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如意 (2020)《吉祥》是很像剧情片的纪录片,《如意》是很像纪录片的剧情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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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大鹏拍出《吉祥》,更想不到《吉祥》之后,大鹏拿出《吉祥如意》。将短片发展成长片是青年导演的惯用方式,大鹏的不同在于《吉祥如意》直接套用《吉祥》。作为一种艺术手段,将成片与拍摄并列,相当于设局和解谜,至于哪里真实、哪里虚假?你自己去辨别吧。

一半吉祥,确认他还活着;一半如意,接受他已死去。智商退回四五岁儿童的老人,要如何捕捉他的内心感受?将他完全放逐。 前半段以摄影机在场—不在场—在场的闭环,将对三舅生命的解释权如接力棒一样传递下去,而其本人似乎已不再参与自己的人生,无论是那些漂亮的言辞,或不堪的攻讦。假意温馨的合影是对无疾而终的争吵最好的回应。空镜扫过冷寂的村庄,不是三舅望见了雪,而是这场雪证明了他依然活着。 后半段迅速抽离,开启旁观,如站在玻璃罩子之外重新解构这个故事。他在罩子里的活着,恰好映照了罩子外的我们对他死去的默认,从我们的繁华世界将他顺理成章地彻底抹去。 大鹏用一双冷眼观察,当他装不下去的时候,便是这部电影甚至这个世界最真实也最残酷的瞬间。文推网

如果说大鹏仅仅在叙事结构、拍摄手法上打破国产片的格局,什么第四面墙、层层嵌套、戏中戏中戏之类的,都这不算什么。最主要的,他通过想拍一部关于姥姥的影像,无心插柳完成了一部中国家庭浮世绘全貌,这才是电影如虎添翼的地方。“树倒猢狲散,老人没了,一家人就很难再聚齐了”家人的牵绊、负担和义务,沦为现代人的亲情之殇。“我还是不理解,为什么十年不回来啊”在城市打拼和回到乡里判若两人的我们,又何尝不被刺痛?老人越老越孩子,那句“三哥哭了、三哥哭了”把我的全部防线彻底击溃。大鹏第一次面对自己的柔弱与残忍,刨根刨底地,为我们呈现了他最私人的影像(镜头下都是他最亲的家人)。坐在电影资料馆看这部,当画面逐渐拉伸到资料馆的画面,梦一般从电影穿到现实,这就是电影的魅力,叹为观止!文推网

我不想捧杀,但在我有限的观影量中,《吉祥如意》确实是没有任何可供比较的参考系的,说颠覆实验性,或者电影之神降临之类的形容或许有些夸张,但也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儿。 从镜头缓缓拉出,中国电影资料馆的那块银幕出现之后,这部电影就已经超脱了“电影”的范畴了,大鹏投射了无需怀疑的沉重私人情感去完成了这样的一次记录:《吉祥》用些微的导演干预去记录这普通的东北农村一家因老母亲去世引发的一系列连锁反应,《如意》再通过“记录”这次记录,抛出了若干个诸如“导演投射的私人情感应不应该算做影片的一部分”、“演员的入戏程度过深甚至超越了原型人物”等等“《纽约提喻法》式”的问题。 所以回到资料馆中的那个观众提问:大鹏你之前一直是做喜剧的,为什么会想到要做这样一部电影呢? 对啊,他原本只是想拍一下姥姥过年来着。东北本身就是一种叙事语气。不知道这对于东北人而言是上天的眷顾还是惩罚。大鹏说想拍天意,这确实是天意,只不过天意突然拐了个弯变成了这个样子。08年大鹏还是个小伙子,随便拿DV拍着玩,十几年后一切都变了,时间最沉默也最苍茫。人间本身超越一切虚构,更何况是中国的人间。《四个春天》也好,《吉祥如意》也好,打动人就因为拍摄人间变数和处于变数中不知所措的人,以及不知所措之后还得在一声叹息里收拾收拾继续生活的劲头儿。唯一的外来者演员问十年没回家的女儿,为什么十年没回来。那段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生活的选择是不可总结成一二三四的,都是偶然和碎片连缀成线然后就度过了十年,外部永远无法明白处于一种生活内部的人为何做出那种抉择,所以外部的人易于下道德判断,而内部的人通常只是沉默和苦笑。大鹏好在不做判断,只轻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