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瞎子算卦
我天生眼盲，却生了一双能掐会算的手。
这双手能摸出人的骨相，能掐算出人的命数。每日里，我就在这集市上支个摊子，摆上铜钱卦签，等着有缘人来问卦。
今日的集市格外热闹，叫卖声此起彼伏。我虽看不见，却能听见四面八方传来的声音：卖糖葫芦的吆喝声，卖布匹的讨价还价声，还有孩童追逐打闹的嬉笑声。空气中飘来阵阵香气，是隔壁摊子刚出锅的油炸糕。
我正闭目养神，忽然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来人脚步虚浮，呼吸急促，显然是有急事。
“先生，可否为我算上一卦？”是个中年男子的声音，语气中带着几分焦虑。
“请坐。”我伸手示意，”将右手递给我。”
那人的手刚一碰到我的掌心，我就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寒意。这双手骨节粗大，掌心却冰凉潮湿，像是刚从冰窖里拿出来似的。我细细摸索着他的掌纹，眉头越皱越紧。
“这位老爷，您最近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我低声问道。
那人叹了口气：”先生果然神机妙算。实不相瞒，我是做绸缎生意的，最近生意上出了些岔子，想请先生指点迷津。”
我继续摸索着他的掌纹，突然在生命线上摸到一处断裂。这处断裂来得突然，前后纹路都清晰顺畅，唯独这里突兀地断开，像是被人用刀生生切断一般。
“老爷，”我压低声音，”您这命相……”
“但说无妨。”他的声音有些发抖。
“您这命相，三日之内必有血光之灾。”我顿了顿，”而且这灾祸来得蹊跷，不像是天灾，倒像是……人祸。”
那人的手猛地一颤，我能感觉到他的冷汗顺着掌心流下来。他压低声音问道：”先生可有破解之法？”
我正要开口，忽然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那香气很淡，却让我心头一跳。这是檀香的味道，但其中又夹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腥气。
“老爷，”我松开他的手，”您身上可带着什么物件？”
“物件？”他愣了一下，”哦，是了，我随身带着一块玉佩。”
“可否借我一观？”
他将玉佩递到我手中。我细细摩挲，这是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雕工精细，触手生温。但就在我摸到玉佩背面时，指尖突然传来一阵刺痛。
“这玉佩……”我沉吟片刻，”是从何处得来？”
“是……是家传之物。”他的声音有些迟疑。
我摇摇头：”老爷，这玉佩上沾着血光之气，恐怕不是家传之物这么简单吧？”
那人沉默良久，终于叹了口气：”先生果然慧眼如炬。这玉佩……确实不是家传之物。三年前，我在外地做生意时，从一个落魄书生手中低价购得。那书生说是祖传之物，因家中变故才不得不变卖……”
我打断他的话：”那书生后来如何了？”
“这……”他支吾道，”听说后来投河自尽了。”
我长叹一声：”老爷，这就是了。这玉佩上沾染了原主人的怨气，如今反噬到您身上了。”
“那……那该如何是好？”他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我正要说话，忽然听见远处传来一阵喧哗声。那声音由远及近，似乎是一群人在追赶什么人。我感觉到面前的人猛地站了起来。
“先生，”他急促地说，”我家中还有个小女，年方十六。若我当真难逃此劫，还望先生能照看一二。”说着，他将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塞进我手中。
我还未来得及推辞，就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那人匆匆说了句”拜托了”，便快步离去。我听见他的脚步声消失在集市的人潮中，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马蹄声。
“站住！”有人高声喝道，”别让他跑了！”
我坐在原地，手中还攥着那块温润的玉佩。集市上的喧闹声渐渐远去，我的耳边只剩下玉佩中若有若无的呜咽声。
三日后，我听说城外的河里捞上来一具尸体。那尸体被水泡得肿胀，面目全非，但腰间别着的玉佩却格外醒目。正是我三日前摸过的那块羊脂白玉。
我摸着手中的铜钱，想起那人临走前的嘱托。他说家中还有个小女，要我照看一二。可这茫茫人海，我又该去何处寻她？
正思忖间，忽然听见一阵细碎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很轻，像是怕惊动了什么似的。我抬起头，虽然看不见，却能感觉到有人站在我的摊子前。
“先生……”是个少女的声音，怯生生的，”我爹让我来找您。”
我心头一震：”你爹是……”
“我爹是做绸缎生意的，”少女的声音带着哭腔，”三天前，他说要出趟远门，让我来找您……”
我伸出手：”来，让我摸摸你的手。”
少女的手冰凉纤细，像是一根随时会折断的芦苇。我摸着她的掌纹，突然在感情线上摸到一处断裂。这处断裂来得蹊跷，前后纹路都清晰顺畅，唯独这里突兀地断开，就像她父亲的生命线一样。
“你爹……”我欲言又止。
“我知道，”少女的声音颤抖着，”他……他已经不在了，是吗？”
我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少女的手在我掌心中微微发抖，我能感觉到她的泪水滴在我的手背上。
“先生，”她突然抓住我的手，”我爹临走前说，若是他出了什么事，就让我把这个交给您。”
她将一个布包塞进我手中。我摸索着打开，里面是一叠银票和一张地契。
“这是……”
“我爹说，这是他最后的积蓄，”少女哽咽道，”他让我跟着您，说您能保我平安。”
我摸着那叠银票，突然在布包的夹层里摸到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几个字，我虽看不见，却能摸出那凹凸的墨迹：”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我心头一震，想起三日前那人身上的檀香味。那香味中夹杂的腥气，此刻想来，竟与这少女身上的气息如出一辙。
“你爹……”我斟酌着用词，”可曾与什么人结怨？”
少女沉默良久，终于低声说道：”三年前，我爹为了得到一块玉佩，逼死了一个书生……”
我摸着手中的玉佩，突然明白了什么。这玉佩上的怨气，不仅害死了它的新主人，还要继续纠缠他的后人。
“先生，”少女突然抓住我的手，”我总觉得有人在跟着我……”
我正要说话，忽然听见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那脚步声很轻，却让我心头一跳。因为我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檀香味，其中夹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腥气。
我猛地站起身，将少女护在身后。那檀香味越来越近，夹杂着一股令人不安的寒意。
“先生……”少女紧紧抓着我的衣袖，我能感觉到她在发抖。
“别怕。”我低声安慰，同时将那块玉佩握在掌心。玉佩此刻变得异常冰冷，仿佛要冻伤我的手掌。
脚步声在我们面前停下。我听见一个沙哑的声音：”这位先生，可否为在下算上一卦？”
那声音听起来像是个中年男子，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请坐。”
那人坐下时，我闻到一股浓重的檀香味，其中夹杂着若有若无的腥气。这味道让我想起三日前那个富商身上的气息，却又有些不同。
“请将右手递给我。”我说。
当那人的手碰到我的掌心时，我浑身一震。这双手冰冷刺骨，掌纹却异常清晰。我细细摸索，突然在生命线上摸到一处断裂——与那富商一模一样的断裂。
“这位……”我斟酌着用词，”您可是姓李？”
那人轻笑一声：”先生果然神机妙算。”
我心头一紧。三年前那个被逼死的书生，正是姓李。
“李先生，”我强自镇定，”您这次来，可是为了了却一桩心事？”
“正是。”他的声音突然变得阴冷，”三年前，有人为了一块玉佩，逼得我家破人亡。如今，是时候讨回这笔债了。”
我感觉到身后的少女瑟瑟发抖。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别怕。
“李先生，”我缓缓说道，”冤冤相报何时了。那害你之人已经偿命，何必要牵连无辜？”
“无辜？”他的声音陡然提高，”当年我女儿才八岁，她就不无辜吗？”
我心头一震。原来那书生还有个女儿。
“先生，”我身后的少女突然开口，声音颤抖却坚定，”我爹做错了事，我替他向您道歉。我愿意用余生来赎罪，只求您放过我。”
那人沉默良久。我感觉到空气中的寒意渐渐消退，檀香味也变得淡了些。
“罢了，”他终于开口，”既然你愿意赎罪，那就替我照顾一个人吧。”
“什么人？”少女问道。
“我女儿。”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当年我投河自尽后，她被一户好心人收养。如今也该十六岁了，和你一般大。”
我感觉到少女的手在我掌心中微微颤抖：”您是说……”
“没错，”那人轻声道，”我女儿就是你。”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我感觉到少女的手猛地收紧，指甲几乎要掐进我的掌心。
“这……这不可能……”她喃喃道。
“你腰间是不是有一块胎记，形似梅花？”那人问道。
少女浑身一震：”您怎么知道……”
“因为那是你娘亲留给你的印记。”那人的声音带着深深的怀念，”当年我带着你逃难时，你娘亲为了救我们，被追兵……”
他没有说下去，但我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悲伤。
“爹……”少女终于哭出声来，”真的是您吗？”
“是我，”那人的声音越来越轻，”这些年，我一直放心不下你。如今看到你平安长大，我也该走了……”
“等等！”我急忙开口，”这块玉佩……”
“留着吧，”他说，”就当是爹留给你的嫁妆。”
话音未落，那股檀香味突然消散。我感觉到一阵微风拂过，仿佛带走了什么。
少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放声大哭。我轻轻拍着她的背，任由她发泄情绪。
许久，她终于平静下来。
“先生，”她抽泣着说，”我该怎么办？”
我摸着手中的玉佩，发现它已经不再冰冷，反而带着一丝暖意。
“你爹已经放下了，”我说，”你也该放下了。”
她沉默片刻，轻声问道：”先生，我能跟着您学算命吗？”
我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为何想学这个？”
“我想帮助那些和我一样迷茫的人，”她说，”就像您帮助我一样。”
我摸着她的掌纹，发现那处断裂不知何时已经愈合。命运之线重新连接，预示着新的开始。
“好，”我说，”从今日起，你就是我的徒弟了。”
从此，集市上多了一个年轻的女算命先生。她总是带着一块温润的玉佩，为来往的客人指点迷津。有人说，她的算命之术比师父还要灵验，因为她懂得人心的冷暖。
而我，则在她的搀扶下，继续在这红尘中游走。偶尔，我会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檀香味，却不再觉得寒冷。因为我知道，那是某个父亲在守护着他的女儿。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但只要有善念在，再深的怨恨也能化解。这就是我在这红尘中学到的最重要的道理。
创作不易拜托各位看官老爷们，抬抬贵手，点点关注，感激不尽。
【声明】：本故事为民间故事，纯属文学创作，故事情节和人物角色皆为虚构。请勿与封建迷信作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