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计

 

毒计

古时候,钱塘县有个农户名叫杜兴,平日里不善言辞,像个木头疙瘩一般。整天拿着书籍苦读,却只混个秀才。年近而立之年还未娶妻,父母心急如焚,邻村有个陈姓的大龄姑娘尚未嫁娶,虽然这姑娘长得又黑又胖,可要娶她有个条件,那就是必须要换亲。为了给他娶亲,杜兴父母将女儿桂花嫁到陈家,这样杜兴就娶了陈氏为妻。

婚后的杜兴,仍旧专心苦读,夫妻感情一般,可他妹妹桂花可就惨了。陈家在当地臭名昭著,没人愿意跟他们来往。桂花公公是个瘸子,人称陈瘸子,其妻子人称陈婆。陈瘸子和妻子两个人坏到骨子里,生的儿子陈小黑也是娇生惯养,自桂花嫁到陈家以来,一天好日子都没过,她的丈夫陈小黑整天游手好闲,整天在外花天酒地。

陈瘸子和陈婆老两口从儿媳进家那天就盯着她的肚子看,几个月过去了,桂花肚子没有一点动静,老两口整天对她冷眼相对,桂花实在忍不住便说道:“自嫁到这里以来,我那丈夫哪里尽到一点责任?他嫌我不够漂亮,片刻时间都不在家陪我,这怎么能怪到我头上?”

陈婆听到这里便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桂花破口大骂,这时候陈瘸子听到了也一拐一拐地走过来骂道:“你这个光吃不下蛋的不孝东西,说你两句还有理了!”说完便拿起扫把劈头盖脸地打过来。

桂花被打得披头散发,连连求饶老两口才放了她。这事情过后,桂花找父母哭诉此事,桂花父母抹着泪劝说道:“我这苦命的孩子啊,你就将就着过吧!不论怎样,你们这婚事不能断,若是断了,你哥那媳妇也是保不住啊!”

桂花含泪回到陈家,自此变得沉默寡言,每天洗衣做饭,田间地头的农活也一样不落,忙得焦头烂额。有时候回到家里太累,回家后多吃了几碗饭,就又听到陈瘸子骂道:“你上辈子是饿死的吗?几辈子没见过饭啊,吃得比猪都多,你怎么好意思吃的下去?”

桂花不敢顶嘴,这时候陈婆又补充说:“你要是再敢吃这么多,我就将你嘴给你缝上!瞧你那丢人现眼的样子,几辈子没见过饭一样。”

桂花觉得自己受到了羞辱,忍不住回答说:“我干了那么多农活,出了那么大的力气,多吃点东西也是错?”

陈婆听到这话,立即骂骂咧咧的走了过来,拿着鞋底劈头盖脸的打了过来。陈瘸子又一瘸一拐地走来骂道:“连蛋都不能下的母鸡,还要有何用?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今天老子非要抽的你连你亲爹都不认识你!”

就这样,桂花又被公婆狠狠地打了一顿,浑身被老两口打得伤痕累累。陈瘸子觉得不解气,打完桂花还羞辱说道:“谅你家也没人能将老子怎么样,就你哥那怂样,三脚踢不出一个响屁,你们家谁也奈何不了我!”

桂花披头散发地坐在地上痛哭流涕,任由老两口骂得满嘴白沫。这时候陈小黑从门外走来,看见桂花在家里哭泣,追问一番才知道桂花和爹娘闹了矛盾,他没给桂花解释的机会,粗暴的将桂花拖到门外,一顿拳打脚踢,边打边骂说道:“我看你这个丑婆娘就是皮痒,今天不狠狠揍你一顿,你都不知自己姓啥!”

陈小黑正对桂花施暴,有个中年男子急匆匆地跑过来说道:“你这是干啥?难道你不知道,那书呆子杜兴中举了,你不知道?咱们这穷乡僻壤的地方,能出来个举人不容易。听说上面打算让他做县丞或主薄,今后他们一家飞黄腾达了,你还敢动手岂不是小命不保?”

陈小黑听到之后,全身哆嗦一下,连忙放了桂花将此人拉到一边小声问道:“此事当真?就他那呆头呆脑的样子也能中举?”

此人摇摇头笑笑说道:“我也只是听说过!”说完便离开了。

陈小黑将此事告诉父母,陈瘸子听了之后斩钉截铁说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瞧他那没睡醒的憨样,怎么都不是中举的料,一定是人编造的谣言,你尽管教训她,有事算我的!”

陈婆听了也点点头说道:“中举是大事,咱们邻村才多远的距离,他要是真中举,咱们会不知道?我懂点相术,杜兴那副憨相就不是大富大贵之人,人们这是嘲笑他呢!”

陈小黑不放心,他觉得若此事是真的,他们这般对待桂花岂不是无法收场?于是他到老丈人家里询问一番,结果杜兴亲口对他说还没有放榜,所以只是谣言。陈小黑这才放下心来,回到家里继续虐待桂花,边打骂边说:“我还以为你飞上枝头变凤凰,老子也能跟着沾光,原来是谣言,想想我就生气,这让我白惊喜一场!”

桂花被折磨得痛不欲生,大骂道:“你们这些毫无人性、势利贪婪的畜生,倘若我兄长日后中了举人绝不会饶你们!”

陈小黑冷笑说:“你瞧瞧他那熊样,还有机会中举?他若能中举,我眼珠子扣给你!告诉你,在我家就要伺候好我们一家,打你你就忍着,连大声喊都不行!”

“话莫要说得太绝,事莫要做得太绝!既然你不给自己留一线就等着后悔吧!”桂花哭喊。

“等着就等着!”这时候陈瘸子喊道:“难道没听说过‘命里无时莫强求’?倘若他能中举,老子将另外一条腿也打瘫!”陈婆子也连声附和道。

话音未落,就听门口敲锣打鼓,原来是送榜的差役路过,杜兴的名字非常耀眼地写在红榜之上,陈小黑一家看了几眼,然后面面相觑。他们清楚地看到了杜兴二字。这是怎么回事?此地方圆几十里没有第二个名叫杜兴的人。

“这…这…都中举了,也不早说!”陈小黑一脸尴尬,公婆赶紧扶起桂花说道:“你兄长不是凡人,悬梁刺股苦读多年终于中了举人,有志者事竟成,不仅是你的荣耀,我们也倍感荣幸!”

“晚了!”桂花苦笑着说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这些年的苦不能白受,你们莫要忘记自己说的狠话,我不会就这么算了!”

陈瘸子和陈婆听到之后,瑟瑟发抖,连连跪地求饶。桂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陈瘸子、陈婆万分无奈,商量一番说道:“咱们就怕赖活着也生不如死,桂花不会饶了我们。”于是找点毒药一饮而尽,他们让陈小黑赶紧逃命,再也不要回来。

陈瘸子和陈婆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一息尚存之时,桂花又出现在他们跟前,笑着说道:“你信不信,现在的确还没有放榜,那送榜的差役是我找人假扮的?坦白的说,我兄长究竟有没有中举都不重要了!我受够了,亲自动手又怕惹了官司,你们在阴曹地府莫要怪我!”

陈瘸子和陈婆面部表情狰狞,陈瘸子用尽最后气力吐出两个字“毒妇”。

桂花本想说都是被他们所逼,想了半天对两人说道:“对付歹毒之人,便用歹毒之计,这也算是以毒攻毒!”陈瘸子和陈婆两人面色如漆,桂花笑着继续说道:“放心吧,我会给你们立碑,两个石碑一个刻上:罪有,一个刻上:应得!以警示天下那些心术不正、不知收敛、刻薄恶毒之人!”

陈瘸子老两口长吐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