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国府衰落后,贾巧被卖进烟花柳巷,坑害她的狠舅奸兄到底是谁?

荣国府衰落后,贾巧被卖进烟花柳巷,坑害她的狠舅奸兄到底是谁?

《红楼梦》第五回,贾宝玉梦入太虚幻境时,看到了薄命司金陵十二钗的册子,其中贾巧的判词是:势败休云贵,家亡莫论亲。偶因济刘氏,巧得遇恩人。

这一段判词写得既清晰,又模糊,清晰的是贾家破败后,贾巧最终得到刘姥姥的帮助,摆脱了困境;模糊的是贾巧具体遭受到了怎样的困境,竟需要刘姥姥的帮助才能脱险,这是曹雪芹并未明确写出的。

荣国府衰落后,贾巧被卖进烟花柳巷,坑害她的狠舅奸兄到底是谁?
紧接着,在十四支“红楼梦曲”中,贾巧的判曲乃是《留余庆》,其中便有对贾巧困境的具体描述:留余庆,留余庆,忽遇恩人;幸娘亲,幸娘亲,积德阴功。劝人生济困扶穷,休似俺那爱银钱、忘骨肉的狠舅奸兄!正是乘除加减,上有苍穹!

在判曲中,曹雪芹明确点出,将贾巧推进火坑之人便是“狠舅奸兄”,那么这个所谓的“狠舅奸兄”,到底指的是谁呢?

在高鹗续写的《红楼梦》后40回中,宁荣两府衰败后,贾环为了报复王熙凤,伙同王仁、贾芸、贾蔷,三人狼狈为奸,准备趁着贾琏不在家,将贾巧卖给外藩做妾,幸得王夫人、平儿、刘姥姥等人暗中相助,将贾巧接到刘姥姥处暂避风头,撑到贾琏归家,这才使得贾巧免于踏入火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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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高鹗的续写是正确的,那么《留余庆》中的“狠舅奸兄”无疑指的便是王仁、贾芸、贾蔷三人,但这种设置无疑存在很大问题。

纵观高鹗续写中坑害贾巧的全过程,一手操控一切的都是贾环,王仁、贾芸、贾蔷只是配合而已,其中“狠舅”指的必然是王仁,因为整本《红楼梦》中,贾巧只有这么一个舅舅,既然如此,为何不干脆将《留余庆》中的“狠舅奸兄”改成“狠舅奸叔”,狠舅指王仁,奸叔指贾环,这样岂不精确,没必要把贾芸、贾蔷也写进判曲中。

另外,根据脂砚斋的批语,贾芸貌似是个正面人物,而非所谓的“奸兄”,比如《红楼梦》第24回“醉金刚轻财尚义侠”中,就有一句脂批:“醉金刚”一回文字,伏芸哥仗义探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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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言之:贾芸非但不是个反面人物,还是个有情有义之人,所以在荣国府衰落后,贾家人树倒猢狲散之际,只有贾芸冒着风险前来狱神庙探望贾宝玉等人,如此一个有情有义的贾芸,怎么可能参与“卖巧姐”这样的恶劣行径?

因此,这般细算下来,真正的“奸兄”并不是指贾芸,而是另有其人,这个人是谁呢?大概率是贾兰!

关于贾兰是“奸兄”的说法,一直以来议论纷纷,因为单看前80回,贾兰的风评还算不错,不出意外的话,贾家衰落后,他将会承担起振兴贾家的重任,这么一个好苗子,怎么会是“奸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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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我们要强调一点,《留余庆》中的具体描述是“休似俺那爱银钱忘骨肉的狠舅奸兄”。也就是说,不一定是狠舅奸兄主动算计贾巧,也存在另一种可能,即贾巧落难后,这个所谓的舅舅、兄长因为舍不得银钱,选择袖手旁观,眼睁睁看着贾巧落入火坑,最终幸得刘姥姥举倾家之资,才将贾巧救了出来!

这个推断完全符合《红楼梦》的判词、判曲,以及各处脂批的暗示。其中,李纨的判曲暗示得最为明显,她的红楼梦曲《晚韶华》中有这么一句:虽说是,人生莫受老来贫,也须要阴骘积儿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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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貌似在贾家衰败后,李纨因为钱财问题,做了一件不积阴骘的损事,因此曹雪芹在曲子中对李纨进行了批评,那么具体是什么事呢?这就和贾巧的判曲产生了阴差阳错的互为补充。对此陈大康的《荣国府的经济账》中对此亦有论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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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鹗写“狠舅”是王仁,这估计没错,因为巧姐只有这样一个舅舅,可是他将贾芸、贾蔷写成奸兄却没有任何依据,而且还违背了曹雪芹的原意。其实,这里“爱银钱忘骨肉”的奸兄,应该是指贾兰,当然也是在批评他背后决策的李纨。——《荣国府的经济账》

至于李纨、贾兰为何会这般袖手旁观,对贾家人见死不救,笔者之前的文章多有论及,此处按下,不再赘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