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老父风雪上坟三十载,逆子贪腐终醒悟

 

民间故事:老父风雪上坟三十载,逆子贪腐终醒悟

唐天宝年间,长安城外三十里处的王家村,住着王守田父子。那年腊月廿九,鹅毛大雪漫天飞舞,压弯了村口老槐树的枝桠。六十岁的王老汉背着竹篓,深一脚浅一脚地往祖坟走。篓子里装着新蒸的粟米糕,这是他过世妻子生前最爱吃的零嘴。

“老婆子,今年咱家麦子收成好,给你带块新布来。”王老汉抖开包袱,露出半匹靛蓝粗布。他跪在坟前,用衣袖轻轻擦拭碑文,结着厚茧的手指抚过 “慈母周氏” 四个字,就像三十年前给发烧的幼子擦汗般轻柔。这场景村里人见怪不怪,自打儿子王明远考中进士外放为官,每逢清明、中元、除夕,总见这倔老头独自上坟。有后生劝他:“您儿子在青州当通判,接您去享福多好!”老汉总摆摆手:“祖坟在这儿,根就在这儿。”

此刻青州府衙内,三十岁的王通判正对着满桌礼单发愁。前日刺史送来南海珍珠,昨夜盐商抬进整箱雪花银。想起今晨路过城隍庙,看见饥民蜷缩在墙角啃树皮,他攥紧的拳头又松开了,就像二十年前,他在长安赶考时接过父亲卖牛换来的十两纹银。

“大人,这是今日的公文。”书吏呈上卷宗时,袖口隐约露出金镯子。王明远想起父亲常说的:“咱庄稼人看天吃饭,当官的可不能昧着良心吃饭。”可看着同僚们华屋美妾,他终究在某个深夜,颤抖着收下了第一笔 “孝敬银”。

转眼三年,王老汉的竹篓里多了件粗布棉袍,这是预备给儿子的,青州天冷,听说那孩子总熬夜批公文。这日他照例在坟前絮叨:“明远媳妇快生了,等开春……”话音未落,官道上一匹快马卷着烟尘冲来。

“爹!兄长被押进大理寺了!”来的是明远胞妹,当年父亲卖田供她学医的丫头,如今已是长安有名的女大夫。原来王明远挪用治河款事发,按《唐律》当斩。

老汉连夜启程,背着那件没送出的棉袍。路过潼关驿站,他用三个炊饼换了张草席,裹着棉袍睡在马厩里。同行的商旅议论:“听说那王通判贪了十万两!”老汉攥紧怀里的家传玉佩,当年妻子临终前嘱咐 “给明远娶媳妇用”,终究没舍得当掉。

大理寺牢房内,王明远蓬头垢面跪在父亲跟前。老汉抖开棉袍给儿子披上,从篓底掏出个油纸包:“爹做的粟米糕,路上捂馊了,凑合吃吧。”望着父亲皲裂的手掌,明远突然想起十岁那年,父亲用这双手扶着他描红:“一撇一捺写个人,顶天立地才是人。”

“爹,儿错了!”明远叩头出血。老汉抹了把眼睛,转身去敲大理寺卿的门。他不懂什么《唐律》《疏议》,只反复说:“我儿吃过苦的,当年在村里见着佃户交不上租,还偷偷塞过馍馍……”

说来也巧,主审官竟是当年在长安染疫,被王家小妹救过的书生。看着老汉从包袱里掏出乡亲们的万民伞,伞面上歪歪扭扭写着 “青天老爷”,终是动了恻隐之心。最后王明远被革职流放,老父随行。

三年后岭南某村落,人们常见个戴枷的汉子帮农户挑水劈柴。有个孩童问他:“大叔你犯啥事了?”汉子望着田埂上佝偻背影:“我弄丢了比官印更重要的东西。”夕阳下,老父亲正在给新立的衣冠冢除草,碑上刻着亡妻名讳,这是他用岭南红泥捏的。

临终前,王老汉把儿子叫到跟前:“记住,树高千尺不忘根,人行万里莫忘本。”后来明远在流放地办起义学,教孩童们念 “吏不畏吾严而畏吾廉”。每逢清明,他总带着学生给无名坟茔扫墓,坟前供着块发硬的粟米糕。

这正是:“黄金白玉非为贵,唯有家风值万钱。莫道寒门无骨气,清白传家胜封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