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白莲女侠 下

上册说到嘉庆皇帝命侍卫大臣德楞太统帅各省兵马，活捉王聪儿。王聪儿却乘嘉庆易将调兵之际，率军先后占领了河南的保安驿、信阳和南阳等地。然后，她又挥军南下，重新占领郧西。

义军占领郧西不久，陕西义军首领林开太等人，被陕西巡抚秦承恩率官军团团围在镇安城中，危在旦夕。王聪儿接到林开太的火急求援书，立刻率军往镇安进发。

王聪儿的先遣部队赶到镇安城下时，只见城外战鼓齐鸣，喊声震天，官军正在猛烈攻城。先锋姚之富直冲官军的后翼。

秦承恩见后翼遭到冲击，忙命广州将军明亮到后面迎战。明亮率领两万人马，从两翼包抄过来，把姚之富的五千人马围在了核心。

姚之富四面受敌，处境十分险恶。就在这时，王聪儿率领的五万兵马赶到了。她把银枪一指，数万义军如猛虎出山，一齐冲入敌阵。

清兵立时乱作一团。正在指挥攻城的秦承恩见势不妙，当先逃命。

王聪儿一直冲进清兵中心，与明亮杀在一处。战不三合，明亮招架不住，拔马而逃。王聪儿紧追不舍。

明亮跑得快，王聪儿追得紧。她挺枪直刺明亮的后心，只听“哨”的一声，正中护心宝镜。明亮心一慌，从马上栽下。

王聪儿正欲再刺一枪，不料官军的一个副将赶到，一刀砍中王聪儿的坐骑，王聪儿当即被掀倒在地。

副将举刀就砍，王聪儿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转到副将马后。另外两个副将赶来，乘机把明亮救走了。

王聪儿飞身一跃上了那副将的战马。不待副将转身，王聪儿已抽出青锋剑插入他的后心。副将惨叫一声，被王聪儿推下马去。

这时，林开太也率领五千人马，杀出城来。同襄阳义军一起，紧追败退的清兵，肆意砍杀。

义军一直追了二十里，方才收兵。林开太激动得下马抱拳向王聪儿施礼。楚、秦两省七万白莲教义军，会师在镇安城下。

镇安解围后，四川达州徐天德的义军，又被四川总督魁伦包围在大巴山鬼门谷。徐天德弟子佟春生亲赴镇安向王聪儿求救，王聪儿当即下令前往增援。

一天夜间，王聪儿与林开太率领大军来到了大巴山下的鬼门谷口。为防意外，王聪儿叫部队拉开距离，鱼贯而入。

李全率领头队进入山谷后，王聪儿同二队范人杰一起拍马跟进。正行间，王聪儿看见路边的茅草不住晃动，里面似有微弱的人声。

王聪儿急忙跳下马，拨开草丛，里面原来是个身负重伤的义军士卒。王聪儿问他：“徐教师呢？他在何处？”

那士卒勉强睁开眼：“佟春生叛变了，他把我们引入了埋伏区，教友们十成死了七成。徐教师突围出去，到东乡找冷天禄教师去了，你们快走，官军在山上····.·”他没说完，头一歪死了。

王聪儿发觉情况有异，刚要传信于李全，山谷两头忽然同时传来震天动地的“轰隆”声和喊杀声。王聪儿抬头一看，只见乱树巨石齐下，把谷口两头堵死了。

李全率头队刚出谷口，见军情突变，明白是中了埋伏。他转身一看，佟春生却不见了。

李全举目望去，见佟春生已跑出几丈远。李全迅速取下弓箭，瞄准佟春生后心一箭射出，佟春生应声栽下马来。

李全见谷口已被堵死，急命王廷诏等人抢扒谷口，自己则率领一千义军寻找登山之路。

后队未进谷的刘启荣、林开太等人，也留百十人抢扒谷口，其余人向两侧山顶爬去。刘启荣当先爬上山顶，有几个清兵朝他奔过来。刘启荣挥锤便打，几个清兵登时被打下山谷。

山谷两头的义军全都爬上了山顶，打得官军纷纷倒地。魁伦见自己的战线太长，兵力不足，挡不住义军猛攻。又见义军已从谷内冲杀出来，再战下去恐难脱身，只好带着人马撤退。

鬼门谷的清兵被杀退后，王聪儿将全军略作休整，遂下令直奔东乡。

行至东乡，王聪儿和林开太同四川达州徐天德、东乡冷天禄、巴州罗其清、太平龙绍周、通江冉天元、大宁陈崇德 胜利会师。八路义军共二十多万人马，连营数十里，声势浩大。

各路义军首领，敬佩王聪儿谋勇兼备，指挥有方，一致推举她为八路义军兵马总指挥，并共同发誓，相互支援，协同作战，早日完成“推翻清政府”的大业。

过了数日，王聪儿获悉德楞太催调三十万大军要把义军合围于东乡的企图后，立即召集各路义军首领商议对策。

经过商议，王聪儿做出决断，四川各支义军，向川西北挺进，以便策应甘肃的白莲教起义。林开太回师陕西。考虑到林开太力量较弱，特派李全领一万人马，与林开太同行。王聪儿则挥军向东，回师湖北。

襄阳义军行至江口镇时，德楞太已将十三万大军摆在了离江口镇不远的白帝城一带，魁伦又率领五万大军从义军背后尾追上来，义军处境十分危险。王聪儿得报，忧心如焚。

王清见女儿难以决断，便说：“聪儿，前有埋伏，后有追兵，应赶快分兵拒敌，留一小队人马阻住魁伦去路。”王聪儿点点头：“分兵拒敌理所当然，只是这领兵重任······”

王清不待女儿说完，便说：“我来承担阻拦魁伦的任务······”王聪儿思索了一阵，说：“爹爹，莫如女儿留下殿后，父亲去指挥全军。”

王清说：“聪儿，你是总教师，关系到全军存亡。我年纪虽大，尚能冲杀，你不需挂念，快领大军杀出重围。”王聪儿见军情紧急，便与父亲珍重话别。

王聪儿走后，王清便把留下的一万人马埋伏在江口镇附近的树林中，并在山坡上插了无数旌旗。刚布置完毕，魁伦的五万大军也赶到了。

魁伦见江口镇一带义军营帐连绵不断，山坡后，隐隐无数旗帜招展。他以为是义军的大队人马仍在这里，便命清军往那里冲杀。

官军正行间，忽听义军营中一声炮响，高均德引一千人马出来挑战。官军中一员副将拍马出阵，抡刀相迎。

双方约战十个回合，突见高均德虚晃一刀，拨马便走。清军副将引军追赶。魁伦怕中埋伏，忙命鸣金收兵，安营扎寨，准备次日再战。

次日上午，魁伦见义军还不出来挑战，十分焦急。正在这时，德楞太差飞骑前来报信，说王聪儿大队义军正在猛攻白帝城，要魁伦火速进兵合击。

魁伦这才知道中了疑兵计，自己白等了一夜零半天。义军大队既在白帝城，这里肯定人马不多。他当即下令，让先锋带领一万人马前去攻打义军大营。

官军先锋带兵杀到，高均德出营迎敌。双方交战约三十回合，高均德渐渐体力不支。

王清见高均德处境危险，急忙策马挥刀上前助战，但是被官军副先锋杀出来缠住，难以脱身。

官军副先锋使用一杆金背大刀，堪与王清匹敌。王清见一时难以取胜，心生一计，拨马往本营败去。副先锋不知是计，紧紧追来。

王清待他走近，一个回马刀将那副将砍落马下。

官军先锋发现副先锋落马，急忙扭头去看。就在他一疏忽间，高均德狠狠一枪，刺中了他的心窝，使他倒裁于马下。

清兵见主将死去，纷纷后退。王清催马掩杀，官军大败。

上午一战，魁伦折了七八百人。下午，魁伦又换了两员参将出战，与王清、高均德杀了几十回合，仍然不分胜败。双方只好鸣金收兵。

当夜四更将尽，沈训忽然来到王清面前说：“王大叔，总教师已经从白帝城突围出去。总教师派我来送信，并和你们一起杀出江口镇。”

王清闻言大喜，说：“现在敌人已将我们包围，看来全部脱险决非易事。我意将现有人马分成两部，一部两千人由我带领，牵制敌人；一部五千人，你和高均德率领连夜离开这里，与大军会合··

高均德争着前去诱敌，但王清主意已定，命他二人速去准备。五更时分，官军从四面同时发起进攻。王清率领两千人马，高呼着往南杀去。四面官军一齐向南追去。

官军们只顾追赶王清，哪里料到义军大营树林中，还隐伏着五千人马。高均德乘机率领人马，其速如飞，离开了这里。

王清见魁伦中计，便率领人马且战且退，来到了一座空废的村寨。王清见前有大江，后有追兵，已无路可走，当即把人分派开，四面防守。

魁伦发觉中计以后，象个输红了眼的赌徒，当即下令四面攻打。上万官军，象蚁群一样扑上来。义军拚力防守。

从早至午，官军的攻击从未停歇。这时义军只剩三百多人了。尽管义军个个誓死血战，但毕竟人员太少，箭也用光了，只好拆房用砖石迎击官军。

魁伦把几门大炮调上来，向寨墙猛轰，义军在炮火中纷纷倒下。

这时，义军只剩二十几个人了。王清急忙上马冲入敌阵，与官军交战。

王清被七八名敌将围在中间，稍一疏忽，右臂中敌一枪，半边身子麻木，大刀也举不起来了。七八个敌将刀枪并举，高声呼喊：“王清赶快下马投降，免你一死！”

王清微微冷笑一声：“告诉你们，我女儿已经带领数万大军杀回了老营，清朝的江山长不了啦！”说罢，遂拔刀自刎，壮烈牺牲。

却说王聪儿率六万义军，从白帝城突破德楞太的防线后，专走荒山野岭，其速如飞。官军使尽吃奶的力气，还是被义军越甩越远。

义军变化莫测，行踪不定，弄得德楞太辨不清义军主力究竟在哪儿。他率军到达襄阳附近时，不仅扑了空，反而失去了义军的踪迹。

一天，德楞太听说陕西一带有支义军在活动，遂命各路军马往陕西进发。王聪儿得知德楞太带兵入陕，遂决定再取杨家坪，并与高均德和父亲会师。

王聪儿率军再次攻下了杨家坪，并活捉了杨国仲、费通等人。王聪儿宣布就地正法，为死去的教友报仇。

刑场上，人山人海，欢呼雷动。王聪儿对群众说：“父老兄弟姐妹们，杨国仲和他的帮凶，多少年来骑在我们头上，做尽了坏事，血债累累。白莲教今日能把杨国仲打翻，明天也能将皇上打倒！”

王聪儿讲完，下令开刀。范人杰手起刀落，杨国仲立刻人头落地。随即费通也做了无头之鬼。白莲教起义的刀枪，终于把这个独霸一方的小朝廷打翻。

次日，高均德等人从伏虎沟来到了杨家坪。王聪儿不见父亲，甚感诧异。高均德难过地说：“大叔他激战到最后，壮烈牺牲了。”

王聪儿闻言，只觉天旋地转，“哇”地一声痛哭起来。众人上前安慰，也都泣不成声。

王聪儿强忍泪水，倒了一碗酒，面对白帝城方向双膝跪地，对空遥祭道：“爹爹，您血染沙场，捐躯异乡，白莲教儿女们将永远记着您，不灭清朝，誓不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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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探马来报，德楞太率领十万大军，已经从陕西赶回，来到杨家坪城下，正在安营扎寨。王聪儿当即决定，乘官军长途奔波，立足未稳，给以狠狠地打击。

王聪儿白衣银枪，一马当先，范人杰、姚之富、刘启荣、王廷诏等紧跟在后，率领五万义军以排山倒海之势，杀进了官军大营。

义军一冲，官军的前、左、右三军一触即溃。各路义军一鼓作气杀向德楞太的中军和后军。

由于官军拚死抵抗，义军冲锋的势头已被阻住。义军虽然斩杀了十几员官军偏将，但沈训在混战中也不幸牺牲。刘启荣见沈训阵亡，恕不可遏，手持双锤，把惠伦打下马来。

刘启荣一路冲杀，由于冲得太猛，身后仅有十数骑跟上。官军乱箭齐发。刘启荣身后立刻有四、五骑中箭倒下，他自己左臂也中了一箭。

王聪儿见刘启荣的处境危险，便把银枪一挥，说声：“上！”拍马向敌营冲去。

德楞太见王聪儿率精锐杀来，忙把身边仅有的五千精兵和阿哈保、诸神保两员大将放出去，拦住王聪儿厮杀。

这时，刘启荣距离德楞太已不到一箭之地了。他紧握双锤，高声怒喝：“德楞太！你的末日到了，看爷取你首级！”

德楞太大怒，下令放箭。乱箭象飞蝗一样，向刘启荣射去。刘启荣不幸腰部连中三箭，再也坐不住鞍鞒，跌下马去。

德楞太的官军一拥而上，把负伤的刘启荣捆绑起来，押送襄阳去了。

这时，范人杰、王廷诏从左翼追杀过来，见阿哈保、诸神保正与王聪儿、高均德争战，急忙上前替下了他二人。

王聪儿见一时难以取胜，便取出弹弓，扣上石子，先瞄准同姚之富对阵已占上风的穆克登布。穆克登布不加提防，一石击中面门，鲜血直流。

王聪儿又射一子，把他坐下马左眼击中。那马疼痛难忍，狂叫乱跳，掉头便跑，穆克登布只好败退下去。

王聪儿、姚之富一齐催军掩杀。这时，明亮的后军也被张汉潮、高均德打败了。后军一乱，德楞太的中军再也支撑不住，就象决堤的洪水一样，溃退下去。

德楞太率领败兵退出几十里，才停住脚步。计点军马，损失过半。知道难以再战，只得暂且退回襄阳。

不久，李全率领的襄阳义军和林开太的义军，被陕西巡抚秦承恩的官军围困于安康附近。王聪儿接到李全的告急信，遂率大军离开杨家坪，前往陕西解围。

王聪儿率军入陕，在安康将秦承恩打败，解了李全、林开太之围。不久，德楞太就率领二十万清兵追上来。王聪儿见德楞太来势汹汹，便与林开太分手，和李全率领义军离陕入川，再转向湖北进发。

经过几个月的转战，义军始终没能摆脱德楞太的追击。一天，襄阳义军来到了武当山南麓。他们刚扎好营盘，忽然探马来报，德楞太追兵的前锋，离此相距不过十里了。

王聪儿得报，说：“眼下，官军四倍于我，列开阵势交战，正是德楞太求之不得的，我们则非吃亏不可。要打，除非有好的地势，打他一个埋伏。”

李全听罢，高兴地说：“我看前面山口地势险要，正好在此打一仗。”“好，待我们一起去看。”王聪儿说着，便与李全奔向山口。

王聪儿见此地势，即命张汉潮带一万人，占据山口东侧山峰，王廷诏带一万人占领西侧山峰，姚之富带一万人防守山口迎面山峰，王聪儿和其余首领率军在山口里面屯营扎寨，把一个空荡荡的山口，向德楞太敞开。

德楞太的四万军马先头追到，先锋阿哈保见地势险要，怕中埋伏，未敢冒进，报与德楞太知道。德楞太来到山口观看，说：“若有埋伏，怎会如此清静。”即命阿哈保带一万军马出击。

阿哈保率军立刻扑向山口，直冲进去，毫无动静。到了迎面山下方要转弯，突然震天动地一声炮响，东西两侧和迎面的山峰上，枪箭齐发，滚石如雨。官军人仰马翻，乱作一团。

德楞太见阿哈保军马已有四成倒下，余者潮水般退回，在马上又下令说：“第二队上！”

赛冲阿率一万骑兵，迎着败兵冲进了山口。三面山上的枪炮、箭矢、石雨更加猛烈了。转眼，官军又有三四千骑倒下，他们冲不上来，只好又败退回去。

德楞太知道义军占了有利地形，怕再冲下去吃亏更大，只好收兵，安营扎寨，准备明日再战。

官军被打退了。几个月来，被德楞太穷追不放，受尽了窝囊气的义军，今日总算出了一口气。大家纷纷要求偷袭敌营。王聪儿此时求胜心切，便答应了。

三更时分，两万义军悄悄接近了敌营。张汉潮直奔飘着帅旗的大帐。他见德楞太正在下棋，大声叫道：“德楞太，你的末日到了！”

话音未落，张汉潮连人带马被绊倒，四下伏兵齐起。王廷诏急忙上前来救。帐后，转出穆克登布等十几员大将，迎住王廷诏等人厮杀。张汉潮未及爬起，便被乱刀砍死。

王聪儿在高处望见劫营失利，忙叫放号炮收兵。众头领听见号炮，纷纷领兵杀出敌营。

劫营失利，又折了张汉潮，王聪儿闷闷不乐。德楞太二十多万大军紧跟在后，义军究竟该怎么办？王聪儿决定把队伍拉进南山老林休整。为使大军安全进山，她决定留姚之富领一万人在此凭险据守。

王聪儿率大军昼夜兼程，奔赴伏虎沟。到达以后，她便领人在山口抢修石墙和寨栅，并派多数人马进山休整，挑选两万精兵屯扎山口，以防德楞太紧追进山。

刚布置完毕，姚之富就领着人马来到了。王聪儿一看，一万人马只剩四成左右，将士们几乎个个负伤。他们身后还有骑兵在紧紧追赶。

不多时，官军的两万骑兵冲杀上来。义军的大炮，抬杆、火铳、弓箭一齐发射，把官军的攻击顶了回去。

德楞太大队人马来到后，立即重新组织进攻。他倚仗人多，向伏虎沟轮番猛攻，不让义军有喘息的机会。

王聪儿见状，决定不再固守沟口，而把官军放进来打。在沟口阵地暗暗埋好了火药，然后带人突然撤走了。

义军撤走，官军蜂拥而入。就在这时，伏虎沟两侧山上，突然射下数不清的火箭，落地后立刻把遍地茅草点燃，火光顿起，官军陡乱。

正混乱间，埋在地里的火药被烈火引燃。立刻，连珠炮一般的爆炸声冲天而起，震得山鸣谷应。官军被炸得满天乱飞，血肉横溅。

正在谷口观战的德楞太，见一万精兵都被炸死，无不垂头丧气，只好把二十几万兵马全摆在山外，将出入南山老林的大小通道全部封锁起来。

转眼间数月过去了。在此期间，四川、陕西、河南等地的义军，却趁机得到了发展。嘉庆接连降旨，训斥德楞太无能。如果近期内再无作为，就要严加查办。

德楞太看了上谕，吓得魂飞魄散。他思考了一番，便把二十几万大军分成数路，作了周密部署。然后，在一夜之间突然全撤走了。

王聪儿闻讯，甚感意外。但全军已经断粮，七万人不打出去，也将要被饿死。她决定兵分三路杀出南山。一路由李全率领，二路由范人杰率领，三路由王聪儿自领。各带人马两万多。

一天下午，义军的第三路人马来到了祝家坝。王聪儿因对德楞太的真正去向，始终有所怀疑，便决定在祝家坝驻兵一夜，明日再作定夺。

入夜，探马忽然来报，穆克登布率四万官军来到了祝家坝，很快从四面把村子围住。王聪儿当即决定，乘敌人未扎好营盘向东南方向突围。

义军暗地整备好人马，王聪儿把银枪一举，姚之富舞动长矛，领先杀向敌营。

官军一员副将，抡刀迎战王聪儿。只战了三、五个回合，就被王聪儿挑下马去。

四员官军将领，立刻围上来，王聪儿一杆枪似银龙盘旋，玉蛇飞舞，十几个回合后，王聪儿又连挑两将。

姚之富也连刺三将，义军一阵猛冲，杀出重围。这时，东方渐露晓色，王聪儿为甩掉官军，引兵向东南方向急进。

经过几日行军，队伍来到郧阳境内的三岔河。王聪儿见前面地形复杂，下令大军停止前进，派出一百骑，往前方哨探。

傍晚，王聪儿从俘获的奸细口中得知，德楞太已舍弃了李全、范人杰两路，以全力对付王聪儿。眼下，德楞太已把十多万大军埋伏在三岔口一带，同时命穆克登布在后尾随。

王聪儿听罢，深感形势严重，吩咐把奸细押下去。当即与姚之富商议，决定立刻杀回马枪，从穆克登布这里撕开口子，跳出罗网。

激战前，王聪儿把姚之富叫到跟前说：“我考虑再三，为了不致全军覆没，你领一万骑兵杀出重围，立即前往陕西，与范人杰汇合·····.”

不容王聪儿说完，姚之富就急着说：“总教师，既然如此，你带一万兵马突围，我来断后。”王聪儿斩钉截铁地说：“时间紧迫，军令不可违，立刻按计行事。”

姚之富含泪上马，把手一招，一万军马起动，悄悄向穆克登布大营靠近。穆克登布急忙指挥兵马迎战。

姚之富的一支长矛，恰似龙蛇翻腾，真有一人拚命，万夫难当之势。他杀入敌营，犹如一股旋风滚来滚去，旋风到处，只见官军纷纷落马。

穆克登布心中明白，真要叫义军从他手下突围出去，德楞太决难饶他。此刻他也顾不得危险了，带领十数员战将，紧紧缠住姚之富。

这时，王聪儿领一万步军杀将过来。他见姚之富被穆克登布缠住，急忙拍马上前，直取穆克登布。

姚之富身边压力减轻，抖起神威，连挑二将，趁机杀出。一万兵马在他身后，渐渐杀出重围。

王聪儿背后的另外几路官军，也都围拢上来。为使姚之富那一万人尽快脱险，她突然又掉头杀向敌军核心。

王聪儿见穆克登布追上来，心中暗喜。她把银枪高举，故意大声疾呼，吸引官军的注意力。各路官军果然被她吸引过来。

王聪儿望见德楞太的帅旗迎风摆动，便从身边的旗手手中，接过那杆白莲花大旗，一马当先，向着德楞太猛冲过去。义军将士们呐喊一声，一齐扑了上去。

德楞太身边的官军，虽然尽是精锐，但也被义军视死如归、一往无前的气势吓住，被迫后退了半里多路。但是官军毕竟人数太多，义军再冲便冲不动了。

这时，王聪儿又见穆克登布从背后扑杀上来，急忙掉转马头，向穆克登布冲去。义军们象飞涨的怒涛，卷向官军。

穆克登布抵挡不住，只好率军后退。退了一程，稳住阵脚，急命放箭，箭飞如雨，义军纷纷中箭。

王聪儿引军左杀右闯，战了一个时辰，仍无法突出重围，手下将士已死伤过半，仅剩四千余人。

王聪儿见四面八方官军越压越紧，包围圈越来越小，大喊一声，直向德楞太扑去。德楞太左右的四员大将，急忙上前接战。

王聪儿左刺右挑，两员敌将毙命，另俩人胆怯，不敢上前。

王聪儿举枪直刺德楞太左肩，德楞太顿觉臂膀发麻，宝剑失手坠地。

德楞太急忙催马加鞭而逃。王聪儿策马紧追不舍。

王聪儿的白龙驹似长了翅膀，渐渐追上了德楞太的马尾。就在这时，穆克登布等五员大将围了上来，刀枪并举，群起而攻王聪儿。

王聪儿眼见德楞太又逃走了，甚是遗憾。略一走神，坐骑被穆克登布刺中倒地，王聪儿挺身一跃站在地上。

明亮等一见，争先恐后向王聪儿砍杀。王聪儿挺枪招架。

在此紧要关头，官军队中忽然混乱起来。王聪儿抬头一看，只见姚之富单人独骑闯了进来，一枪将穆克登布挑落马下。

王聪儿乘势跃上了穆克登布的战马。她对姚之富虽然感激，但也暗暗责备。两人也无暇叙话，急引手下人马向西冲杀过去。

王聪儿见天色将明，手下人马已不足三千，众寡悬殊，难以突围，就率军退上了附近的卸花坡上。王聪儿从山腰到山顶，一共设置了五道防线。

德楞太唯恐王聪儿会飞走，急忙调动二十余万大军，将卸花坡团团围住。

天渐渐放亮，阴晦的天空，飘浮着铅样的乌云。面对这种极为险恶的局面，王聪儿的心头也很沉重。她站在山头，举目四望，只见山脚四周，官军如同海水，密密麻麻，漫无边际。

王聪儿退下山头，看着姚之富，十分遗憾地说：“之富，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已经突出去了，却又回来，却不是白白送死。”“师母！我不能丢下你不管，我要是只顾自己逃命，怎对得起死去的师父！”

王聪儿听姚之富说起齐林，心中越发伤感，不觉热泪往上涌。她怕姚之富看见，急忙走开了。心里说，好在李全、范人杰率领的一万军马已经脱险了，自己就是死了，“兴汉灭清”的大业是一定会实现的！

吃过早饭，官军就发起了进攻。义军依仗有利地形，靠火铳、箭矢、石头顶住了官军无数次进攻。直到傍晚，官军也未能越过义军的防线。

就这样，官军连续攻了七天，仍未攻下。但是，义军只剩七八百人了，而且箭矢用光，就连石头也不多了。尽管如此，义军仍然死死坚守在山上。

七天来，德楞太付出了伤亡几万人的代价，还未能攻上山去，气得他眼睛发蓝，当即点齐一万名官军，分成十队，向山顶上扑来。

官军有进无退，谁敢退后一步立斩。义军又抗拒了半日，石头也打光了。渐渐只剩下一百余人，也退到了最后一道防线。

王聪儿在一棵松树背后，看见德楞太手挥宝剑督战。她急忙取出弹弓，搭上一颗石子，照准德楞太射去。

德楞太猝不及防，左眉骨中了一弹。他用手去捂时，第二弹又到，正中面门，顿时皮破血流，紧接着第三弹飞来，打落了他的两颗门牙。

吓得德楞太赶紧趴在了地上，大叫：“快上！活捉王聪 儿，重重有赏！”

这时，义军只剩下王聪儿、姚之富等六七个人了。他们已经退到绝顶断崖边上，再也无路可退。

忽然，擎旗的义军兵卒中箭，就要倒下。王聪儿急忙从他手中接过了白莲花大旗。眼看着官军一步步逼近，王聪儿大步走到了悬崖。

德楞太捂着打伤的上唇扑到了近前，得意地喊道：“王聪儿，快投降吧！”

王聪儿鄙视了德楞太一眼，抬起头来望着大旗上的白莲花，仿佛看到李全、范人杰等正率领着襄阳义军，同川、陕、豫、甘各省义军一起，浩浩荡荡杀进了北京。想到这里，她嘴角现出了一丝胜利的微笑。

王聪儿猛地转过身，又无限深情地望了一眼连绵不断的群峰，纵身跳下了悬崖。姚之富和剩下的几个人，也紧跟着跳了下去。

这一日，正是公元一七九八年的三月六日。王聪儿象飞一样从悬崖峭壁上飘落下来。她手中的大旗“哗啦啦”响着，在春风中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