁有两个一丝不挂的女子,大惊。
突然,二女子哭哭啼啼,说昨夜自己被官人强行侮辱,将来她们还怎么活?
这时,黄二走了过来,对罗直说道:“哎呀兄弟,你喝醉酒也不能走错房间呀,你侮辱了主家女子清白,如何是好呀?”
罗直也吓坏了,不知道该怎么办,一下裹好衣服,下床瘫坐在椅子上。
还好,还是黄二有能耐。原来这两个姑娘是庄主家的小丫鬟,黄二拿了许多银子让二位姑娘远走高飞了。
这一次,罗直向黄二躬身作揖感谢,黄二却大大咧咧说“没事没事”,然后与罗直挥手告别。
罗直当了知府,他不忘初心,发誓一定要当个好官、为民请命的清官。
当罗直到了本县的时候,却发现鲍县令已经把他的父亲安排在本县最繁华的街道做生意了。
紧接着,罗直便调查当年洪水淹没庄稼朝廷所发的赈灾款,究竟去了哪里。
他一查便知,原来卷宗上写的是,朝廷赈灾款被山贼所劫,鲍县令围剿了山贼,头目被杀,可以赈灾款已被山贼瓜分,追不回来了。
原来如此!
罗直终于明白,当年鲍县令早就得了赈灾款,可他却把老百姓救命的钱落入了自己的口袋,然后把罪名转嫁给山贼,他买通内鬼张可,并一举灭了山贼,可谓一石二鸟,事情做得天衣无缝,无懈可击。
人们都说海深,在罗直看来,海哪里有官场深?海再深都有个高度,而官场是人心,君不见“人心不可测”乎?
罗直一定心要将鲍县令绳之以法,就在他去了鲍府准备着鲍县令麻烦的时候,罗直的眼睛突然睁得大大的,因为,他旁边是他的磕头兄弟黄二!
什么都不说了,自己还未入仕,就已经被鲍县令操控在手中了。如果自己找鲍县令麻烦,那黄二找出那两个与自己睡过觉的女子来,不也是易如反掌?
鲍县令见开始一脸正气的罗直一下子变了脸,哈哈大笑,赶忙下令摆酒,欢迎贤侄来家做客。
席间,罗直想同黄二将话,黄二却站在席外,目光射向远处,似乎根本就不认识罗直一般。
罗直知道,他不能扳倒鲍县令,上面环环相扣,牢固着呢,与其动不了根本,还不如随大流。
从此,罗直兢兢业业,适应了官场的一切,该做好的做好,该得过且过的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好我好大家好。
后来,罗直接了一个告张可的卷宗,他霸占了别人的女儿,打死了女儿的父亲,罪大恶极。
罗直悄悄一查此人,居然是鲍县令小妾家的弟弟。既然收拾不了鲍县令,那收拾张可,岂不是小菜一碟?
张可钱财照收,别人来打招呼,他也一口应允。就在他们商量如何放张可出去的前一天,张可放风时和犯人打架,被人给打死了。
当天夜里,罗直在一处僻静处点了香蜡,默默地念叨有词,希望姑娘早日投胎为人,说他已经帮她报仇雪恨了。
后来,罗直平步青云,当了大官,死后没人说他的好话,也没人说他的坏话,也算是个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