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凡尘初醒，丹术惊俗

第一章 丹炉碎，仙骨离

兜率宫的丹香混着梧桐木的暖烟，三百年如一日地萦绕在梁柱间。殿内十二根盘龙柱上，鎏金纹路被丹火映得微微发烫，姜炎握着柄用灵台山千年竹根削成的扫帚，指尖却悄悄摹画着半空里太上老君炼丹时的手印 —— 那手印流转着淡金色的灵气，时而如游龙缠鼎，时而如细雨润药，每一个起落都暗合「坎离既济」的天地节律。

他垂着眼，扫帚扫过丹炉下的灰烬，指腹却将一粒凝结着残韵的丹灰悄悄拢进袖口。这是昨夜老君炼「九转还魂丹」时，从炉口溅落的「丹髓」，里面裹着一丝未散的鸿蒙紫气。姜炎要回去后，用自己那只缺了口的瓷碗盛着，在月下慢慢参研其中药性 —— 这是他三百年仙童生涯里，唯一的乐趣。

三百年前，他还是灵台山脚下一只通了灵智的白兔。那年冬天雪灾，他冻得只剩一口气，恰逢云游的老君路过，本要将他扔进丹炉炼成「月华丹」。可他竟挣扎着爬到丹炉前，用爪子扒着炉壁跪了三日三夜，眼里满是对「长生术」的执念。老君被这股韧劲打动，破例将他留在身边，赐名「姜炎」，取「炎帝尝百草」之意。

从那时起，丹房就是他的修行地。老君在丹经阁讲《九转丹经》时，他躲在香炉后，用炭灰在地上记诵；仙娥们分拣「九叶灵芝」时，他主动上前帮忙，趁机摸清每味灵草的性味归经 —— 比如阴山云母要在子时采摘才含阴气，千年茯苓需用松根水浸泡三日才去燥性；就连夜里值夜，他也会借着丹炉余温，在石板上画练老君的「引火诀」手印，直到指尖磨出茧子。

丹房里的仙娥们都喜欢这个沉默却勤快的小仙童。负责添火的月娥，会偷偷给他留一块「桂花仙糕」；掌管药材库的云袖仙子，会在他分拣药材时，悄悄指出哪片「龙涎草」的叶脉更完整。唯有彩云仙子与他最亲 —— 三百年前，彩云仙子还是朵快枯萎的彩云，被狂风卷到兜率宫，是姜炎偷偷将自己省下来的「凝露丹」碾碎，混着晨露喂给她，才让她修成仙形。

这日辰时，凌霄殿的仙官送来玉牌，说玉帝邀老君赴蟠桃宴，需带三炉「凝神丹」作贺礼。老君临走前，用拂尘敲了敲姜炎的额头：「看好丹房，火不可熄，药材不可乱碰 —— 尤其是西角架上那罐焰硝，是火德星君借我的，性子烈得很。」

姜炎点头应下，可目光却忍不住瞟向案上那卷被红绸裹着的「凝气散」丹方。这是他上月趁老君去瑶池赴宴，从丹经阁第三层偷抄的 —— 那一层藏的都是初阶修仙丹方，「凝气散」能凝炼初阶仙气，正是他突破「散仙」瓶颈的关键。他已经卡在这个境界五十年了，再不突破，就要被遣回灵台山重新修炼。

殿内的紫铜丹炉高约丈许，炉身上刻着「八卦聚灵纹」，炉口飘着淡淡的白霭，那是昨夜炼「凝神丹」剩下的余韵。姜炎深吸一口气，从怀里摸出用油纸包好的药材：云母是他前几日趁月娥不注意，从阴山背阴处采的；茯苓是去年老君赏他的，埋在丹房后的松根下养了一年；还有那罐焰硝，他托彩云仙子从火德星君府换来的 —— 彩云仙子说，这焰硝能助燃丹火，让药材药性更快析出。

他按照丹方比例，将药材一一投入炉中，又用老君教过的「引火诀」点燃梧桐木。火舌初时只有指节长，随着他掐动印诀，渐渐变成淡青色，像条小蛇般舔舐着炉底。药材的香气慢慢熬煮出来，先是茯苓的甘香，再是云母的清苦，最后混着焰硝的辛辣，在殿内萦绕。

「快成了……」姜炎盯着炉口，见白霭渐渐变成淡紫色 —— 这是丹药将成的征兆。他正要掐「收丹印」，殿外忽然传来月娥的脚步声：「姜炎，老君让我回来取他的七星冠！」

姜炎慌了神 —— 老君严禁仙童私炼丹药，要是被发现，轻则罚去扫瑶池，重则贬下凡间。他手一抖，竟多抓了一把焰硝撒进炉中。

「轰隆 ——」

巨响如惊雷炸响，紫铜丹炉的炉身瞬间裂开蛛网般的纹路，滚烫的药渣混着火星飞溅而出，落在地上烧出一个个黑坑。姜炎被气浪掀飞，后背撞在盘龙柱上，一口鲜血喷在胸前的仙袍上，染红了上面绣的「兜率宫」三字。

他挣扎着抬头，正撞见老君推门而入。老君的雪白胡须气得发抖，拂尘上的银丝都竖了起来：「大胆竖子！竟敢私炼丹药，毁我百年丹炉！」

老君的声音带着雷霆之怒，拂尘一挥，一道金光裹住姜炎，将他拖到凌霄殿外。玉帝听闻此事，皱着眉翻看《天庭律典》：「兜率宫乃天庭炼丹重地，此子胆大包天，若不严惩，恐坏了规矩。」

老君闭了闭眼，终是叹道：「此子本性不坏，只是急于求成。贬他下凡，剔仙骨，洗灵根，饮忘忧水，断他仙缘，让他在凡间历劫去吧。」

凌霄殿外的行刑台上，寒风呼啸。仙官手持一柄泛着寒光的剔骨刀，那刀是用西海寒铁所铸，专能剔除仙骨。姜炎被按在石台上，只觉刀刃贴在后背时，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毛孔钻进体内，像是有无数根冰针在扎他的骨头。

「噗嗤」一声，刀刃划破皮肉，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筋骨被一点点剥离的剧痛 —— 那是他三百年修炼的仙骨，是他从白兔修成仙童的凭证。眼前阵阵发黑，耳边似乎传来彩云仙子的哭声，他想回头，却终是昏死过去。

再次醒来时，他已坠入洗髓池。池水泛着墨绿色，里面漂浮着无数细小的冰刺，钻进他的毛孔，啃噬着他的灵根。他想挣扎，却被池水裹住，丹田内那点微弱的仙气如同漏气的皮球，顺着毛孔一点点消散 —— 那是他五十年攒下的仙气，就这么没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仙官捞出来，架到一张石桌前。石桌上放着一碗泛着白雾的忘忧水，水汽里带着淡淡的苦涩，据说饮下后，前尘往事都会化为乌有。仙官捏着他的下巴，正要将水灌进去，殿外忽然吹来一阵风，彩云仙子提着裙摆跑过来，脸上还带着泪痕：「仙官哥哥，老君说这碗水药性不够烈，让我来换一碗更浓的。」

仙官不疑有他，接过水碗便灌进姜炎口中。姜炎只觉一股清甜顺着喉咙滑下，意识虽渐渐模糊，可脑海里那些炼丹的印诀、药材的模样，却像刻在石上一般，分毫未差 —— 他不知道，彩云仙子换的是瑶池的「醒神泉」，她怕他忘了前尘，忘了在天庭还有个等着他回来的朋友。

彩云仙子站在殿外，看着仙官将姜炎扔下凡间，悄悄抹了把眼泪：「姜炎，你一定要回来…… 我还等着跟你学炼丹呢。」

第二章 凡躯困，丹药破

「姜炎！交作业！」

粉笔头带着破空声砸在后脑勺上，力道不大，却带着十足的羞辱意味。姜炎猛地睁眼，刺眼的日光灯晃得他眯起眼，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粉笔灰味，还混着前排同学身上廉价的洗衣粉味道。

他低头看向桌面 —— 油腻的木桌上刻着歪歪扭扭的「忍」字，笔画里还嵌着铅笔芯，桌角沾着半块干硬的面包屑，是昨天的午饭剩下的。

「发什么呆？昨天的数学作业，你是不是又没写？」班主任李老师双手叉腰站在他面前，啤酒瓶底厚的眼镜片后，眼神里满是嫌弃。李老师教了姜炎两年，从一开始的耐心，到后来的失望，再到现在的无视，只有在需要找个人立「差生典型」时，才会想起他。

姜炎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 —— 胖乎乎的，指节粗短，指缝里还沾着墨水，手腕上的肉堆成了圈，一捏就能挤出褶子。他猛地摸向脸，触手是软软的肥肉，双下巴叠在脖子上，连转动都觉得费劲。

他踉跄着跑到教室后门的镜子前 —— 那面镜子是用胶带粘起来的，边缘还缺了一块。镜中的少年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校服紧绷在臃肿的身体上，领口的扣子崩开了一颗，露出圆滚滚的肚子；小眼睛挤成一条缝，鼻梁塌塌的，脸上还沾着一块墨水渍，像是刚从煤堆里爬出来。

「这是…… 凡胎？」姜炎掐了把自己的胳膊，清晰的痛感传来，不是在做梦。脑海里涌进一段陌生的记忆 —— 这具身体的原主也叫姜炎，是高二（3）班的学生，父母在他小学时车祸去世，他寄住在叔叔家。

叔叔姜建军是个货车司机，性格懦弱；婶婶刘梅没工作，靠打零工糊口，总嫌弃姜炎吃得多，是个「累赘」。每天早上，姜炎只能喝一碗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粥，中午带的饭盒里，永远是咸菜配馒头，偶尔有块肉，也是叔叔偷偷塞给他的；晚上，他被安排住在阳台改造的小隔间里，冬天漏风，夏天闷热，连张像样的书桌都没有。

在学校里，原主因为肥胖迟钝，成了同学们的笑柄。男生们叫他「死胖子」「猪妖」，女生们见了他就躲，像是他身上有病毒。昨天晚上，原主因为一道数学题解不出来，熬夜到凌晨三点，趴在书桌上哭了很久，最后心脏骤停，再也没醒来 —— 而他，天庭兜率宫的仙童姜炎，就这么占据了这具身体。

「忘忧水没起作用？」姜炎摸了摸丹田，那里空空如也，仙骨没了，灵根也没了，只剩下一具虚弱的凡胎，连最基础的「引气」都做不到。他叹了口气，刚要走回座位，却被两个高个子男生拦住 —— 是班里的「小霸王」张强和李伟。

张强是体育生，身高一米八五，浑身是肌肉；李伟是他的跟班，家里有点小钱，总喜欢跟着张强欺负人。原主的记忆里，这两人几乎每天都要找他麻烦，要么抢他的零花钱，要么把他的书包扔到楼下。

「死胖子，昨天借我的五块钱，该还了吧？」张强拍着他的肩膀，力道大得让他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姜炎皱了皱眉 —— 原主昨天确实借了张强五块钱，因为婶婶没给他午饭钱，他饿得实在受不了，才开口借的。「我没钱。」他语气平静，没有丝毫畏惧 —— 在天庭见惯了仙将的威严，这两个凡间少年的威胁，对他来说不值一提。

「没钱？」李伟一把抢过他的书包，拉开拉链，把里面的东西倒在地上 —— 几本破旧的课本，封面都被撕烂了；一支断了芯的铅笔，笔杆上满是牙印；还有一个装着咸菜馒头的饭盒，馒头已经硬了，咸菜上还沾着几根头发。

「穷鬼！」李伟踹了一脚饭盒，馒头滚到地上，沾满了灰尘和粉笔灰。张强则捡起一本数学课本，撕了几页，揉成纸团砸在姜炎脸上：「没钱还敢借？明天再拿不出钱，就给我跪下来磕头！」

姜炎看着地上的馒头，心里泛起一阵酸楚 —— 这是婶婶早上给他准备的午饭，他要是不吃，下午就得饿着。可他没说话，只是默默蹲下身，把课本捡起来，拍掉上面的灰尘。张强和李伟见他不反抗，觉得没意思，骂骂咧咧地走了。

放学路上，姜炎沿着街边的小巷走 —— 原主总是走这条路，因为怕被张强他们堵住。小巷里堆满了垃圾，散发着酸臭味，偶尔有几只流浪狗跑过，对着他狂吠。他走到一个垃圾桶旁，看到里面有半瓶没喝完的牛奶，原主的记忆告诉他，这是他以前最渴望的东西，可现在，他只觉得恶心。

回到叔叔家时，大门关着，他掏出藏在鞋垫下的钥匙 —— 这是叔叔偷偷给他的，怕刘梅不让他进门。屋里静悄悄的，刘梅在厨房做饭，听到开门声，探出头来，看到是他，脸立刻沉了下来：「还知道回来？今天怎么没去捡瓶子？」

原主每天放学都要去捡塑料瓶卖钱，钱全部交给刘梅，自己一分都不敢留。「今天作业多。」姜炎找了个借口。

「作业多？我看你是偷懒！」刘梅走过来，一把抢过他的书包，翻了翻，没找到瓶子，更生气了，「锅里有剩饭，自己热着吃！明天要是再捡不到十个瓶子，你就别吃饭了！」

姜炎走进厨房，掀开锅盖，里面是半碗冰凉的米饭，还有几块发黄的咸菜，上面爬着几只蚂蚁。他没说话，转身从橱柜里翻出山药、枸杞 —— 那是刘梅用来熬粥的，说是给叔叔补身体，其实她自己偷偷吃了不少；又从抽屉里摸出几块钱，是原主攒了半个月的零花钱，藏在一本书的夹层里，刘梅没找到。

他揣着钱，走到街角的药店。药店叫「仁心堂」，老板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姓王，大家都叫他王爷爷。王爷爷见他进来，笑着问：「小伙子，要买什么？」

「王爷爷，我要当归、黄芪，各抓一两。」姜炎说 —— 这些凡间药材虽不如天庭灵草，却也有补气养血的功效，足够他炼制「淬体丹」了。淬体丹是天庭最低阶的丹药，主要用于重塑凡躯，正好适合这具虚弱的身体。

王爷爷愣了愣：「这么小的孩子，买这些药材做什么？当归黄芪是补气的，你这么小，用不上啊。」

「我妈身体不好，总是头晕，我想给她熬点汤补补。」姜炎编了个借口 —— 他不能说自己要炼丹，否则会被当成疯子。

王爷爷没再多问，从药柜里抓出当归和黄芪，用秤称了称，包好递给姜炎：「这些药材要先用温水泡半个时辰，再用砂锅慢熬，记得要盖盖子，不然药性会散。」他又从抽屉里拿出一小包枸杞，塞进姜炎手里，「这个是爷爷送你的，给你妈一起熬，补气血更好。」

姜炎接过药材，说了声谢谢，转身离开了药店。王爷爷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这么小的孩子，就要照顾妈妈，不容易啊。」

回到家，姜炎把自己关在阳台的小隔间里 —— 那间屋只有几平米，堆满了杂物，一张小床，一个破旧的书桌，就是全部的家具。他找了个高压锅，洗干净后当作丹炉 —— 高压锅密封性好，能锁住药性；又把煤气灶调到最小火，当作丹火。

他按照记忆里的「淬体丹」丹方，将山药蒸熟后捣成泥，和当归、黄芪一起放进高压锅里，再加入适量的水和王爷爷送的枸杞，慢慢熬煮。火候是炼丹的关键 —— 火太大会把药材煮焦，火太小则熬不出药性。姜炎守在煤气灶前，每隔一刻钟就打开锅盖搅拌一下，看着药材的颜色从浅黄变成深褐，香气渐渐弥漫开来。

中途，刘梅进来过一次，闻到香味，皱着眉问：「你在煮什么？这么香？」

「我在给叔叔熬补汤。」姜炎说。刘梅一听是给叔叔熬的，没再多问，只是叮嘱他别把煤气灶弄坏了，转身走了。

三日后，锅里的药汁终于熬成了膏状，颜色呈深褐色，散发着淡淡的药香。姜炎把药膏搓成黄豆大小的丸子，装在一个玻璃瓶里 —— 这就是淬体丹了，虽然品相不如天庭的，颜色也偏暗，但药性还在。

他吞下一颗淬体丹，只觉一股暖流从丹田升起，顺着经脉流向四肢。起初只是淡淡的暖意，后来渐渐变得灼热，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啃噬脂肪，又像是有无数根小针在疏通经脉。他疼得额头上冒出冷汗，后背的衣服都湿透了，却咬着牙坚持 —— 他知道，这是丹药在改造这具身体，熬过去就好了。

接下来的几天，姜炎每天都服用一颗淬体丹，身体发生了明显的变化。第一天，他感觉身上的赘肉开始松动，走路不再那么费劲；第三天，他的皮肤变得光滑，脸上的痘痘开始消退；第七天，他站在镜子前，几乎认不出自己了 —— 原本臃肿的身材变得挺拔，身高长了几厘米，脸上的肥肉消失了，露出清秀的眉眼，皮肤白皙，鼻梁也显得高挺了些。

当姜炎走进教室时，所有人都愣住了。张强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 你是谁？怎么穿姜炎的校服？」

姜炎没说话，只是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同桌王浩是个戴眼镜的男生，平时很少和原主说话，此刻却凑过来，小声问：「姜炎，你…… 你怎么瘦了这么多？是不是去减肥了？」

姜炎笑了笑：「没什么，就是最近睡得好，吃得也清淡。」

李老师走进教室，看到姜炎，也愣了半天，才勉强认出他：「姜炎，你怎么…… 变化这么大？是不是生病了？」

「老师，我没事，就是最近在锻炼身体。」姜炎说。李老师将信将疑，没再多问，开始上课。

姜炎知道，这只是开始 —— 他还要重塑灵根，回到天庭，弄清楚自己被贬下凡的真相，还要找到彩云仙子，谢谢她帮自己保留了记忆。

第三章 学业逆，红颜顾

身材变好了，可原主的脑子却依旧迟钝。第一节数学课，李老师讲的是函数的单调性，黑板上写满了公式和例题，姜炎听得一头雾水 —— 那些 x、y、z，比天庭的「聚灵阵」还难理解。原主的数学基础太差，连一元二次方程都算不明白，更别说复杂的函数了。

下课铃响后，李老师布置了作业，姜炎看着作业本上空白的题目，叹了口气：「看来得再炼一种丹药。」

这次，他要炼的是「益智丹」。根据《九转丹经》记载，益智丹能开窍醒脑，提升记忆力，最适合凡胎使用。炼制益智丹的药材很普通，凡间都能找到：远志、益智仁能开窍，核桃、芝麻能补肝肾、益脑髓，再加上蜂蜜调和，就能炼成。

可炼制益智丹比淬体丹更麻烦。首先，核桃要去壳取仁，用文火炒出香味，不能炒糊，否则会影响药性；芝麻要淘洗干净，晒干后磨成粉，细度要达到能通过纱布的程度；远志和益智仁则要切成薄片，用黄酒浸泡三个时辰，让黄酒的醇香融入药材，中和苦味。

姜炎每天放学都要去药店买药材，王爷爷见他天天来，问他是不是妈妈的身体还没好。姜炎只能继续编借口，说妈妈的身体需要长期调理。王爷爷很心疼他，每次都给他打折，还偶尔送他一些辅料，比如晒干的桂圆肉。

炼制益智丹的过程很漫长。姜炎把准备好的材料放进砂锅里，加入适量的蜂蜜，用小火慢熬。熬煮的过程中，要不断搅拌，防止糊底 —— 这是最考验耐心的一步，稍微分心，药汁就会粘在锅底，散发出焦味。

有一次，刘梅突然闯进厨房，看到他在熬药，生气地问：「你又在煮什么？家里的煤气不要钱吗？」姜炎手一抖，勺子碰到了锅底，药汁立刻糊了。刘梅骂了他一顿，把砂锅摔在地上，转身走了。姜炎只能重新准备药材，熬到半夜才炼成。

服用益智丹的第二天，姜炎就感受到了变化。早读时，他读了一遍英语课文，竟能一字不差地背下来 —— 以前，原主背一篇短文要花整整一个早上，还会漏掉很多句子；数学课上，李老师讲的函数题，他只听一遍就懂了，甚至能指出李老师解题过程中的一个小错误；就连原来最头疼的物理公式，他也能轻松记住，还能举一反三，解出更复杂的题目。

王浩是班里的中等生，数学成绩还不错，看到姜炎的变化，很惊讶：「姜炎，你是不是偷偷报了补习班？怎么突然这么厉害？」

「没有，就是最近找到学习方法了。」姜炎笑着说。他还主动帮王浩解答数学题，王浩发现，姜炎的解题思路比老师的还清晰，而且更简单。从那以后，王浩经常找姜炎一起学习，两人渐渐成了朋友。

月考成绩出来那天，全班都沸腾了。班主任李老师拿着成绩单，站在讲台上，第一个念的就是姜炎的名字：「姜炎，总分 700 分，年级第二！」

全班同学都惊呆了，纷纷看向姜炎。张强和李伟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张强站起来大声说：「老师，你是不是念错了？姜炎怎么可能考年级第二？他以前都是倒数的！」

李老师瞪了张强一眼：「我没念错！姜炎这次语文 128 分，数学 145 分，英语 142 分，理综 285 分，总分 700 分，仅次于苏妙颜的 705 分！」她顿了顿，看向姜炎，眼神里满是欣慰，「姜炎，你这次进步很大，老师为你高兴。」

王浩拍着姜炎的肩膀，一脸崇拜：「姜炎，你太厉害了！从年级倒数跳到第二，简直是奇迹！」

姜炎只是笑了笑，心里却很平静 —— 对他来说，这点成绩不算什么，毕竟他曾在天庭读过三百年的丹经，记忆力和理解力本就远超凡人，只是之前被这具身体的迟钝限制了。

放学后，姜炎刚走出教室，就被一个女生拦住了。女生穿着白色的连衣裙，扎着马尾辫，阳光洒在她身上，像是镀了一层金边。她的眉眼弯弯，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酒窝，眼睛很亮，像盛满了星光 —— 是苏妙颜。

苏妙颜是高二（1）班的学生，也是全校公认的校花。她不仅长得漂亮，成绩还特别好，每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还是学校的学生会主席，钢琴弹得也很好，是全校男生的「女神」。

「姜炎，你好，我是苏妙颜。」女生的声音很温柔，像清泉流过石缝，「我听说你这次数学考了 145 分，能帮我讲下这道题吗？」

苏妙颜手里拿着一本数学练习册，指着上面一道导数题：「这道题的第二问，我总是算错，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姜炎抬眼看向她 —— 苏妙颜的皮肤很白，没有化妆，却比天庭那些涂脂抹粉的仙娥还好看。她身上没有仙娥们的疏离感，反而带着一种凡间少女的鲜活和温暖。他想起在天庭时，仙娥们见了他，要么无视，要么只是客气地打招呼，从没有人像苏妙颜这样，主动找他问问题，还笑得这么真诚。

「放学后吧，在学校图书馆。」姜炎淡淡说道。他其实不太想和这些凡间的学生有太多交集，可苏妙颜的眼神很真诚，他不忍心拒绝。

「好！谢谢你！」苏妙颜笑着点头，转身离开时，还不忘回头对他挥了挥手，「我会准时到的！」

那天下午，姜炎在图书馆等了十分钟，苏妙颜就来了。她提着一个粉色的书包，手里拿着两瓶热牛奶，递给姜炎一瓶：「刚从食堂买的，还热着，你喝点暖暖身子。」

姜炎接过牛奶，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心里泛起一阵暖意。他很久没感受到这种温暖了 —— 在天庭，只有彩云仙子会偶尔给他送花蜜；在叔叔家，只有叔叔会偷偷给他塞块肉。

苏妙颜很聪明，姜炎只讲了一遍，她就懂了，还提出了一种更简单的解题方法。姜炎有些惊讶 —— 他没想到，这个凡间的少女，竟然有这么强的逻辑思维能力。

「你太厉害了！这么难的题，你一下子就解出来了。」苏妙颜一脸崇拜地看着姜炎，「以前怎么没听说过你？」

「以前…… 不太爱学习。」姜炎找了个借口。

「那你现在怎么这么努力了？」苏妙颜好奇地问。

姜炎想了想，说：「想考个好大学，以后能有能力照顾自己。」这是他的真心话 —— 他现在是凡胎，没有仙力，只能靠学习改变命运，才能有更多的资源去寻找重塑灵根的方法。

苏妙颜点了点头，眼神里满是理解：「我也是，想考京海大学，那里的中文系很好。」

「京海大学？」姜炎心里一动 —— 他之前听老君说过，京海大学有很多古籍，或许能找到关于修仙的记载。

「嗯！」苏妙颜笑着说，「京海大学的校园很漂亮，还有一个很大的湖，叫未名湖，听说秋天的时候，湖边的柳树会变成金黄色，特别好看。」

姜炎看着她的笑脸，心里忽然有了一个期待 —— 或许，他也可以考京海大学，既能寻找修仙的方法，又能和这个温暖的女孩成为校友。

从那以后，苏妙颜经常找姜炎问问题。有时是在课间，她会拿着练习册，跑到姜炎的教室门口等他；有时是在放学后的图书馆，她会带一些小零食，比如一块巧克力，或者一包饼干，分给姜炎和王浩；她还会提醒姜炎注意休息，不要太累，每天晚上都会发信息让他早点睡觉。

姜炎虽表面冷淡，心里却记着她的好。他会在苏妙颜感冒时，悄悄给她放一颗「润肺丹」—— 那是他用雪梨、川贝、冰糖炼制的，能缓解咳嗽，还没有副作用；他会在苏妙颜遇到难题时，耐心地给她讲解，直到她明白为止；他还会在苏妙颜参加钢琴比赛时，去现场给她加油，虽然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站在角落里。

变故发生在一个周末。姜炎正在家里炼制丹药，突然接到医院的电话，说叔叔一家在车祸中去世了。他赶到医院时，看到的是盖着白布的三具尸体 —— 叔叔、婶婶，还有叔叔和婶婶的女儿姜婷。

医生告诉他，叔叔开车去送货，路上被一辆闯红灯的货车撞了，货车司机逃逸了，叔叔一家三口当场死亡。警察正在调查，可找到司机的希望很渺茫。

姜炎站在医院的走廊里，脸上没有悲戚 —— 在天庭三百年，他见过太多生死，早已看淡离别。可他心里还是有些难过，毕竟叔叔是这具身体的亲人，还偷偷照顾过原主。

就在这时，苏妙颜跑了过来。她手里拿着一条灰色的围巾，跑得气喘吁吁，头发都乱了。看到姜炎，她红着眼眶说：「姜炎，我听王浩说你家出事了，你没事吧？」

姜炎摇了摇头：「我没事。」

「你别难过，」苏妙颜走到姜炎面前，把围巾递给她，「这是我妈妈织的，很暖和，你戴着吧。天气这么冷，别冻着了。」她的指尖不小心碰到姜炎的手，又慌忙缩了回去，脸颊红红的，「我…… 我已经帮你联系了殡仪馆，还跟学校说了，学校会帮你申请助学金。」

姜炎接过围巾，围在脖子上，一股暖流顺着脖子传到心里。他看着苏妙颜，她的眼睛红红的，脸上还带着泪痕，却依旧笑着安慰他：「姜炎，你别害怕，以后我会帮你的。」

那一刻，姜炎忽然觉得，这凡间的温暖，竟比天庭的仙露琼浆更让人留恋。他第一次觉得，或许留在凡间，也不是一件坏事。

接下来的日子里，苏妙颜每天都会来找姜炎。她帮他处理叔叔家的后事，联系殡仪馆，办理户口注销；她帮他申请助学金，跑学校的行政楼，填各种表格，还跟老师说情，让学校减免了他的学费；她还会带他去自己家吃饭，苏妈妈做的红烧肉很好吃，苏爸爸也很和蔼，对姜炎很照顾。

有一次，姜炎因为处理后事，耽误了上课。苏妙颜就把自己的笔记整理好，给他补课。补完课，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苏妙颜送他回家，走到楼下时，她忽然说：「姜炎，你一个人住会不会害怕？要是害怕的话，可以去我家住，我家有客房。」

姜炎摇了摇头：「我不害怕，谢谢你。」

苏妙颜点了点头，没再多说，只是叮嘱他：「晚上锁好门，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看着苏妙颜离开的背影，姜炎心里忽然有了一个念头：或许，他可以暂时放下回天庭的想法，在凡间多待一段时间，陪陪这个关心他的女孩。

第四章 斗恶少，定前程

姜炎和苏妙颜走得近，很快就被一个人盯上了 —— 赵磊。

赵磊是高二（1）班的学生，家里是做房地产的，妥妥的富二代。他长得不错，身高一米八，穿着名牌运动服，身边总跟着几个跟班，走到哪里都是焦点。他追苏妙颜很久了，送过鲜花、珠宝，甚至还开着跑车来学校接她，可苏妙颜一直对他不理不睬。

赵磊第一次见到苏妙颜，是在学校的开学典礼上。苏妙颜作为学生代表发言，穿着白色的连衣裙，站在主席台上，阳光洒在她身上，像个天使。从那时起，赵磊就发誓要追到苏妙颜。他送过苏妙颜 999 朵玫瑰，被苏妙颜退了回去；他请苏妙颜去高档餐厅吃饭，被苏妙颜拒绝了；他甚至在苏妙颜的教室门口摆蜡烛，想给她一个惊喜，结果被苏妙颜叫来了保安。

如今看到苏妙颜天天跟姜炎在一起，赵磊心里很不爽。在他眼里，姜炎就是个穷小子，长得普通，成绩以前还很差，根本配不上苏妙颜。

一天放学后，赵磊带着几个跟班，在学校附近的小巷里拦住了姜炎。他双手插在裤兜里，一脸嚣张：「你就是姜炎？」

姜炎点了点头，没说话。

「听说你最近跟苏妙颜走得很近？」赵磊盯着姜炎，眼神里满是敌意，「我警告你，离苏妙颜远点！她不是你这种穷小子能碰的！」

姜炎挑了挑眉 —— 他已经瘦了很多，五官也长开了，虽然不算顶级帅哥，但也清秀耐看，可赵磊还是觉得他配不上苏妙颜。「我和苏妙颜是朋友，我们之间的事，跟你无关。」

「跟我无关？」赵磊冷笑一声，「苏妙颜是我的女人，你敢跟我抢女人，胆子不小啊！」他身后的跟班也跟着起哄：「小子，识相的话就离苏小姐远点，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让开。」姜炎语气平静，没有丝毫畏惧。

赵磊没想到姜炎这么硬气，愣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你还敢跟我叫板？给我打！」

身后的几个跟班立刻冲了上来。为首的是一个叫黄毛的男生，染着黄色的头发，手里拿着一根钢管，朝着姜炎的头砸来。

姜炎早有准备，从怀里摸出一颗「力勇丹」—— 这是他专门为应对这种情况炼制的，服用后能在短时间内提升力量和速度。他吞下丹药，只觉一股力量从丹田升起，顺着经脉流向四肢，身体瞬间变得轻盈起来。

黄毛的钢管砸到姜炎面前时，姜炎侧身躲过，反手抓住黄毛的手腕，轻轻一拧。「啊！」黄毛痛得惨叫一声，手腕被拧得脱臼了，钢管掉在地上。

其他跟班见状，也冲了上来。姜炎动作敏捷，躲过他们的攻击，同时一拳打在一个跟班的肚子上。那个跟班痛得弯下腰，姜炎趁机夺过他手里的木棍，挥舞着打向其他跟班。

不到十分钟，五个跟班就被打得趴在地上，哭爹喊娘。赵磊看着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 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普通的小子，竟然这么能打。

姜炎走到赵磊面前，盯着他：「以后别再找苏妙颜的麻烦，也别再来惹我，否则下次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赵磊吓得连连点头：「我知道了，我再也不敢了。」

姜炎松开手，赵磊带着跟班狼狈地跑了。他看着他们的背影，摇了摇头 —— 凡间的争斗，比天庭简单多了，只要有足够的实力，就能解决问题。

可赵磊并没有就此罢休。他觉得自己丢了面子，心里很不服气。几天后，他找了几个社会上的混混，想教训姜炎。那些混混是赵磊通过朋友认识的，平时靠收保护费为生，下手很狠。

那天晚上，姜炎刚走出图书馆，就被五个混混拦住了。混混们手里拿着钢管和匕首，脸上带着凶神恶煞的表情：「小子，就是你得罪了赵少？」

姜炎笑了笑：「就凭你们？」

他掏出手机，打开录音功能 —— 他知道，这些混混最怕警察，只要录下他们的声音，就能吓唬他们。然后，他吞下一颗力勇丹，身体瞬间充满力量。

混混们见他不怕，立刻冲了上来。为首的混混拿着匕首，朝着姜炎的胸口刺来。姜炎侧身躲过，同时一拳打在他的脸上，混混的鼻子立刻流出血来。

其他混混也冲了上来，姜炎动作敏捷，躲过他们的攻击，同时用钢管打向他们的腿。不到五分钟，五个混混就被打得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姜炎走到他们面前，把录音关掉：「你们要是再敢来惹我，我就把这段录音交给警察。到时候，你们不仅要坐牢，还要赔偿我的医药费。」

混混们吓得连连求饶：「我们再也不敢了，求你放过我们吧！」

姜炎没再理他们，转身离开。他知道，赵磊不会善罢甘休，他必须尽快提升自己的实力，才能保护自己和苏妙颜。

高考渐渐临近，学校里的学习氛围越来越浓。姜炎和苏妙颜一起复习，互相帮助。姜炎帮苏妙颜补数学和物理 —— 苏妙颜的文科很好，可理科却有些薄弱，尤其是物理的电磁学部分，总是学不好；苏妙颜则帮姜炎补语文和英语 —— 姜炎的基础知识没问题，可作文和阅读理解却需要加强，苏妙颜会帮他分析题目，教他答题技巧。

每天早上，他们会一起去学校的操场跑步。苏妙颜的体力不好，跑两圈就气喘吁吁，姜炎会放慢速度，陪着她跑；然后，他们会去食堂吃早餐，苏妙颜喜欢吃豆浆油条，姜炎则喜欢吃包子粥；白天在教室里认真听课，做笔记；晚上则在图书馆复习，直到图书馆关门。

有时复习累了，他们会坐在图书馆的窗边，看着外面的夜景，聊一些轻松的话题。苏妙颜会跟姜炎讲她小时候的趣事，比如第一次弹钢琴时，把琴键按坏了；姜炎则会跟苏妙颜讲一些关于药材的知识，比如哪种药材能治感冒，哪种药材能美容。

「姜炎，你以后想考哪个大学？」有一天晚上，苏妙颜看着窗外的月亮，轻声问道。

「京海大学。」姜炎说 —— 他已经决定了，要考京海大学，既能寻找修仙的方法，又能和苏妙颜在一起。

「真巧，我也想考京海大学！」苏妙颜笑着说，眼睛里满是期待，「京海大学的中文系很好，我想以后当一名作家，写很多好看的故事。你呢？你想报哪个专业？」

「化学系。」姜炎说 —— 化学和炼丹有些相似，或许能从中学到一些有用的知识，帮助他更好地炼制丹药。

「化学系？」苏妙颜愣了一下，随即笑了，「那很好啊！你这么聪明，肯定能学好化学。以后我们就是校友了，还能经常见面。」

姜炎看着她的笑脸，心里很温暖。他忽然觉得，就算不能回到天庭，留在凡间和苏妙颜在一起，也很好。

高考成绩出来那天，姜炎和苏妙颜一起去学校查分。当电脑屏幕上显示出他们的成绩时，两人都愣了 —— 姜炎 720 分，苏妙颜 720 分，并列全省第一！

「我们…… 我们都考上京海大学了！」苏妙颜激动地抱住姜炎，声音里带着哭腔。她的头发蹭到姜炎的下巴，带着淡淡的洗发水香味。

姜炎僵硬的身体渐渐放松，他轻轻回抱了她，鼻子里萦绕着她头发上的香味。他知道，他的凡间生活，即将翻开新的一页 —— 而这一页，有苏妙颜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