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奇案:官吏诬陷女人杀夫,九岁外甥女诉冤,脸上肉被打掉
咸丰皇帝期间,四川合州合州七里涧桥有一户人家姓鞠,家中一共有四人,父亲鞠老头,母亲向氏,儿子鞠智,儿媳妇刘氏。
一天晚上,向氏睡觉醒了,发现鞠老头不见了。再一看,发现家中房门都打开了,向氏让儿子起床去找父亲。鞠智提着灯出去后,过了半天也没回来。等到天亮,向氏发现丈夫和儿子都被人杀了,就在门外几十不远处。
向氏大哭,哭完后才想起来报官,到合州说明情况后回到家中,自此向氏便和儿媳妇刘氏生活。
向氏经常去催,问到底是谁杀了自己丈夫孩子。可是过了很久,案子也没有破。知州被催得急,就限定日期,让下面的知府抓紧破案,一个月内必须抓到凶手。
知府叫荣雨田,此人没有本领,破不了案子又怕上头怪罪,就跟下面的人商量,到底怎么才能过这关,大家也都没有办法。此时,有一位幕僚告诉他,负责刑案的小吏陈老伦很聪明,也会来事,找他来应该能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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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雨田赶紧派人把陈老伦请来,他当场表示:只要能帮他度过这关,销了案子,那么赏赐陈老伦五百两银子,而且一定提拔重用陈老伦。陈老伦一听,动心了,当场答应自己可以做到。
之前向氏经常来州里说明情况,也经常催问案子进度,所以陈老伦知道她家情况。
陈老伦在答应荣雨田后,第二天便来到了鞠家,在外面看了很久,苦苦思索办法。过天后,他想到了,连忙找到荣雨田,告诉他:我已经想到办法了,但是仓促之间不可以,不过这个办法肯定行。
荣雨田一听大喜,立马给了陈老伦五百两银子。
于是,陈老伦找了个媒婆,告诉她如何做。媒婆来到鞠家,嘘寒问暖,关心备至。向氏就把家中事说了,说丈夫儿子都死了,自己守着儿媳妇苦苦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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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媒婆表明了目的:你家遭此大难,真是可怜啊。但是,现在一时半会儿抓不到凶手,而且办案你们也要花钱,看你家很穷,哪有钱来处理案子呢?依我看,不如把你儿媳妇嫁出去,这样你家省了一个人的口粮,你还能拿到一笔聘礼定金,两全其美,何乐不为呢?
向氏觉得有理,这阵子她经常去问案件,确实花了不少钱,于是她答应了,并托媒婆给儿媳妇说亲。
媒婆说到了重点,就是把刘氏嫁给陈老伦。古代官吏赚钱很容易,向氏自然知道,她觉得攀上官吏之家,既有钱又有面子,就答应了。
但她不知道,这一切其实都是陈老伦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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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老伦娶了刘氏后,慢慢把鞠家的事情都弄清楚了。刘氏嫁给陈老伦后,日子一下子好起来了,又不用操心任何事,也不再想着前夫鞠智了。
这一天,陈老伦从外面回来,一脸忧愁。刘氏关心地问他,发生了什么事。陈老伦先是叹气,然趁机说:还能发生什么事,都是因为你前夫家的事啊。刘氏不懂,问他什么情况。陈老伦就说:这件事,上司交给我了,让我赶紧破案,可我也没有办法,所以发愁。
听到这里,刘氏默然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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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陈老伦问刘氏:你能让你婆婆不要催促吗?最好是不要报官了,这事就这么过去吧。刘氏说:这怎么可能?她丈夫儿子都惨死,她怎么可能不找出凶手就这么结束呢?陈老伦一听,默然无语。
又一天,陈老伦回家,脸上惨白,似乎遇到了大事。刘氏又关心地问他,发生了什么事。陈老伦表现出很害怕的样子,说:上司让我一月之内破案,如果不能抓住凶手,就要先把我处死。我危险了,命在旦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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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氏听到这里也害怕,她刚嫁过来不久,才过上好日子,以为能这样享一辈子福呢,如果陈老伦被处死,自己好日子岂不是到头了吗?害怕之下,她表示愿意帮助夫君,可是自己又能做什么呢?
看到刘氏上当,陈老伦又故弄玄虚,慢慢地说:这个案子,其实我有一个办法,只是说出来你一定不会答应,我还不如不说。刘氏追问,陈老伦说:我查清楚了,你公公和前夫之所以会死,是因为他们知道了你婆婆在外面有人,你婆婆担心出事,就和那个男人杀了他们。你难道不知道吗?
刘氏一听就知道不靠谱,婆婆常年在家,几乎没出过门,不可能和别人私通。她据理力争,但是,陈老伦则说:你怎么这么蠢,你平时也在屋中,能知道婆婆做过什么呢?刘氏一听,不再说话。陈老伦坚持说自己查清了,不会有错,只需要刘氏上堂作证就行,其他不用她帮忙。
刘氏怕陈老伦被罚,又想一直跟他享福,最终还是答应帮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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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老伦假装感激,私底下偷偷跟知州荣雨田说了,并让知州做好准备,可以抓向氏了。
正好,第二天向氏去打探案子进度。知州荣雨田一看她,拍案怒说:这件事我刚查清楚,就是你和奸夫所为,杀了丈夫和儿子,你还敢来报官!向氏一听,连说冤枉。荣雨田骂着说:你私通的那个男人,我已经抓住了,你还想抵赖吗?说完,他让衙役把人带上来。
很快,一个壮汉被带上来了,他说自己和向氏私通很长时间了,事情败露后,才起了杀心,而且详细说了杀两人的过程。
向氏当然不承认,说自己常年在家,都不出门,不认识这个人,还说自己儿媳妇可以作证。荣雨田让衙役把刘氏传来,刘氏到了公堂,说婆婆确实和别人私通。这下,向氏不知道怎么办了,她觉得自己掉入了陷阱,又怕被严刑拷打,只好认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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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氏邻居、弟弟、姐妹都知道她受冤枉,但是没人敢替她发声。
此时,向氏九岁的外甥女站出来了,她让人写了状子,自己多次递到府衙,但是都不了了之。
过了几个月,黄宗汉督查四川。女孩拿状子拦住轿子,大声喊冤。掌管轿子的人早被荣雨田贿赂过,于是拿鞭子就抽女孩。黄宗汉听到后,喝骂掌管轿子的人,赏给女孩一些钱,让人接过状子,交给知州处理。
这样一来,案子还是被压了下来。
又过几天,黄宗汉自己出门,女孩又来跪在他面前喊冤。黄宗汉还以为她来骗钱的,怒骂一顿。女孩则哭诉姨母受冤,并把事情详细说了。黄宗汉意识到问题严重,赏了女孩一些钱,让她回家耐心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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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府中,黄宗汉叫来善于断案又为官清廉的李阳谷,跟他说了情况后,让他秘密去合州彻查此案。李阳谷带着两个仆人,扮成商人,去了合州。
几天后,黄宗汉没收到李阳谷消息,去府衙找学政何绍基。不料守门人拦住不让他进,说学政大人正在督查官员审理合州的案子。黄宗汉一听,赶紧进去,让他们继续审案。
还是九岁女孩,她又来告状。那些官员说女孩乱告状,让女孩自认是诬告。女孩不肯,坚称姨母冤枉,那些官员大怒,让衙役打女孩嘴巴。女孩脸上肉都打掉了,牙齿都漏出来了。黄宗汉不忍心,说:这孩子为姨母诉冤,就算不真实,也没有罪啊,你们怎么这么狠心?再说了,怎么只顾拷打一个孩子,不是还有那个男人吗?
官员无奈,把所谓的向氏姘头传来。黄宗汉一看,这个人白胖肥壮,脸色不错,压根不像犯人,大怒,让人打板子。此人一听,连忙说:你们不是答应过我,只要我按照你们说的做,就不会打我吗?怎么又反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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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宗汉一听,觉得不对劲,让人继续打,问他到底怎么回事。此时受不过刑,就把陈老伦让他冒充向氏私通之人的事说了出来。此时,堂上官员都慌了。但是,到这一步,大家也只知道向氏蒙冤,不知凶手是谁。
再说李阳谷,假扮商人刚到重庆,就有仆人持帖去拜见他,还口称“李大人”。李阳谷说自己只是商人,那个仆人笑了笑,说“李大人胡子多”,已经认出来他,还贿赂他三千两金子,希望他不要查合州的案子。
李阳谷坚辞不受,说自己只是来玩,不是查案。随即找借口走了。
换了条路,剃了胡须,李阳谷来到合州七里涧,这下没人能认出他了。半个月后,他明察暗访,摸透了合州官吏的情况,但还没有查到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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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李阳谷在旅店睡下,听到旁边屋里两人聊天。
甲说:现在当官的真糊涂,鞠家父子被杀,狗官竟然说是女人谋杀亲夫儿子,真是昏庸!乙问:到底谁是凶手呢?甲说:就是我。我那天去七里涧,正好身上没钱,就去那家偷东西,偷了一床被子,刚出来就有人追我,我一刀杀了他。没多会儿,他儿子也来追我,我又杀了他。我畏罪潜逃一年多,听说案子结了,我才敢回来。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李阳谷悄悄喊仆人起来,冲进屋里抓住了凶手,稍加审讯,一切都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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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阳谷报告黄宗汉后,黄宗汉亲自判定这起案件:向氏无罪释放,直接负责案件的官员,全部死罪,刘氏诬陷婆婆,凌迟而死。其他有责任的官员,全部削职处理,包括掌管轿子的人,也都受到惩罚。重重表彰及奖赏九岁女孩。
后来黄宗汉做了刑部尚书,还有人想翻案,被黄宗汉驳回!
不过,荣雨田最终逃过一死,陈老伦则自杀了,当时合州还流传这样的童谣:合州一朵云,盗案问恶人。如要此案明,须杀陈老伦。
一个九岁孩子,为了姨母诉冤,居然无惧官吏,即便被毒打也要坚持发声,实在让大人们羞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