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造黄谣

 

民间故事:造黄谣

某地有一读书人,姓吴名驰,字之图。吴驰本想考个功名,将来做官,过上好日子,但是由于他没有天赋,也不努力,因此没能考功名。别说状元进士了,就是秀才,他也没考中。

不过,这吴驰有一个本事,就是嘴皮子很溜,口才好,语速也快,讲起话来,别人都不是他对手,尤其是争辩的时候。

因为考不中功名,吴驰父母也已经死了,他家里没钱,因此几次考试失败后,他开始要考虑一个很现实的问题:究竟该如何营生?再不赚钱,他就要饿肚子了。

一次偶然的机会,吴驰去看别人打官司,他发现那个状师没什么本事,不过就是口才好,说话快,也不讲究逻辑道理,就是一味地乱扯,居然还赢了!于是,从那天开始,吴驰就决定,自己也要做个状师。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于是,吴驰成为了一个状师,专门负责帮别人打官司。一开始,没人相信他的本事,毕竟他只是个没考中秀才的读书人而已。

后来,吴驰主动帮别人打官司,还给对方钱,还说输了的话,赔多少钱都算他头上。一连三场,他都赢了,于是他一战成名,越来越多的人找他帮忙打官司。靠着帮别人打官司,吴驰赚了许多钱。

其实,吴驰帮人打官司,也没有什么真正的技巧,不过就是耍嘴皮子,他能颠倒黑白,也会歪曲是非,甚至能通过造谣来先毁掉对方的名声,然后再制造舆论,带着不明真相的百姓一起给官员施加压力,而对方即便有状师,也会尊重事实,不会这么无底线。

所以,吴驰这样想不赢都难。对他而言,只要赢了,能赚钱就行,至于对方是不是真的有罪,事实究竟如何,他根本不在意。

有了钱,吴驰盖了大房子,娶了美妻,还有两个美妾,连家中的婢女,都是一等姿色。那些妻妾跟着吴驰享福,穿金戴银,日子过得很快活。她们为了有足够的钱花,甚至让吴驰只为那些有钱的坏人打官司。

时间久了,吴驰得了一个绰号,叫“公堂铁笊篱”。意思是说,吴驰即便吃了笔直的铁丝,到了肚子里转一圈后,拉出来也会变成笊篱(一种常用的炊具,形状像勺子,但勺部里面像蛛网一样,这样可以让东西和油或者汤分离)。

这个绰号的言外之意,就是说吴驰做状师毫无底线,即便事实也会被他歪曲,直的(比喻正面的事情)也会被他说出弯的(比喻不好的、错误的事)。吴驰知道后,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沾沾自喜,后面他干脆以这个绰号自诩。

吴驰这样的状师,深受那些心地很坏的豪绅所喜爱,他们有什么事都会找吴驰帮忙,反正只要让他们无罪,能花钱解决的事就都好办。

一日,吴驰正在家中午休,他坐在摇椅上很惬意。此时,天刚黑,忽然外面来了两个人,看起来像衙役小吏。

两人请吴驰去见他们主人,吴驰经常遇到这种事,早已经习以为常,也不多问,跟着两人就走。走了不到二里路,来到一座高大的城池前,吴驰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壮观的地方,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忽然,吴驰发现,城门上赫然有三个大字“幽冥界”。他害怕了,想跑,但是那两个衙役一把抓住了他,然后架着他一进了城里,很快到了一座大殿里。这里,俨然就是皇宫一般。

到了大殿,吴驰吓得两腿都软了,原来这里就是阎罗王的宫殿,两边站满鬼卒,还有牛头、马面,黑白无常,崔判官等人。

阎罗王坐在高高的台阶上,上面有长案。只听阎罗王一声怒吼,对两边的鬼卒说:“你们拿狼牙拍,给我狠狠打这厮的嘴,打够五十下,我再好好审问他。”

狼牙拍上,都是蒺藜一样的铁钉,两个鬼卒毫不客气,对着吴驰嘴狠狠拍打。很快,吴驰的嘴和脸都烂了,鲜血飞溅。

打完之后,吴驰问道:“大王为何要打小人?若是小人无罪,大王岂不是冤枉小人了?”

“本王怎么能冤枉你呢?你可是公堂铁笊篱啊,这几年,你帮着恶人,赚了多少黑心的钱,害了多少人,你以为本王不知道吗?”

“小人只是帮人打官司,赚钱是有的,赚黑钱可没有,更没有害人。”

“那李富霸占邻家李老汉的农田,不是你帮他打官司的吗?你知道李老汉有一个没嫁人的女儿,也知道他性子烈,除非死了,否则不会让李富得逞。你为了逼死李老汉,居然造黄谣污蔑他女儿。你四处说,李老汉的女儿跟几个男人私通,还说他被几个男子光天化日,肆意玩乐……说得有鼻子有眼啊!你一说出那番话,许多人也不管真假,只顾传播。李老汉的女儿,羞愤无比,一怒之下自杀了,死前还留遗言,让接生婆为她验身体,证明她的清白。接生婆倒是验了,只是李老汉痛失爱女,也因此自杀了。就这样,他家的地,都被李富霸占了。你还敢说,你没有害死李老汉一家?”

吴驰听到后,吃了一惊,不知道阎王怎么会知道这么清楚。

“你这厮坏啊,又坏又狠毒。同样的事情,你做过不止一次。你们那里有一位寡妇,丈夫去世得早,两人连个孩子也没有。这寡妇是个烈女,发誓不再改嫁,要为丈夫守节。她小叔子想霸占其家产,就找你帮忙。于是,你出了个主意,让他污蔑寡妇谋害亲夫,你帮他打官司。忙了半个月,你没能打赢官司。于是,你又一次给寡妇造黄谣,说她丈夫刚走没一个月,就和外村的无赖有染。为了掩人耳目,你花钱找了无赖,让无赖到寡妇家门口,说两人苟且之事。可怜啊,寡妇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气急自缢身亡了。你还敢说,你没有赚黑钱害人吗?”

“大王,就算是小人的主意,小人也只是说说,她是自己死的,怎么能算到小人头上呢?小人可没有杀她啊。”

“这么说,我叫人如果把你打成重伤,你回家后死了,也不怪我对吧?”阎罗王笑着说。

“这……这怎么行呢?要这样的话,大王虽然没有直接打死小人,可也是间接要了小人的命啊。”

“你也知道,这是间接要了你的命?既然你知道,为何又要造黄谣,去害死李小姐和寡妇?你说说你,这几年来,你用这种手段,害死了多少女子?如果本王没说错的话,至少有五个吧?”

吴驰不得不承认,他点了点头。

“来人,既然他伶牙俐齿,就把他的牙齿给我拔了,要一个一个慢慢地拔出来!让他也尝尝,被人伤害的滋味!”

那些鬼卒一听,果然拿了工具,那是一个烧红的钳子。几个鬼卒掰开吴驰的嘴,把他的压都拔了下来,足足折磨了他半个时辰。等钳子从吴驰嘴里拿出来时,他的舌头都被烫烂了。整个过程,吴驰惨叫连连,多次求饶,但丝毫没用。

“为了生活,赚钱养家,这是人之常情。但是,无论做什么,你得保留做人的底线,否则你就是披着人皮的禽兽啊!不对,禽兽都比你强!还有,你能骗得了别人,甚至骗得了自己,你能骗得了神仙吗?能骗得了天和地吗?”

吴驰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是不断地磕头求饶。

“来人,把他的舌头剪掉,送到十七层地狱里。这厮姓吴,名驰,字之图,还真是无耻之徒,让他在地狱里,好好折磨几百年,再让他投胎吧。”

阎罗王说完,鬼卒带着吴驰下去了。

“他那些妻妾也不是好人,跟着吴驰,助纣为虐。把她们寿命减半,让她们挥霍钱财吧,让她们最后在饥寒病痛中死去,这也是对她们的惩罚。”

阎罗王交待崔判官,崔判官自去办了。

“唉,眼见未必为实,可怜这些女子,被人造了黄谣,竟然要靠自杀来证明清白,甚至自杀了,已经被证明清白了,还是有些人不相信。这些人也是可恶,只愿意相信自己心中认定的事,而不肯相信真相。我只希望后世人都能够多一些心思,不要相信这种话,免得再有无辜女子为此丢了性命啊。”

所有人都离开后,阎罗王自言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