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故事:珍珠衫传奇
唐朝天宝年间,乱象未显,可对于一介书生谈一冬而言,生活的艰辛却如影随形。他蜗居在一间破旧的茅屋之中,家徒四壁,双亲早已离世,徒留他在这世间孤独飘零。谈一冬心中唯有一个执念,那便是科举入仕,为此他日夜苦读,焚膏继晷,那昏黄的烛火下,映照的是他满是坚毅的面庞。
然而,命运好似总爱开玩笑,一次次科考,他都名落孙山,功名之路仿若隔着一层薄纱,看似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岁月匆匆,谈一冬已至不惑之年,却因家境贫寒,尚未娶妻,孤身一人的日子,愈发显得清冷孤寂。
某个夜晚,万籁俱寂,唯有虫鸣在屋外低语。谈一冬正襟危坐于案前,就着如豆的灯火,沉浸在书卷的世界。忽然,一阵轻微的叩门声打破了夜的宁静,在这静谧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谈一冬放下书卷,心生疑惑,他起身开门,刹那间,一道柔美月光倾洒而入,与此同时,一位妙龄女子亭亭玉立在门口。
这女子看上去不过十八年华,眉如远黛,目含秋波,肌肤胜雪,一袭素衣更衬得她风姿绰约,美艳不可方物。女子见门开,轻轻一闪身,莲步轻移进入屋内。她朱唇轻启,声若黄莺,自称姓李,言辞间满是恳切,愿委身成为谈一冬的妻子。
谈一冬仿若置身梦境,这突如其来的惊喜让他一时不知所措。他瞪大了眼睛,愣了片刻,随即欣喜若狂,只觉这是上天垂怜,让他这颗久旱的心迎来了甘霖。当下,两人也不讲究繁文缛节,当晚便在这简陋茅屋之中,以天地为证,结成连理。
李氏温柔似水,入了家门后,将家中大小事务操持得井井有条。她时常叮嘱谈一冬:“谈郎,我其实并非尘世之人,你我夫妻一场,有一事千万要铭记于心,切不可用灯火照我,只需满了三年,那时再照不迟,切记切记。”谈一冬虽满心好奇,可看着妻子楚楚动人的模样,又念及她的温柔贤惠,便将这话牢牢记住,从未有过忤逆。
时光悠悠,如潺潺溪流。一年过去,李氏诞下一个大胖小子,孩子的啼哭声为这贫寒之家增添了几分生机与喜悦。谈一冬看着襁褓中的儿子,眼眶泛红,心中满是初为人父的激动与柔情。自此,一家人虽生活清苦,却也苦中作乐,温馨四溢。
李氏相夫教子,一刻不得空闲,家中处处都有她忙碌的身影。谈一冬读书之余,也尽享天伦之乐,日子仿若有了奔头。
转瞬,儿子周岁,谈一冬满心欢喜,家中虽无珍馐美馔,却也备了些许薄酒,一家人围坐庆贺。酒过三巡,李氏不胜酒力,面色酡红,抱着儿子先行睡去。谈一冬望着妻儿,酒意上涌,头脑微微发昏,书本上的字仿若都在跳舞,他索性放下书卷,闲来无事,目光不经意间落在熟睡的妻子身上。
刹那间,李氏曾经的叮嘱仿若一道神秘的咒语,在他耳边回响,勾起了他心底压抑许久的好奇心。他鬼使神差般端起桌上的灯,缓缓掀开被子,凑近了妻子。
这一看,仿若一道惊雷在他头顶炸开,吓得他差点将手中的灯盏摔落。只见李氏的上半身完好无损,是那熟悉的温婉容颜,可下半身,竟是森然白骨,在昏黄的灯光下透着诡异的光,分外吓人。
李氏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醒,睁眼瞧见谈一冬惊恐的模样,顿时泪如雨下,边哭边数落:“你怎的不听我的话呢?我苦苦修行,眼看只差一年便能彻底化为人形,与你长相厮守。如今你这一照,前功尽弃,我再也无法成人,只好重回地府,做那孤魂野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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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一冬听闻此言,肠子都悔青了,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合十,满心懊悔地忏悔。李氏含泪望着他,眼中满是不舍与无奈:“如今后悔亦是无用,此后你我怕是再无相见之日。只是孩子尚幼,我实在放心不下,怕你无力抚养。你且跟我来,我送你些东西,用作养育之资。”
言罢,李氏起身出门,周身瞬间泛起绿幽幽的光,仿若暗夜中的磷火,神秘而又有些可怖。谈一冬满心悲戚,却也知晓此刻唯有依从,他紧跟其后。两人拐过几道弯,在夜色的掩护下,来到一座华丽的宅院前。
这宅院朱门绣户,高墙巍峨,庭院深深,一看便是有钱人家。进了屋内,更是雕梁画栋,装饰精美绝伦。李氏径直走向内室,取出一件珍珠衫,交到谈一冬手中,轻声说道:“这是我生前心爱之物,价值不菲,你拿去变卖,所得钱财应够你和孩子度日。谈郎,往后的日子,你可要好好抚养孩儿,自己也要多加保重。”谈一冬颤抖着双手接过,眼眶泛红,哽咽着点头。
临别之际,李氏抬手,轻轻撕下谈一冬衣摆的一角,紧紧攥在手中,说是留作纪念。谈一冬望着妻子,满心眷恋,却又无可奈何,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过了两日,谈一冬怀揣着珍珠衫,满心忐忑地前往城中售卖。这珍珠衫一入集市,便吸引了众人的目光,那温润的光泽,精致的做工,仿若在诉说着它不菲的身价。睢阳王听闻消息,遣管家前来,一眼便相中,花了一万多贯钱将其购回。
睢阳王初见珍珠衫,只觉眼熟,待细细端详,顿时脸色大变,他怒目圆睁,大声喝道:“此人定是盗墓贼,快快将他抓来!”原来,他的爱女尚未出阁便香消玉殒,这珍珠衫正是女儿生前的最爱,陪葬之时,他特意将其置于棺内,如今此物重现人世,他第一反应便是坟墓被盗。
谈一冬被带到王府,面对睢阳王的质问,他如实相告,将与李氏相遇、相知、相离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讲述。睢阳王哪里肯信,只当他是在编谎话妄图脱罪,当下便下令用刑。谈一冬虽一介书生,身体柔弱,可面对刑罚,却咬紧牙关,始终坚持称是妻子所赠。
睢阳王见他如此执拗,心中也有些疑惑,于是决定亲自一探究竟。他带着谈一冬来到女儿的墓地,只见那坟墓四周芳草萋萋,墓碑屹立,完好如初,并无半点被挖掘的痕迹。睢阳王心中一惊,随即下令掘开坟墓,打开棺材。
众人定睛一看,只见女儿的枯骨旁边,赫然摆放着谈一冬那日被撕下的衣摆。睢阳王见状,不禁半信半疑,他又来到谈一冬家中,抱起尚在襁褓中的孩子查看。这一看,更是让他惊愕不已,孩子的眉眼竟与女儿有几分相似。
至此,睢阳王心中的疑虑彻底消散,他相信了谈一冬所言。念及女儿的遗愿,也感怀谈一冬的遭遇,他将珍珠衫还给谈一冬,还认他为王府驸马,此后两家常年走动,仿若至亲。
谈一冬经此一番波折,对尘世情爱有了更深感悟,一生未再娶,安心抚养儿子长大。儿子自幼聪慧,在谈一冬的悉心教导下,学业有成,长大后一举考上进士。在睢阳王的鼎力相助下,最终官至侍中,荣耀一时,为家族挣得无上荣光。
多年后,谈一冬寿终正寝,临终前,他叮嘱儿子,将自己以驸马之礼葬在李氏的坟墓旁边。他希望,即便身死,灵魂也能与挚爱相伴,在另一个世界续写他们未尽的缘分。而这段跨越阴阳的奇情轶事,也在当地慢慢流传开来,成为人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