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客居贾府,为何会引起赵姨娘的反感?女儿探春一语道破
赵姨娘是《红楼梦》中一个彻头彻尾的反面角色,历来论者多有提及,比如姚燮在《读红楼梦纲领》中批赵姨娘是:天下之最呆、最恶、最无能、最不懂者;再有姜褀《红楼梦诗》中用一句诗概括赵姨娘:托质蠢愚秉性偏,含沙兴浪费周旋。
赵姨娘的这种蠢愚,加上对自身处境的不满,就导致她对身边所有人心怀恶意,对王熙凤、贾宝玉,乃至是客居贾府的林黛玉,赵姨娘都表现出一定的嫌厌情绪。
林黛玉客居贾府,为何会引起赵姨娘的反感?女儿探春一语道破
在《红楼梦》前期,林黛玉、赵姨娘之间并没有交集,可到了第52回,突然有一天赵姨娘居然破天荒来探望黛玉,书中记:
图片来源:1987 红楼梦 1080P高清
一语未了,只见赵姨娘走了进来瞧黛玉,问:“姑娘这两天好些了?”黛玉便知她是从探春处来,从门前过,顺路的人情。黛玉忙陪笑让座,说:“难为姨娘想着,怪冷的,亲身走来。”又忙命倒茶,一面又使眼色与宝玉,宝玉会意,便走了出来。——第52回
赵姨娘为何会这么好心来看望黛玉?曹雪芹借着心较比干多一窍的林妹妹的心理旁白,将真相告知读者:原来赵姨娘是进园来找女儿探春的,恰好路过潇湘馆,顺便探望,博得一个“特来探病”的人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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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管怎么说,赵姨娘能来探望,貌似说明她对林黛玉还是比较尊重的,可事实真的是如此吗?紧接着,到了第67回“见土仪颦卿思故里”,曹雪芹安排了赵姨娘和林黛玉的又一次交集。
原来薛蟠从外面贸易归家,带了几大箱子礼物,薛宝钗为人八面玲珑,便把这些礼物平均分配,挨个给荣国府众人送去,当中自然也包括赵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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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赵姨娘在收到礼物之后,就忍不住将薛宝钗、林黛玉对比一番,实有褒钗贬黛之意,原著记:
且说赵姨娘因见宝钗送了贾环些东西,心中甚是喜欢,想道:“怨不得别人都说那宝丫头好,会做人,很大方。如今看起来,果然不差。她哥哥能带了多少东西来,她挨门儿送,并不遗漏一处,也不露出谁厚谁薄,连我们这样没时运的,也都想到了。若是个林丫头,她把我们娘儿们正眼也不瞧,哪里还肯送我们东西。”一面想,一面将那些东西翻来复去的摆弄。——第67回
经过“送礼”一事,读者这才洞然:原来之前赵姨娘的探病真的只是顺路,并没有半点对黛玉的好感,甚至她本人对林黛玉是有反感情绪的,原因仅仅是她觉得林黛玉从来不给自己送礼物。
林黛玉客居贾府,为何会引起赵姨娘的反感?女儿探春一语道破
赵姨娘的这种偏见无疑是俗妇心理。前期的林黛玉确实孤高自许,目无下尘,但她那时仅仅是个孩子,随着年龄的增长,黛玉逐渐走向成熟,所以第52回林黛玉明知道赵姨娘顺路人情,但仍然笑脸相迎,并称:难为姨娘想着,怪冷的,亲身走来。
这样的林黛玉,哪里像赵姨娘口中说的那样“不正眼瞧人”,很明显,赵姨娘不喜欢林黛玉的直接原因就是:林黛玉从来不给她送礼,她收不到这样的便宜,自然就不喜欢黛玉。
林黛玉客居贾府,为何会引起赵姨娘的反感?女儿探春一语道破
可林黛玉一个孤女,寄居贾府,哪里来的礼物送赵姨娘?《红楼梦》第16回,林黛玉从姑苏处理完父亲林如海的丧事,重新回到荣国府,原著记载林黛玉带了些东西送给众人,书中记:
黛玉又带了许多书籍来,忙着打扫卧室、安插器具;又将些纸笔等物分送给宝钗、迎春、宝玉等人。——第16回
此处林黛玉给众人送礼物,这些人中未必就没有贾环,但因为送的礼物乃是笔墨纸砚之类,并不是白花花的银子以及其他实用性的礼物,所以赵姨娘恐怕根本不把这些东西放在眼里。
林黛玉客居贾府,为何会引起赵姨娘的反感?女儿探春一语道破
很讽刺的是,对于赵姨娘的这种卑劣心性,看得最清楚的恰恰是她的亲生女儿探春,第27回,因探春给贾宝玉做了一双鞋,赵姨娘便动了气,觉得探春不给亲弟弟贾环做鞋,却给贾宝玉这种福利,探春听后便对这位亲妈进行了口诛笔伐,书中记:
探春道:“这话糊涂到什么田地……丫头老婆子一屋子,怎么抱怨这些话?给谁听呢?她(赵姨娘)那想头,自然是有的,不过是些阴微鄙贱的见识!她只管这么想,我只管认得老爷、太太两个人,别人我一概不管。”——第27回
探春对于赵姨娘其人,用了“阴微鄙贱”四字,实在精准!赵姨娘的心思整日沉浸在各种物事的算计中,对人对事往往从利己主义角度考量,但凡错过一点小便宜,便会背后嚼舌头,各种埋怨。
林黛玉客居贾府,为何会引起赵姨娘的反感?女儿探春一语道破
从这个角度看,就不难理解探春为何对亲妈赵姨娘敬而远之。连跟赵姨娘无任何经济利益牵扯的林黛玉,都能成为其背后攀扯讥讽的对象,更别说其他人了,长期呆在赵姨娘这种人身边,只会被她的阴险卑劣感染,就像贾环那般,探春如何能不与其保持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