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男子吃喜席时,见家中乌鸦哭泣,先生说小心新娘的丈夫
明朝天顺年间,杭州府钱塘县的东面有座狮子山,郁郁葱葱。从山巅俯瞰,此山三面皆临钱塘江,山势似卧狮,昂首东吼。
山巅之上,有座白墙黑瓦的小庙。并未悬挂匾额,院墙内有株桃花树,古意浓浓。小庙不大只有一间正殿,说是正殿只不过是一间破屋而已。
天未亮,一阵寒风袭来,柴扉从外被推开开,一个身穿粗布麻衣,卷着裤脚的中年汉子挑着一担柴走进院来。
汉子名唤闵泉年近四旬,是个读书人,为人沉默寡言,深居简出。
八年前,他只身来到钱塘县,在狮子山修建此庙,当时工匠就问他祭祀的是哪位真君?
闵泉沉吟半响,嗡嗡说道:“这是座家庙,供奉的乃是我家先生。”
细细打听后,众人才晓得闵泉是位守墓人。只是具体祭祀的是何人?闵泉讳莫如深,闭口不言。
小庙修成后,闵泉除了去山里砍柴换钱外,大多数时间都在庙里读书习字。
某日,有个天真烂漫的少女,牵着一个五六岁略显疲惫的稚童向闵泉拜师求学。
闵泉无心授课,劝少女带着弟弟离去,可是少女楞是站在院门外一宿不肯离去。
少女脸色微白,嗓音微涩说道:“恳求夫子收下我弟弟为学生,我愿做牛做马报答您的恩德。”
闵泉望着少女清澈的眼眸心中动容,最终答应收下稚童为学生。
少女破涕为笑,如春暖花开,令人移不开眼睛。
稚童懵懂,左手牵着姐姐的手,右手悄然抓紧夫子的衣袖。
稚童笑得很灿烂。
1、邻家有女初长成
多年后的拂晓时分,草鞋少年熟门熟路叩开柴扉。
他一边走一边高声喊道:“夫子,我来看你了。”
闵泉闻声,从厨房走出来,不悦道:“许慕,为何近日不来读书了?”
许慕挠着头,低声说道:“我爹病了,姐姐下旬要出嫁,我得去帮她赚些嫁妆钱,否则姐姐嫁过去会被夫家瞧不起的。”
古人嫁娶讲究门当户对,女方出嫁需要带足嫁妆,才能彰显娘家地位,在夫家才不会被看不起,虽是陋习可是屡禁不止。
少年许慕家境贫寒,世代是佃户,租赁大户人家的耕地养家糊口,早年间,许父得了一场大病卧床不起,许母受不了贫穷,离家出至今音讯全无,养家重担落在姐姐许莲肩上。
彼时,姐姐许莲已经十七八岁,她生得貌美,奈何生辰是五月初五,便是五恶日。让人怯步,没人愿意上门提亲。
一晃就是五六年过去,许慕已是十三四岁,许莲也二十三四岁了,放在当时已经是个老姑娘了。上这些年,许莲为了照顾弟弟,不顾寒暑下地干活,原本白皙的皮肤变得黝黑,细姿柳腰也变得粗壮,这时在想嫁就更难了。
许慕是个懂事的孩子,晓得姐姐许莲为这个家付出太多。
前不久,他偷听到媒婆和姐姐的谈话,说是县城里有个跛脚汉子叫张辉,刚死了妻子想续弦,他看上了许莲,但是提了个要求,许家要陪嫁十两银子,才会答应迎娶许莲。
许莲晓得错过这门亲事,这辈子只能卷起头发去当姑子了。
她恳求媒婆给张辉捎句话,说是能不能少给一些嫁妆,她家现在的情况拿不出那么多银子。
媒婆应承下来,说是尽量帮她促成这门婚事。
躲在门外的许慕,下定决心不再去读书了,要出门赚钱给姐姐赚嫁妆。
许慕为人机灵,又识文断字,被粮行老板赏识当上了跑腿杂役。
这日粮行休沐,许慕特意带着礼物去拜见闵泉,一来是感谢这些年他对自个的照顾,二来也是当做告别,以后不来读书了。
这些年,闵泉对许家姐弟多有帮衬,他时常拿些银钱接济他们。
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许慕真心实意感恩闵泉。
“你天资聪慧应当继续读书才是,来日必定会出人头地的。”
闵泉苦口婆心劝说跟前的学生,他实在不忍心读书的苗子就这样放弃。
一向听话的许慕,这次却忤逆了闵泉的心意,他放下礼物,郑重作揖,双手举过头顶行礼,毅然转身离开,留下闵泉在院里唉声叹气。
2,草鞋少年衣锦还乡
半年后的某日,闵泉早早挑着一担柴去集市上,径直来到酒楼后厨交给伙计,伙计查验柴火是否湿漉后付了些许铜钱。
俄顷,闵泉像往常一样来到大堂点了一碗碱水面吃。
就在他等百无聊赖数着桌案上一圈圈年轮时,耳边传来一个嗓声,“夫子,真的是你啊。”
闵泉闻言转头,发现跟前站着一位锦衣少年郎君,他习惯眯着眼睛,在脑海中搜寻此人的名字,忽然间一个草鞋少年的身影出现在脑海中。
“咦?你是许慕吗?”
眼前的少年郎,身穿一袭制地考究的白袍和记忆中常年穿草鞋的少年重叠在一起。
半年不见,许慕的身上多了一种从容的气质,他端正作揖道了一声:“夫子!”
两人相对而坐,伙计很会察言观色,上来询问许慕想吃些什么。
“把你们这里最好的菜肴端上来。”,许慕爽朗的说道。
闵泉很是惊讶,记忆中许慕是个节俭的人,恨不得一枚铜板掰成两枚用,平日里带炒黄豆当饭吃。
“不可,你家中尚有老父需要治病,不可乱花钱。”,闵泉将伙计拦下,只加了一碗碱水面和一盘花生米。
许慕见闵泉不高兴也就没勉强,他眼神一黯,说道:“夫子,我爹快不行了。”
“啊,这半年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和你姐姐去哪里了?”
原来,当初许慕来小庙说不读书后。没过几日,闵泉就去许家找他,想劝其回来继续念书。。
可是,他到了许家后发现大门紧锁,门梁上落满蜘蛛丝儿,隔壁邻居告诉闵泉说是许家的人前些日子离开,并不晓得去处,闵泉四处打听也杳无音信。
转下,许慕闻言苦笑一声,说是父亲突然想回老家看看,姐弟二人晓得他是回光返照,大限将至。于是,姐弟商量带着父亲回乡完成心愿。
没想到回乡的路上遇到一桩奇遇,那日恰逢暴雨,道路泥泞无法前行。
他们只好去林子里的一间破屋避雨,刚进屋就闻到很重的血腥味,仔细一瞧,只见一个青衣书生昏倒在屋子里。
许父久病成医,出门随身时带了一些跌打损伤的药,他为人憨厚老实,见书生落难就让女儿许莲拿药前去救治。
许莲上前查看,见书生尚有呼吸,吩咐弟弟许慕去生火,随后替书生包扎伤口。
待书生悠悠然醒来,对许家父子感恩戴德,他叫马广远是个负笈游学的秀才。
此地偏僻有猛兽出没,马广远登山时,被头野狼袭击侥幸逃脱,慌不择路逃到破屋,精疲力尽昏厥过去。
马广远听闻许家父子三人要回乡,借口想见识风土人情,就提议想一起同行。许父窥见马广远的眼神一直盯着女儿,心中了然,马广远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跟他们去见识风土人情是假,想和许莲亲近是真。
许父晓得时日无多,一直对女儿没有出嫁耿耿于怀,此时见马广远对女儿有意,心生撮合的念想。
就这样,许父同意了马广远的请求,一行四人回故乡。
在路上许慕和马广远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许莲也对文采斐然的马广远心生仰慕。
回到故乡后,马广远见许家老宅家徒四壁,心生帮衬之意。他拿出盘缠租下镇上铺子,开了一间皮货店。
他邀请许慕来当管事,许慕在粮行当过跑堂,见识过管事如何打理铺子,于是他依葫芦画瓢,小店经营的有模有样。
小镇上都是一些穷人,根本买不起昂贵的皮货,按理说铺子早就该入不敷出,但是奇怪的是,铺子每个月的账面上都有近千两的收入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
马广远毫不吝啬拿出一半利润给许慕,许慕刚开始拒是绝的,他晓得无功不受禄。可是,马广远直说是拿他当小舅子看待,并透露等赚够在钱塘县买院子的钱,就向许父提亲求娶许莲。
许慕心想:既然马广远要娶姐姐,这些分红就收下,存着给姐姐当嫁妆好了。
就这样半年间,尽管铺子生意惨淡,可是许慕每个月都能分到几百两银子。
马广远信守承诺找到许父提亲,许父却是一反常态,将儿女支开屋子里只剩下他和马广远二人。
许久之后,只见马广远满脸惊慌打开门,大声呼喊:“快去找郎中来,许伯父昏厥了。”
许慕惊慌失色,立马跑去找郎中,俄顷,郎中背着药箱而来,一番搭脉望气色后,叹气说道:“药石无医,知天命尽人事。”
许莲怒气冲冲质问马广远都和父亲说什么了?马广远愧疚说道:“我向伯父提亲后,伯父欣然答应,就在他嘱咐我要照顾你们姐弟的时候,骤然昏厥了。”
见许莲哭得梨花带雨,马广远郑重对她说道:“既然伯父让我照顾你,我一定会遵守承诺,这次我们回钱塘县后,我就娶你。”
就这样,马广远带着许家父女回到钱塘县,然后置地建房,盘下城中铺子又做起皮货生意,许慕便是管事。
许家姐弟衣锦还乡,让街坊四邻羡慕不已,眼看新府邸就要建好。许慕就广邀亲朋好友参加姐姐的婚宴,他本打算亲自去狮子山找恩师闵泉,没想到在酒楼碰见。
听完许慕姐弟的遭遇,闵泉唏嘘不已,短短半年许慕经历那么多事情。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如今有了一番事业,为师替你高兴。”
许慕以茶代酒敬闵泉,他从怀里拿出一份喜帖,起身恭敬地递给闵泉。
“夫子,多谢你这些年对我们姐弟的照顾,请三日后移步府上参加我姐姐的喜宴。”
闵泉欣然答应,此时正好有店铺伙计找许慕,他只得离开酒楼,临走时还不忘付了饭钱。
“可惜了,埋没一颗读书种子。”
吃完面条闵泉离开酒楼往狮子山走去。
3、一场问答,让夫子自行惭愧
闵泉出城一百里后,骤然看见一个女孩惊慌失措的迎面跑来。
不一会儿,就来到跟前,她细声细语说道:“伯伯,你要买乌鸦吗?我可以便宜卖给你。”
闵泉发现女孩双手环抱,似乎藏着东西。他瞥眼望去,只见是一只体型瘦弱的乌鸦被女孩抱在怀里。
“小姑娘,你还是问问别人,我还急着赶路呢。”
女孩见闵泉要走,赶紧把他拦下,突然哭着说:“伯伯,你行行好救救这只乌鸦,它太可怜了。我爹用弓箭射死这只乌鸦的爹娘,我将它带回去的话,我爹肯定会把它也杀害的。”
“呜、呜、呜。”,女孩越哭越伤心。
闵泉闻言哑然失声,没想到小女孩如此心善,他有些无奈说道:“小姑娘,我从未养过乌鸦,再说它并不是什么珍贵的鸟禽,死了就死了吧。”
“怎么可以这样想呢?万物皆有灵与我们共存在世上,怎可由人来轻判高低贵贱?我以为伯伯是读书人明辨是非,不会像旁人一样肤浅觉得乌鸦低人一等就该死,可是我看错了,你也和他们是一样的。”
小女孩气鼓鼓的抱着乌鸦就要走,却被闵泉叫住,他向女孩诚恳道歉,“小姑娘听你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才晓得自己是井底之蛙,错的太离谱了。红尘众生皆平等,世间万物皆有灵,我们应当敬畏。”
闵泉将卖柴余下的钱都给了女孩,女孩破涕而笑,欢喜离去。
她走到老远的时候,双手放在嘴边,合成喇叭状,朝闵泉喊道:“伯伯,你是个好人,好人一定有好报。”
闵泉闻言忍不住回头望去,见小女孩已经不知所踪。
他微微一笑,抱着乌鸦往狮子山走去。
转下回到小庙,闵泉找来一个笼子,将乌鸦关在里头,又拿来一些碎肉和清水。
乌鸦估计是饿了,几口就吞噬完了,然后缩着脑袋,像只木雕一样一动不动站着。
闵泉逗弄一会乌鸦,见它根本不搭理,有些索然无味,拿起身旁的经史子集翻书去了。
随着翻书声,乌鸦缓缓转头脖子,它瞥了眼四周,眼中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然后继续站着发呆了。
4、书生别簪赴喜宴
三日很快就过去了,闵泉悉心照料乌鸦,乌鸦依旧对它爱搭不理的样子。
“我今日要去赴宴,你且好生看家护院。”,闵泉离开小庙前对乌鸦开玩笑说道。
这日正是许莲和马广远成亲的日子,闵泉受许慕的邀请赴喜宴。
闵泉心血来潮,穿了一件崭新的青衫,在发髻上别了一枚木制簪子,上面刻有八个字:“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他悄然关上柴扉,欢快的甩着袖子下山。
此时,骤然想起当年只是书童的自己,背着竹筐,拿着行山仗,穿着草鞋跟随学生一起负笈游学的时光。
嘴里呢喃说道:“但愿苍生皆温饱,不辞辛苦出山林。”
很快,闵泉来到一座雕梁画栋的府邸面前,门前宾客盈门,许慕也穿了一件红色的袍子在门口接待宾客。
他本就身材修长,待人接物温文尔雅,惹来长辈青睐,都在盘算家中是否有合适的待嫁闺女,想招许慕为女婿。
许慕眼尖很快在人群中看到闵泉,他向旁人告罪一声,走到台阶下方去迎接闵泉,并亲自带领他到上席就坐。
这一桌都是一些有身份的人,其中一个人闵泉认识,正是他经常去送柴的酒楼老板。
老板姓张,他看到闵泉后也是吃惊,往日里闵泉穿的像个普通村民,此时一袭青衫,比县学的读书人还像读书人。
两人互相点头示意,便默不作声,其他人也是自恃身份,食不言寝不语,一顿饭吃下来索然无味。
闵泉本想给没有背景的许慕撑腰,怕他们姐弟被夫家欺负,这才打扮一番前来。
可是,没想到许慕当上皮货店管事后,竟然和这些城里的达官贵人攀上关系。
闵泉心里不知为何有些失落。
就在这时,新娘在许幕的搀扶下来到大堂,却不见新郎。
许幕向众人解释,说是新郎身体不适,拜天地就免了。
于是,府上丫鬟依次端上酒菜,喜宴开席了。
“真奇怪,没见新郎出来拜天地。”,闵泉心里嘀咕。
俄顷,他吃了几口菜便饱了,向许幕打声招呼,借口有事就离开府邸。
刚走出大门,就看见一只乌鸦盘旋在院子上空,嘴里发出的声音,像是婴儿的哭声,听到令人瘆得慌。
不一会儿,闵泉看见一个黑点袭来。
他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只乌鸦撞向大门,它扑腾着翅膀,用利爪扒拉着门口的喜字。
俄顷,一张喜字被乌鸦撕毁,接下来的一幕让闵泉大惊失色。
原来,喜字下面竟然贴着白底黑字的喜。
“白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所谓白婚是民间的说法,在古代大户人家中的子女,如果未嫁娶就死去怕他们孤独,就会有配以阴婚的陋习,朝廷严令禁止。
闵泉见四周没人,又扯下另一扇门上的大红喜字,在它的下面,果然贴着一张白底黑字的喜。
“不行,我要去后院看看。”
此时,乌鸦从地上跳到闵泉的肩膀上。
他才发现乌鸦竟然是自己豢养在家中的那只,不晓得它为何能够找到这里来。
5、夫子的先生
没走几步,闵泉就觉得脑袋一阵剧痛,他再次睁开眼睛,发现四周悄无声息,跟前院热闹相比天差地别。
很快,他来到一个小院,从格局上看应该是洞房,闵泉悄然进入,两个纸扎人赫然屹立在洞房门口,一男一女分站左右。
院墙上也贴着白底黑字的剪纸,越往里走一股腥臭味扑鼻而来。
闵泉捏着鼻子推门而入,就看见新娘子戴着红盖头坐在床榻上,在她的一侧匍匐着大公鸡,只见它戴着大红花一动也不动。
“可恶,果然是在配白婚!”,闵泉大步向前,他掀开新娘子的盖头。
只见许莲双眼紧闭不知生死,他心里嘀咕:“先把许莲背出去再说。”
于是,他弯腰抱起许莲往屋外走去。
走到连廊,迎面撞见一对老夫妇,正是马广远的父母。
马父喝道:“快抓住他,别让新娘子跑了。”
话音刚落,小院里弥漫一股腐臭味,一团黑雾骤然而至。
待黑雾散去露出一个穿着黑袍的年轻男子,他的脸上都是横七竖八的疤痕,最长的一道疤痕横跨整张脸。
此时,天幕中响起雷声,大雨滂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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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父对男子说:“广远,快将此人留下。”
原来,这黑袍男子正是新郎马广远。
“你们为何要给许莲配白婚!不怕王法治罪吗?”,闵泉怒目而视。
马广远森然一笑,三步并一步,向许莲扑去。
闵泉转身,用后背挡下马广远的袭击,只见他受到重创飞出去,撞到连廊的柱子跌坐在地上。
“迂腐,就凭你一个卑贱的守墓人就想阻止本少爷真是痴心妄想,你既然想做好人,我成全你便是。”
“马广远”举起右手骤然变成利爪,他一个纵身跃起,直袭闵泉的天灵盖。
昏迷的闵泉骤然睁开眼睛,只见他眼眸变成金色。
他微微一笑,双指化剑,一股浩然劲气将马广远的右爪轻而易举切断。
“啊!”,正所谓十指连心,虽然马广远用秘术重铸身体,但是疼痛感也更加真实。
只见马广远捂着右手,疼的嗷嗷叫,“你到底是谁?为何有那么纯正的浩然正气!”
“我是谁?他们曾叫我节庵先生。”
“闵泉”从地上起身,左手握拳,右手负在身后,宛如谪仙人,周身流光溢彩,晶莹剔透,像块无垢的琉璃。
清风拂过腥气被驱散,让人心旷神怡。
这时,许慕恰逢听到惨叫声,前来后院查看,就见面目狰狞的“马广远”和“闵泉”在对峙。
“马广远,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许慕难以置信,几日前还丰神俊朗的马广远,变得如此丑陋。
“马广远”骤然一笑:“小舅子别怕,待我娶了你姐姐,我就可以化身为人了,届时我们继续吟诗作赋。”
“闵泉”沉吟说道:“小心新娘的丈夫,你快带新娘到我身边来。”
许慕闻言搀扶起姐姐许莲,向闵泉身后走去。
“夫子,这到底怎么回事?马广远怎么了?”
马广远仰天大笑,“事已至此,我就不隐瞒了。”,他将事情娓娓道来。
原来,半年前“马广远”在荒屋被许家父女所救并非巧合而是故意为之 ,他早就非人了。
但是,他和许家父女所说的负笈游学中遭野狼袭击是真的,由于慌不择路失足摔下山崖。
马父千辛万苦在悬崖下找到一命呜呼的马广远。
马家是大户人家,马父不愿接受儿子身死的实情,花费半数家产找来一个术士,用非常邪恶的秘术,将马广远炼化成精魅。
虽然马广远可以像正常人一样在阳光下生活,但是这种情况只能维持半年,以后想继续维持,只能娶生辰是五月初五的女子为妻,用妻子的阳元续命。
许莲的生辰便是此日,马广远设计一出“偶遇”,这才骗得许家父女的信任。
“夫子,我来拖住马广远,你带我姐姐先走。”,少年眼神坚定说道。
“你就是闵泉的学生吧,果然温文尔雅,有我当年的风采,你有颗赤子之心,望你日后金榜题名,为百姓为苍生谋福祉。”
许慕闻言鼻子一酸,不知为何胸中有股悲凉之意,让他泪流满面。
正当二人说话的时候,马父见儿子受伤,想点燃一盏白灯笼替儿子增加修为,刚要挂起就自行熄灭反复多次。
这让“马广远”的脸色变得越发狰狞癫狂。
整座府邸,傀蜮横行,阴风阵阵。
骤然之间,有一道惊鸿出现在马广远跟前,“闵泉”面无表情的伸出右手轻抚马广远的天灵盖。
读书人翻书,落笔孕养浩然正气!
金光乍现之后,一道凄凉惨绝的叫声四起,马广远面目狰狞痛不欲生,身子渐渐变成齑粉。
“我终于想起来了,你是于。。。”
还未等他说完话,“闵泉”一掌拍下,马广远化为灰烬消失在天地之间。
这一幕,让在场众人惊愕不已。马父见儿子一命呜呼,他一口气堵在胸膛,昏厥过去生死不知。
“闵泉”微微一笑,自顾自说道:“许慕,你可知我是谁?不晓得这个天下还有人可记得我?”
原来,闵泉的先生感知书生有难,于是附在他身上,助其逃过此劫。
虽然许慕年岁不大,但是对多年前一桩“南宫案”有所耳闻,更是对“那位先生”的遭遇痛惜,夜里偷偷在被窝里哭了一场。
刚才马广远的话他也听见了,许慕聪慧已经察觉眼前的夫子并不是“闵泉”。
沉吟一会,他执礼说道:“不仅是学生知道,整座天下的读书人都记得您。”
“闵泉”闻言脸色有些黯然,“只可惜我为天下所做的事还远远不够。”
“许慕,你能替我给全天下的读书人捎句话吗?”
许慕闻言为难说道:“先生,我是个粗鄙之人,何德何能代替您说话。”
“闵泉”一笑置之,他望向许慕,透过他眺望北方,“许慕,请你记住,今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要对自己失去信心,更不要对这个世界失望。”
“我辈读书人应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才不负满腔书生意气。”
“闵泉”负手走出院门,春风拂面,袖子被吹的猎猎响,他沿着小镇的青石板缓缓而行。
“如果能再给我一些时间,看一看这清明世界该有多好啊。”
随着呢喃声结束,“闵泉”席地而坐昏厥过去。
待他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金色瞳孔恢复如初,许幕就站在身旁。
“夫子,你醒了。”
闵泉头疼欲裂扶墙而走,夫子和学生在路上缓缓行走,许幕将刚才发生的事娓娓道来。
闵泉闻言后长叹一声,“原来,先生一直在我身边,而我却不自知。”
事后,许莲醒来得知是闵泉不顾安危救了自己。于是,她哭着对闵泉说:“夫子是个好人,你救我们姐弟多次,我由衷感激,若您不弃,我愿嫁您为妻。”
许幕也在一旁劝说,“我姐姐一直仰慕您,只是碍于身份不曾对恁明言,如今我愿努力读书,将来考取功名。一定不给姐姐和您丢脸。”
经历此事,闵泉也看开许多,闻听先生教诲后,豁然开朗,他接受了许莲。
两人在一个良辰吉日拜堂成亲,婚后过上了男耕女织的幸福生活。
十年后,许幕连中三元金榜题名,为官造福一方,深受百姓爱戴。
新皇帝登基后,为闵泉的先生昭雪平反。
后来,闵泉在狮子山修建一座草堂,供穷人的孩子读书识字,
书堂的两侧写有:“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后世学子慕名而来,将这四句流传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