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黑熊白熊
以下故事,出自清代王韬文言志怪小说集《遁窟谰言》,翻译时略有改动。
民间故事:黑熊白熊
熊耳峰在华山南面,是最高的山峰,看起来直插云霄,就像是在天外面一样。山中有许多动物,一些砍柴打猎的人,常常能看到熊、虎、狐狸、鹿、山鸡等飞禽走兽。
楚地有一人叫方子敏,一向以勇敢著称,此人勇气过人,善用鸟枪。他的鸟枪属于特制,比寻常的鸟枪更大,看起来就像是小炮,而且里面一次可以装三五斤火药,打出来的铅弹也很大。鸟枪声音巨大,只要距离不远,别说鸟兽,就是大石头也能打碎。
有一回,方子敏晚上去山中打猎,看到一处矮山头,误以为是老虎,就开枪打虎,只听得一声巨响,火星四溅。早晨起来去看,这才发现那个矮山头被打缺了一角。由此,人们称他为方铁枪。
民间故事:黑熊白熊
方子敏听说熊耳峰上多猎物,于是带着枪弹,晚上去了山中,打算搞点猎物。
当时正是冬季,下了大雪,方子敏背着干粮,去了熊耳峰。只见一处地方,有许多竹竿,景色幽美,不过竹子竹上方某处,有一处盘结在一起,上面还有一些毛毛,似乎是有什么动物睡在上面。
方子敏仔细一看,发现有一只大黑熊,眼珠子凹陷,嘴巴很长,身体足足有三丈长。黑熊把竹稍用手编成很大的蒲团,然后盘腿坐在上面,看起来似乎还很惬意。这个动作,简直跟人一样。
留下这头大黑熊,也许会危害这个山头甚至这里的人们,方子敏决定打死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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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装好弹药,拿起鸟枪,瞄准黑熊的脖子,然后开了一枪。由于火药装得多,声音太响,方子敏自己被震得头晕眼花,他赶紧扔下枪,然后快速往后跑,找到一处石洞,钻了进去。
只听得外面怒吼连连,破竹裂石的声音不断,犹如雷鸣般震耳,响彻不绝。大约一顿饭的功夫,才慢慢安静下来。此时,方子敏伸出头来,发现洞口的石头都被磨平了,幸亏没有被打烂,否则自己肯定会被熊撕碎。
再看看周围,方圆三里左右,竹子、树木都被摧毁折断,甚至被碾碎,这些摧毁的树木竹子,都被堆在一侧,犹如一座山。方子敏的枪本来在地上,现在已经把拉扁弯成圆的形状。
方子敏吓得不得了,赶紧跑路,一直跑了十里,还能看到熊坐在对面山腰的石头上,低头哺乳小熊、原来,这头熊是一头母熊,看样子似乎受了伤,但没看到流血。至于那头小熊,虽然还没断奶,但是也有正常男人那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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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方子敏已经被吓到了,不敢再去看个究竟。于是,他蹲在一处,等着跑路。过了一会儿,黑熊忽然把孩子丢在石头上,它站起来跳到一处,大叫一声,然后就不动了。
到这时候,方子敏依然不敢去靠前看,他等了大半天,这才小心翼翼向山外走去,一直走了两天,才算出了熊耳峰。
看到附近的居民后,方子敏问他们,山中的大熊什么情况。有一位老者很有经验,说:深山老林,很容易出现大的动物,这些动物活得久了,有些就会成为妖精。你所看到的熊,属于熊罴之类,而且是母熊,危害性很小,如果是公熊,那你肯定跑不了。
方子敏却不太信,说:有这么厉害吗?我不太信。不过,他已经没了枪,也确实被母熊震撼到了,所以不敢再说大话。
在回家的路上,方子敏住店,遇到了老朋友铁东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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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东江是绍兴人,力气非常大,能手执三百斤的大铁锤,从屋顶上走路,而且不会发出声音。因为力大无比,所以骁勇异常,而且他也喜欢打猎。
方子敏把自己的经历说给了铁东江听,铁东江慨然说道:如此奇物,既然有雌又有子,必然还有雄,为什么不一起除掉它们呢?方子敏一听,发现他跟老者说的一样,信以为真,于是两人决定,回到山里,除掉那头雄熊。
两人准备了粮食、猎枪以及防身装备后,到山里寻找黑熊。方子敏带着铁东江,来到自己之前发现黑熊的地方,但没有再看到黑熊的踪迹。两人不断扩大范围,但始终没有找到。
三天之后,两人觉得不会再有大熊了,决定回去。
顺着路准备出山时,两人忽然听到一阵风,猛然到了跟前,地上的树叶都飞起来了,定睛一看,一头更大的白熊奔跑而来。这头白熊起码有四丈高,来势凶猛,看起来十分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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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子敏知道厉害,藏在一块岩石后面,他对铁东江大喊:不要跟它硬碰硬,应该智取。说完后,他开枪,打中了白熊的左手臂。白熊大怒,跳起了一丈多高,它用右手撕开伤口,抠出了左手臂里的弹丸,流了很多血,在地上、石头之间,像小河一样。
早已埋伏在旁边的铁东江,看到这个机会后,立马抡起铁锤,直奔白熊,想要锤死白熊。白熊用用左臂格挡,铁东江拿不住铁锤,铁锤掉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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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东江果然凶悍,他弃锤不用,赤手空拳要去打白熊,白熊大吼一声,右手轻松抓住铁东江,随即抛到天上,然后两手抓住铁东江的两个腿,咔嚓一声撕了铁东江,并直接放到嘴里吃了。吃完后,白熊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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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睹这一切的方子敏,彻底吓破了胆,他趴在岩石后,躲了一夜,直到天亮以后,他才踉踉跄跄地出了大山。
再一次遇到当地人,方子敏把猎白熊之事说了,还说:我想杀人家的时候,人家肯定也想杀我。我想吃这些猎物的时候,这些猎物也想吃了我啊。这些都是欲心、贪心,所带来的祸患啊。
从那以后,方子敏再也不打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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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个人感慨。
是啊,我们一定要吃山里的那些猎物吗?不是这样,我们生活在山外,它们生活在山里,就像井水河水一样,只要井水不犯河水,山里动物怎么会害人?要是没有杀熊之心,方子敏的朋友铁东江,又怎么会被熊吃掉呢?
如果说,因为担心某某动物害人,于是就去找到其巢穴,然后弄死它。可是,若它们明明没害人,却被人弄死了,到底是谁害了谁呢?而有些人为了吃到野味,冒险打猎,以至于被动物所伤,回过头来要打死动物,甚至给人类带来祸害,不是很离谱、很荒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