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志怪故事:牧童贪玩困住旋风,幸遇隐世高人逃过一劫。
*清朝雍正年间,山西潞安府上党一带有一个偏僻的山村,村中交通闭塞,民风淳朴,村民多以耕田放牧为生。
这天正是深秋午后,秋高气爽,金风萧瑟,村中一名牧童,名叫赵思,在山沟里放牛,老黄牛颇通人性,刚耕完田,一身疲惫,正在悠闲啃草,赵思正值年幼,性喜贪玩,见黄牛专心进食,自己就闲来无事拿着一个牛嚼子四处玩耍(牛嘴上罩的一种竹罩,一般用竹篾编成,套在牛嘴上,可以使牛不能乱啃庄稼),一会儿拿嚼子罩住一只野蜂,一会儿又罩住一只蚱蜢,玩的好不快活。
不知从何时开始,远处收完庄稼的田野里平地起了一团旋风,旋风卷着秸秆的碎屑和田野里的尘土朝着赵思放牛的山沟缓缓前行,正在吃草的老黄牛突然打了一个寒战,旋风已经近在咫尺,老黄牛一个机灵连忙跑开了,赵思也看到了这个缓缓逼近的旋风,嘻嘻一笑,拿着牛嚼子对准旋风就扣了上去,说来也怪,牛嚼子虽然四处透风,满是孔隙,但是旋风一被扣上,就像被坚甲环抱一样,一阵风声呜咽怒吼呼啸,旋风在嚼子里面左冲右突,竟是被困在里面无法出去。
赵思看得哈哈大笑,觉得好玩极了,就在这个时候,困在里面的旋风竟发出人言道:“何方黄口小儿?将我困在这竹罩里面,快快拿开,耽误了我赴宴的时间,我要你的性命!”
声音极度阴冷低沉,听之令人不寒而栗,赵思哪里见过如此声势,惊吓之下,手忙脚乱赶紧把牛嚼子拿走了,旋风挣脱束缚,呼啸声中,急速前进,翻过山峰,转瞬消失在大山深处,赵思望着旋风消失的地方怔怔出神。
翌日夜晚,村里秋分祭山,在村中风水先生冷先生的主持下,月圆之夜,红烛高燃,村民依次祭拜山神,赵思也在其中,到赵思祭拜的时候,红烛突然熄灭,冷先生大吃一惊,重新点燃红烛,让赵思重新祭拜,谁料一连几次,红烛都是无风自灭,极其诡异。
冷先生知道红烛不会无缘无故熄灭,一连几次熄灭更不是巧合,这意味着山神不愿接受赵思的祭拜,原因恐怕只有一个,难道赵思是一个将死之人?所以山神才不愿接受他的祭拜。
村民的祭山活动终于结束了,月色沉沉如水,冷先生想到人命关天,便前往赵思家中想把事情弄清楚。
到赵思家中之后,说明来意,询问赵思最近可有奇怪的事情发生,赵思遂把昨日午间发生的旋风事件说了一遍,赵思的叙述也勾起了冷先生心中埋藏多年的一桩悲惨往事。
冷先生小时候曾听自己母亲说过,邻村一个远方亲戚家的孩子在田间地头玩耍时被一团旋风卷起的秸秆叶割破喉咙而死的惨状,如今难道又要悲剧重演了吗?
赵思的父母也从冷先生凝重的神色中隐隐嗅到了不安,当得知赵思有性命之忧时,忍不住苦苦哀求冷先生一定要想法搭救孩子性命,冷先生为人外冷内热,当然义不容辞,于公于私都会戮力而为,不会袖手旁观。
山神既然不愿接受赵思的祭拜,赵思耽误妖风赴宴固然性命堪忧,也可见妖风神通广大,即使山神也不愿庇佑赵思,多生事端。
但是冷先生夷然不惧,自己已满三十有五,早年正因那桩悲惨往事曾投入龙虎山张天师门下修行鬼神之道,张天师已是名动一方,而冷先生更是青出于蓝,在同门中出类拔萃,只是性格孤僻,艺成下山之后隐居孤村,以看风水为生。
安抚好赵思一家,冷先生已经算准妖风定要于明日午间动手,回到家中,拿出师父临行所赠松纹古剑,月光之下,剑器寒光如虹,吞吐不定,冷先生喃喃道:“这一战等了这么多年,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第二日,清晨,冷先生腰悬松纹古剑如约来到赵思家中,果然,午时一团旋风卷着一根秸秆叶顺着赵家门前羊肠小道缓缓前行,进门之后,妖风急速旋转,秸秆叶飞速旋转下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直奔赵思而来,冷先生这边看得真切,故技重施,大喝一声道:“何方妖孽!”拿起牛嚼子直接把妖风扣住。
妖风发出人言:“我是神仙,难道张天师门下弟子也要来趟这趟浑水吗?这小子误了我赴宴的时辰,我今日必取他性命!”
冷先生道:“神仙往往护佑平凡世人,孩童虽然多事,但罪不至死,你连一个小小孩儿也不肯轻易饶恕,动辄要人性命,可见你也不是什么正神!”
妖风大怒:“你可知即使是本地山神也要让我三分,我生平杀人无算,想杀谁便杀谁,劝你还是赶紧收手,免得误了你自己的性命,这个竹罩根本困不住我!”
冷先生右手掣出腰间松纹古剑,左手捏出剑诀,冷冷一笑:“我本不打算用它困你多久,既然你执意伤人性命,留你也是世间一大祸害,我这就打发你上路!”
谈笑间右手凝聚真气注入松纹古剑,宝剑在左手剑诀加持下,剑芒电光爆闪,蓄势待发,就在这时,妖风也在嚼子内狂躁不安,急速旋转之下,牛嚼子四分五裂,妖风化作一团疾风朝冷先生狂攻而去,冷先生右手挥剑猛刺,这一剑是其毕生功力所聚的一剑,自是非同小可,正好迎击上妖风的这轮顶峰狂攻,一声凄厉悲嗥,血雨漫天暴洒,妖风显然不敌,转身想逃,但在冷先生密不透风的剑招之下,无路可退,生机已绝,一命呜呼。
冷先生眼见妖风授首,收剑而立,只见地上赫然一只灰白色的巨型老蝙蝠,狰狞丑恶,浑身剑伤,致命伤是脖子上的一处剑伤,灰白色皮毛已被鲜血染透,正是妖风的本相。
原来这妖风是一只深山中的老蝙蝠成精,活的年头久了,连皮毛都尽数变成了灰白色,冥冥中历经数劫,修成杀劫,专杀孩童,杀人越多,修为越高,它几十年前就已经可以化成一团旋风,游戏人间,无懈可击,山神也奈何它不得,冷先生正是看清了这一点,本不愿多造杀孽,但是此妖所修道行对世间实是一大祸害,必须尽早除去为好,前日,妖风前去深山同道门下赴宴,被赵思所阻,生出杀机,幸好被冷先生看出端倪,一举诛杀此獠。
赵思父母自是对冷先生千恩万谢,冷先生淡然一笑,拂身而去,继续自己的隐居生涯。
(故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