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黑猿奇案
故事发生在宋朝,距离河南府西边五里的地方,有个小镇叫清平镇。
镇里有个叫李福的人,家中颇为富足,娶了城中王善的女儿为妻。王氏温柔贤淑,治家很有一套,家里上上下下都听她的。
后来,他们有了个女儿,取名叫秀娘。秀娘十分聪慧,模样也生得俊俏,女红更是样样精通。
李福夫妇对这个女儿疼爱有加,常说:“咱们家秀娘,一定要找个才貌双全的好女婿,才能把她嫁出去。”因此,秀娘都十五岁了,还没有定下亲事。
李福有两个仆人,一个叫袁四,一个叫周诚。周诚为人老实厚道,做事勤勤恳恳;袁四却狡猾奸诈,心眼很多。
有一回,袁四因为做事偷懒还顶嘴,惹得李福十分生气,一怒之下把他赶出了家门。袁四心里犯起了嘀咕,总觉得是周诚在主人面前说了他的坏话,才害得自己被扫地出门,从此对周诚怀恨在心,暗自发誓一定要找机会报仇。
有一天,李福从田庄回家后,突然发起高烧,浑身难受。请了大夫来看,吃了好多药,病情却丝毫不见好转。
就这样过了几十天,李福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便把王氏叫到床前,虚弱地叮嘱道:“我没有儿子,只有秀娘这个女儿,如今她也长大了。要是我这病好不了,日后就给她找个好人家嫁了,别让她一直留在家里。周诚这人心思细腻、做事稳重,家里的大小事务,都可以托付给他。”说完,便闭上了眼睛,离开了人世。
王氏悲痛欲绝,强忍着泪水,操持着办完了李福的丧事。
等一切都安顿好了,王氏便找来邻居家的张婆婆,想和女儿秀娘商量找婆家的事儿。
秀娘一听,眼眶瞬间红了,抱着母亲大哭起来:“父亲去世还不到一年,我又没有兄弟。要是现在就把我嫁出去,母亲您一个人可怎么办呢?女儿愿意留在家里,好好侍奉您,再过两年嫁人也不迟。”
王氏听了女儿的话,心里既感动又欣慰,便暂时放下了这件事。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间,李福去世已经三四个月了。家里的大小事务,不管是外出采买东西,还是操持家中琐事,全都由周诚一手操办。
周诚做事越发尽心尽力,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没有辜负主人的嘱托,王氏也因此省了不少心,日子过得倒也安稳。
很快,到了缴纳皇粮的时候。周诚把这件事告诉了王氏,两人一起准备好了银两,打算交给官府。
王氏拿出一箱银子,交给周诚,让他第二天进城去缴纳。正巧这时,王氏的亲戚邀请她们母女去赴宴。王氏想着难得有机会出门散散心,便带着秀娘一起去了。
袁四得知王氏和秀娘出门赴宴的消息后,心中顿时起了歹念。
到了晚上,他偷偷潜入李福家中,打算偷些财物。他轻手轻脚地走进屋内,径直来到里屋,没想到正好撞见周诚坐在床边,认真地整理着钱串。
袁四心中的怒火一下子被点燃了,他恶狠狠地指着周诚骂道:“好你个周诚,当初在主人面前说我坏话,把我赶走。现在倒好,你把这家里的事儿都揽在自己身上,还真把自己当主人了!今天我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你!”
说着,他从腰间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尖刀,猛地朝周诚刺去。周诚毫无防备,根本来不及躲闪,被这一刀刺中了肋下,当场就气绝身亡。袁四杀完人后,惊慌失措,连忙抱起装银子的箱子,慌慌张张地逃走了。由于他行动十分隐秘,整个过程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等到王氏和秀娘赴宴回来,天色已经很晚了。王氏喊了几声周诚,却没有人应答。
她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连忙走进屋内寻找。当她看到周诚倒在血泊之中,早已没了气息时,顿时吓得脸色惨白,瘫倒在地。
她哭着对秀娘说:“咱们李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啊?你父亲刚走,周诚又被人害死,这可让我们怎么活啊?又该如何为他伸冤呢?”秀娘也吓得大哭起来,哭声引来了邻居。邻居们看到这一幕,都纷纷摇头叹息,觉得周诚死得太蹊跷,背后一定有隐情。
就在这时,村里有个叫刘二的佃户,他以前和李福因为土地的事儿闹过矛盾,一直怀恨在心。看到李福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觉得有机可乘,便跑到县衙,向当时的知县孙大人告发了此事。
孙知县接到报案后,立刻派人把王氏母女和家中的十几个仆人丫鬟都抓了起来,带回县衙审问。
王氏哭哭啼啼地向孙知县诉说,自己真的不知道周诚是被谁杀害的,对这件事一无所知。可刘二却在一旁诬陷王氏母女,说她们与人通奸,周诚是撞见了奸情,才被奸夫杀害的。
孙知县听了刘二的一面之词,竟然信以为真,也不仔细调查,就开始严刑逼供,让王氏母女招认。王氏母女坚决不肯承认这莫须有的罪名,她们咬紧牙关,任凭孙知县如何拷打,都绝不屈服。
这案子就这样拖了好几年,一直没有定论。在这期间,因为孙知县的昏庸无能和胡乱判案,导致好几个人被无辜牵连致死。
王氏母女更是受尽了折磨,她们被打得遍体鳞伤,身上没有一处好地方。家里的财产也因为这场官司,被折腾得一干二净,原本富裕的李家,如今变得穷困潦倒。
秀娘实在忍受不了这样的痛苦和冤屈,她流着泪对母亲说:“母亲,女儿恐怕活不了多久了。只是放心不下您,您以后可怎么办呢?这冤屈实在是太难洗清了,看来只能指望老天爷和神灵来为我们做主了。母亲,您千万不能屈打成招,一定要保住咱们的清白名声啊!”
说完,便泣不成声。第二天,秀娘就含恨离开了人世。王氏看着女儿的尸体,悲痛欲绝,她觉得生活已经没有了希望,也想要一死了之。幸好监狱里的其他犯人纷纷劝阻,好言安慰,才让她暂时打消了自杀的念头。
第二年,孙知县因为政绩不佳,被朝廷调走了。包拯包大人来到此地巡查。王氏听说后,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她想尽办法,凑了些钱,送给狱官,终于得到了一个向包大人申诉冤情的机会。
包大人得知此事后,立刻展开了详细的调查。他把王氏家的邻居们都找来,一个一个地询问情况。
邻居们都说,周诚的死他们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可以证明王氏母女平日里为人正派,绝对没有做出过伤风败俗的事情。
包大人听了大家的话,心中对这件案子也产生了怀疑,他觉得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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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查明真相,包大人决定斋戒沐浴,前往城隍庙祈祷。他虔诚地跪在神像前,说道:“如今有王氏这起疑案,多年来一直没有得到公正的判决。如果真的有冤情存在,恳请神灵托梦给我,指引我找出真相,为她们伸冤昭雪。”
祈祷完毕,包大人回到衙门,坐在书房里,点着蜡烛,陷入了沉思。
还没到二更天,突然一阵阴风吹过,吹得蜡烛的火苗不停地晃动,屋里的光线也变得昏暗起来。
包大人站起身来,警惕地看向窗外。恍惚间,他看到窗外有一只黑色的猿猴。包大人厉声问道:“是谁在那里?”那猿猴竟然开口说话了:“我特来为王氏的案子作证。”
包大人听后,心中一惊,他立刻打开窗户查看,可是外面一片寂静,什么声音也没有,那只黑猿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包大人沉思了许久,突然灵机一动,想出了一个办法。
第二天一大早,包大人升堂审案。他把王氏等人带到大堂上,问道:“你们家可有与姓袁的人来往?”
王氏回答说:“只有我丈夫在世的时候,有个叫袁四的仆人,因为犯了错,被我丈夫赶出家门,已经有好几年了。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姓袁的人了。”包大人听后,立刻派差役去捉拿袁四。
袁四被带到衙门后,一脸的不情愿,对杀人的事情矢口否认。包大人并不着急,他又派人到袁四家进行搜查。果然,在袁四家的床底下,找到了一个箱子,里面装着银钱。
差役把箱子抬到大堂上,包大人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王氏一眼就认出,这正是当初她交给周诚用来装钱缴纳皇粮的箱子。
证据确凿,包大人严厉地看着袁四,问道:“杀人的就是你,你还想抵赖到什么时候?”袁四见事情已经败露,再也无法隐瞒,只好交代了自己谋杀周诚的经过。
原来,他一直对被赶出家门的事情耿耿于怀,那天看到周诚在整理银子,新仇旧恨涌上心头,一时冲动,就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
包大人查明真相后,依法判处袁四斩首之刑;刘二诬陷好人,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被发配到遥远的边疆充军。而王氏等人,则被无罪释放,终于洗清了冤屈,得以回家。
这件事情传开后,人们都纷纷感叹,说秀娘当初发愿先死,向神灵申诉冤屈,如今看来,真的得到了应验。
包大人也因为公正断案,在当地赢得了百姓们的赞誉和爱戴,成为了人们心目中的青天大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