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姑娘熟睡,被亲爹砍下头颅,她打劫阴司还阳
马文秀注视前方那些黯然失色的鬼魂,心中感慨万分,知道接下来就轮到自己过奈河桥了。
马文秀的命丧在亲生父亲之手,一夜之间,她在梦中被父亲一刀斩首。
头颅落地,发出清脆的声音,而她看见自己的眼睛仍然瞪得大大的。
确实,被亲生父亲杀死,实在是个无法瞑目的结局。
然而,她还来不及深思,就被一位阴差铐上铁链,锁定在鬼门关。
在这个地方,她和无数其他鬼魂一样,排队渡过忘川河,再走上奈河桥去喝孟婆汤。
孟婆的容颜比马文秀想象中要慈祥得多,对于这位年轻而冤死的人毫无反应,或许是见得太多了吧。
马文秀一口气将孟婆汤喝光,然后穿过奈河桥,前往三生石。
周围时常传来鬼魂们的哭泣声,他们中有许多都是冤死之灵,怨气深重,悲哀的声音不绝于耳。
马文秀听得心烦意乱,她本就未解的怨恨,在被父亲毫无道理地夺去生命后更是积压难平。
她咬着嘴唇,聆听身旁鬼魂的哀嚎声,突然脑海一片混沌,她推开前方挡路的鬼魂,冲向阎罗殿。
阎罗殿中,一个判官模样的年轻人正在查看生死簿,而阎罗王的位置却是空空如也。
判官见到这个突然闯入的鬼魂,并不感到惊讶,只是问及她的姓氏和来意。
“我是被亲生父亲杀害的,死得冤枉。如果我就这样轻易投胎,未免心有不甘。” 马文秀坚定地回答。
年轻的判官一点也不为所动,“老实说,像你这样死法的人并不鲜见。除了父杀子,还有子杀父的。如果每个人都像你一样觉得‘心有不甘’,那阴间岂不乱套了?”
马文秀奋力争辩,“在阳间,人们一直相信阎王能明察秋毫,阴曹地府会清算生前的一切是非功过。如今我无故冤死,地府岂不应该查明真相吗?”
判官有些不耐烦了,“你这话说得毫无道理。就算是阳间的衙门,也未必能惩恶扬善,你们为何指望地府能解决一切问题呢?”
这番话不仅让马文秀愣住,周围的鬼魂和阴差们也都震惊了。
鬼魂们立刻骚动起来,阴差们不得不出声安抚。一位老资历的阴差直言,这位判官是新来的,不懂规矩,所说的话并不准确。
然而,已经无法平息鬼魂们的愤怒。骚动越来越大,整个阎罗殿都开始震颤。
阴差们只好紧急出手,但马文秀趁乱逃离了阴间!
此时阳间正值天将破晓,通常阴差们在夜间抓魂魄。只要撑到天亮,她就能多争取一天的时间。
然而,令她始料未及的是,之前抓她的阴差竟然跟随着她,决心在天亮前将她捉回地府。
马文秀无奈之下,只能在山林中四处躲藏,但追赶者已经逐渐接近。
突然间,她在树林中发现了一只奄奄一息的狐妖。狐妖发出的哀叹声引起了她的注意,马文秀原本是个善良之人,尽管处于险境,她也无法忽视。
狐妖口吐鲜血,声称遭到偷袭,内丹被夺,魂魄四散。她即将离世。
如果马文秀愿意,她可以将自己的身体借给马文秀,让她重新还阳。
但条件是,马文秀必须帮助她找到那个加害于她的人,并替她报仇。
时间紧迫,马文秀不得不迅速做出决定。她毫不犹豫地同意了这个交易,随即化为一缕青烟,钻进了狐妖的身体。
就在阴差棋差一招之际,他们无奈地看着马文秀进入了狐妖的身体,无法阻止她。没过多久,原本倒地的狐妖摇摇晃晃地站起,变成了一个妩媚的女子。
这位女子的容貌与马文秀大相径庭,然而仔细观察,眉眼间却透露出几分相似。
阴差大人呆若木鸡地盯着马文秀,听她信口开河,竟然束手无策。
面对阴差的失落,马文秀心生歉意,但她必须履行对狐妖的承诺,为自己和她的复仇而战。
她眨巴着眼睛,灵机一动,提出:“阴差大人,何不与我一同回到阳间,共同谋划复仇计划?如果我得到伸张正义,我将愿意随你返回阴间。而且,我们还可以一并送几个罪魁祸首,算是帮你增加业绩,何乐而不为呢?”
阴差思考片刻,觉得马文秀的提议颇有道理,为何不趁机解决两界问题呢?
于是,他变幻身形,化身成一个普通男子,改名张恒,假扮成马文秀的大哥。两人联手踏上了城市的征程。
然而,他们来到城市后才发现,马文秀的父亲已被关押,涉及马父杀女案的阴亲鬼戏已经剧终。
马文秀并未因此感到悲伤,反而冷笑着表示对衙门的办事效率还算满意。
张恒对前因后果一无所知,作为阴差,他一直没兴趣了解来临地府的鬼魂的死因。
然而,现在他有了空闲时间,对这个故事产生了兴趣,于是询问了马文秀关于马父杀人的详细经过。
马文秀毫不隐瞒,坦率地叙述了整个故事。
原来,马父本名马忠,从爷爷那一辈开始一直为城中容家效劳。
马忠成为容府管家后,与容大和容二两位少爷关系亲密。容大继承家业,而容二准备赴京赶考。
为了照应容二,容大请马忠一同前往。马忠答应了请求。
然而,在两人外出的三个月后,他们接到了容大被押解的消息,原因是涉嫌谋杀妻子惠娘。
马忠和容二急忙赶回,却发现容大已被指认为凶手。
容大怀疑惠娘与他人有染,两人曾大吵一架。而在争吵的次日,惠娘被发现死在房间里。
惠娘的丫鬟发现一具无头女尸,通过衣物和身形判断是惠娘,导致容大成为主要嫌疑人。
容二和马忠四处寻找线索,申冤求情,但县令坚持要找到被害者的头颅作为证据,否则不改变判决。
面临绝境,马忠想到了一个疯狂的计划:砍下女儿的头颅,冒充无头女尸的头颅,以换取容大的释放。
马母极力阻止,但马父认为这是值得的,因为容家对他们的恩情。于是,马文秀在睡梦中成了牺牲品,头颅被砍下。
而这一切,直到马文秀死后才被揭晓。
张恒听完这一切,内心充满了震撼。
人们常说虎毒不食子,但他却亲眼目睹了为了救父母而杀子女的惨状。马忠成为他见过的第一个为了救主而杀女儿的人,让他感到无法理解。
“那么你现在打算去找马忠报仇吗?”张恒好奇地问道。
马文秀点了点头,她决定逐一找到马忠、容二等人,让他们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价。
当夜,守夜的狱卒因为饮酒过多而昏昏欲睡。突然间,一缕青烟飘进了牢房。
在青烟中,看守和其他囚犯纷纷晕倒。
马忠还未察觉到发生了什么,正自怨自艾地坐在牢房中。
然而,他的悔恨并非因为杀女,而是女儿的牺牲未能换取容大的平安,反而被县令察觉。
正在他沮丧之时,一双女子的脚步声响起。
抬头一看,一个娇美的女子站在他面前。马忠吓了一跳,发出一声尖叫。
然而,奇怪的是,没有狱卒前来查看,旁边的犯人也没有责怪他“别吵”。
他才发现四周一片寂静,其他牢房的犯人也像死了一般躺在地上。
马忠感到毛骨悚然,紧盯着女子,颤抖地问:“你、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女子冷笑:“父亲真是好记性,才过了几天就把女儿忘得一干二净了。”
“啊?你、你是文秀?” 马忠疑惑地看着女子的面容,“你真的没死?”
“马文秀已经死去,眼前的只是张媛。”女子恶狠狠地盯着他,“马文秀虽死,但怨气未消。如今,是你偿还的时候了。”
马文秀慢慢接近,牢房里响起惊恐绝望的哀嚎。
第二天,狱卒醒来发现马忠已死在牢房里,双眼圆睁,死状可怕。
消息传开,城中议论纷纷,有人猜测是马忠的女儿复仇。
张恒得知消息,用惋惜的目光看着马文秀:“你知道吗,弑父者死后将面临怎样的下场?”
马文秀冷笑:“弑父?我可没有弑父。马文秀已死,杀人的是复活后的狐妖张媛。”
确实,马文秀的灵魂与狐妖融为一体,她将罪名推到狐妖头上,地府无可奈何。
见张恒沉默,马文秀嫣然一笑:“阴差大人请放心,大仇得报后,进了地府,任凭处置。”
在马文秀看来,没有什么比复仇更重要。
她的下一个目标是容二。她并不清楚马忠杀女的幕后是否有容二的影子,若有,容二也是她要找的仇人。
当晚,马文秀进入了容府。容府此时已经破败不堪,只剩下几个老仆,整个府邸显得冷清无比。
马文秀焦急地在容家祠堂中寻找容二的身影,却因为无法武装而无法进入。她惊讶地发现在祠堂上供奉的牌匾中居然出现了自己的名字。
在桌上的香炉里,香烟还未完全散去,显然祭拜者刚离开不久。正在马文秀沉思时,突然听到背后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姑娘是谁,为何这么晚闯入我的家中?”
回头一看,竟是容二。面对这位陌生人的突然到访,容二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这让马文秀对他的深度思考增添了几分。她指着祠堂中写有“马文秀”名字的牌位,问道:“这是你安排的吗?你不怕得罪列祖列宗,晚上被托梦责骂吗?”
容二十分诚恳地回答:“马姑娘也因为我的哥哥而失去了生命,她的牌位摆放在这里并没有不妥之处。”
“所以,你其实早就知道她会死?”马文秀试探性地问道。
容二叹了口气:“如果我能预知,我一定会阻止这场悲剧发生。”他停顿了一下,“虽然我感激马叔为我容家付出,但我无法认同他杀女的行为,只是……”
容二停顿下来,没有继续说下去。
“只是什么?”马文秀追问。
“没什么,只是觉得现在马叔已经去世,如果还要在背后议论他,未免太不尊敬,还是不说为好。”
面对容二的回答,马文秀没有再深究,转而问道:“如果我告诉你,是马文秀为了复仇而杀了马忠,你会怎么看待?”
容二脸上终于露出了惊讶的神情,似乎在默默质疑这种可能性。但面对马文秀严肃的表情,他老实地回答:“马叔杀女,马姑娘弑父,这样一来一往,或许可以算是一种平衡吧。”
“哦?你觉得为容家尽心尽力多年的马忠可怜吗?”
“马叔可怜,马姑娘也是无辜的。这本就是一场不公的悲剧,我作为外人,又有什么资格说谁应该‘原谅’或‘释怀’呢?那未免太傲慢了。”
“好!”马文秀拍了两下手,“容二少,你刚才的态度救了你一命。”
容二不知道,如果他在刚才的对话中流露出对马忠遭遇的同情或者认为马文秀的做法过火,马文秀就会动用法术让他遭受和马忠一样的命运。
“……你就是马姑娘?”容二恍然大悟,原来方才的对话是在试探他的态度。
马文秀坦然承认了。
看着她,容二认为她对自己可能抱有仇恨。他先行行礼,然后说道:“马姑娘,你对我心怀怨恨,我能理解。但是,兄长的冤屈还未洗清,是否可以等我查清真相后再将我带到地府去?”
马文秀突然感到一阵不适,仿佛有什么东西钻进她的喉咙,干呕了一声,然后抬起头说:“你说的黄武,难道是城东黄府的二少黄武?”
这声音是狐妖的。
容二被她的表现吓了一跳,但还是点头确认。
“他就是那个夺走我的内丹的人。马文秀,别忘了我们的约定,你要为我报仇!”马文秀感到主导权再次回到自己手中。
她与容二对视一眼,然后分享了自己的经历。两人一同走向书房,容二向马文秀透露了他在案件中查到的线索。
他发现惠娘与一个叫黄武的人私下有过多次接触。黄武是城中富家子弟,却有着令人不齿的癖好,喜欢勾搭已婚妇女。
黄武之所以能为所欲为,是因为他有一个在京中做官的哥哥,黄武因此沾了他哥哥的光,得以在这个偏远地方肆意妄为。
容大与惠娘争吵的原因,也与他发现了一些端倪有关。黄武并非真心喜欢惠娘,只是在那个时候兴头上来,很可能出计陷害容大。
然而,这些只是容二的猜测,缺乏确凿证据。
两人在深思时,马文秀突然感到一阵不适,仿佛有什么东西钻进了她的喉咙,干呕了一声。接着,她抬起头,听到自己的声音说:“你说的黄武,可是城东黄府的老二黄武?”
这声音正是狐妖的。容二被她的表现吓了一跳,但还是点头确认。
容二思索片刻后说:“既然马姑娘想要追究黄武的责任,我们趁此机会查清真相。”
马文秀也认为这是可行的,于是答应了下来。
第二天,她悄悄地进入了黄府。黄武正在与妻妾欢愉作乐,但她并未听到惠娘的声音。
这并不奇怪,即便黄武与惠娘串通一气,由于容大谋杀一案引起的轰动,黄府人口众多,难以确保真相不被泄露。
马文秀跟随一个从房间里出来的仆人,断定他是黄武的亲信。于是她果断地现身,以神秘的方式吓唬了那仆人一番。
那仆人几乎被吓破了胆,简直是问什么都答什么,将黄武的底细都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出来。
马文秀顺利地找到了被藏匿在别院的惠娘。她回去通知容二后,容二费了一番口舌才说动了官府,突袭了别院,最终找到了“已死”的惠娘。
在县令的压力下,惠娘战战兢兢地讲述了事情的真相。
正如容二所料,她与黄武勾结后,就设计出了害容大的毒计。
他们先找来了一具身高、体形与惠娘相似的尸体,将头砍下,然后换上惠娘的衣服,偷偷送入了容府。接下来,只需等待事情曝光。
根据惠娘的供词,尽管黄武仍然拒不承认,但已足够将他送进牢房。
黄武本人却一点也不惊慌,毕竟他有一个大后台。
刚进入牢房,他就派人给自己的哥哥送信,希望他能帮忙解围。
然而,马文秀可不给黄武这个机会,她早就请张恒托梦,告诉黄武的哥哥如果再包庇黄武,他死后就要与黄武一同在地府受刑。
黄武的哥哥已经厌倦了替弟弟收拾烂摊子,如今父母都不在了,他也不愿再隐藏情绪。
于是他直截了当地回信,说上级正在对自己进行严格调查,他顾不上管黄武的事。
这就是让黄武自求多福的意思。
黄武感到有些慌乱,但他仍决定动用金钱解决问题。
然而,马文秀当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当天晚上,一阵青烟飘入牢房……
第二天清晨,有人发现了黄武的尸体,他的胸口被撕开一个巨大的伤口,看上去宛如被野兽撕咬致死。
很多人说,这是因为黄武积恶太深,招来了天谴。
容大终于洗清了冤屈,获释出狱与弟弟容二团聚。然而,当容二想去找马文秀时,却发现她踪迹难寻。
他将整个经过告诉了容大,容大也由衷感慨马文秀的智谋,而她的事迹也传遍了地府。阎王闻讯后深感敬佩,决定任命她为一位女判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