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货郎在寡妇家吃饭,见她吃鱼不吐刺,他摔碎拨浪鼓逃生
明朝永乐年间,一个小乡村住着张正一家三口,母亲崔氏,父亲是货郎,常年在外走街串巷,风餐露宿,但收入尚可,可以让张正在村里私塾念书识字。
张正十四岁那年,他父亲摔断了腿,行走不便,张正说:“爹,娘,孩儿自知不是读书的料,如今父亲腿疾,孩儿已长大,当扛起家中重担,我愿像父亲一样做货郎。”
张正父母见儿子孝顺懂事,甚感欣慰,只是张正虽然跟父亲跑过货郎,但毕竟没有经验,就让张正在附近的地方跑一跑,等熟悉了再去外地,那样收入会高一些。
那年,张正十七岁,去外地跑货郎已经有半年之久,由于他性格豪爽,心地善良,货真价实,童叟无欺,半年下来挣了有10两银子,春节将至,准备返乡。
那日,走到离自己家还有两百里,一个县城的附近,天快黑了,货郎见前面有一座山神庙,想进去吃点干粮,喝口水,暂住一宿,第二日进城,边往家赶路,边挣点钱。
可是他刚走到庙门口,就听见庙内有动静,他想应该是遇到同样赶路歇脚的人,紧走几步进了庙中,可是他看到一个男子躺在地上,痛苦不堪。
他走近一看,只见男子额头上冒着豆粒似的汗珠,脸色蜡黄,他哀求道:“兄弟,我烧得厉害,头晕的不能动,能否给点水喝吗?”
张正连忙递给男子自己的水壶,又摸了摸他的额头,男子喝了水,说了声谢谢,张正关切地问道:“兄弟,我看你脸色不对,烧得厉害,我还是送你去城里看看吧。”
男子叹了口气说:“无妨,近日我偶然风寒,我睡一觉应该就好了,谢谢你关心,我是刘凡,请问兄台贵姓?”
张正自报姓名后,他见男子没有随身携带之物,想着他应该还没吃饭,就拿出自己的干粮和男子一起分享,他好奇地问刘凡,身体不舒服,为何还要赶路,在此借宿?
刘凡说:“哎,我本是一个皮货商贩,就是贩卖动物皮毛的,请了脚夫随我去隔壁县城卖完货,留在城里看看行情,好准备下一批货,脚夫先回去了。
我看好行情后,带着银两,独自往家赶,没成想遇到山匪,所幸他们拿走了我的银两,并未要了我的性命,我饥寒交迫,沿街乞讨,还偶然风寒。
我穿过前面的县城,再往南走一百五十里路就到家了,行至此处,浑身无力,就在这庙中歇息一会,准备明日再赶路回家。”
张正问了一下,还是一个县的,他叹了口气说:“萍水相逢总是缘,我与你一样,漂泊在外,还是同乡,既然如此,你好好休息,明日我们一起赶路吧。”
刘凡表示感谢,说自己乏了,先睡会,张正觉得天气寒冷,就找了干草给刘凡垫上,又把自己随身携带的薄被给他盖上,自己点了火取取暖。
借着火光,张正看了看庙内的情况,只见香案上供奉的是个山神,是个白胡老翁,模样慈祥,只是有些破旧,脖子上有裂痕,左手臂和右腿断了,横在香案上。
张正叹了口气,想到自己借宿过人家,破屋,破庙,但像这样破败的山神庙还是第一次见,他从担子中拿出粘合剂。
这种粘合剂,买的人也不少,谁家房屋漏雨,瓦罐水缸有裂痕,用上挺管用,这还是用东西和泥瓦匠换的,他将山神修整好,又拿出些干粮,水果供上。
他磕了几个头说道:“山神,山神,今晚借宿贵于此,多有打扰,还请见谅。”
张正起身,刚想躺下休息,只听见刘凡发出了痛苦的声音,呼吸急促,他走过去一看,一摸,发现刘凡烧得更厉害了,而且刘凡有些神志不清,叫不醒。
张正心想坏了,如果不及时医治,刘凡可能要死在庙里了,想到这里,他背起刘凡,紧赶慢赶,往城中跑去找医馆,可是找了好几家都大门紧闭,张正连累带急,热汗直冒。
好在刘凡命不该绝,因为遇到一个夜里出诊的郎中,郎中看过之后,叹了口气说:“他的风寒拖得太久了,只能略微缓解,很难治好,恐怕他是时日无多了。”
张正没想这么多,救人要紧,花了二两银子,让郎中拿了药,眼前刘凡的情况,自然是不能风餐露宿了,张正就背着刘凡住进了客栈,煎药,一通忙活之后。
刘凡喝了药,精神了点,他拉着张正的一只手,用微弱的声音说:“多谢张兄救命之恩,只是我的身体我清楚,等我稍微恢复后,还请你将我带回家,我定当重谢。”
张正摆摆手说:“刘兄,你言重了,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我们出门在外都不容易,我帮你是应该的,你安心住着养病,不要想那么多。”
第二日,刘凡虽然有所好转,但无法下地行走,张正让刘凡好好休息,他去山神庙取了自己的货郎担,回到客栈照顾刘凡,把刘凡感激的泪流不止。
连续七八日,刘凡还是无法下地行走,张正去请了郎中来看,郎中也说没办法,张正发现身上的银子用得差不多了,那天晚上,张正就和刘凡说自己去城里跑货郎,多少能挣些钱。
第二天早上,张正刚想出门,只见刘凡精神焕发,他以为刘凡好了,可是刘凡说道:“张兄,看来我大限将至,我想把后事托付给你,行吗?”
张正知道刘凡是回光返照,他只好点头答应,刘凡强打精神说:“张兄,这第一,我死后请你送我回老家安葬,我与你同一个县城,我家在上派镇,你一打听便知道。
这第二,这次出门,我担心我不在家,家里会有贼人来偷,所以只给娘子和不满周岁的女儿留了一个月的银两度日。
我这些年积攒下来的八百两银子,被我埋在院子里的枣树下,只有我知道,我本想再做两趟生意,凑够一千两,就回农村老家置办田产,不再做皮货生意了,毕竟万物有灵。
谁想我得了这场重病,我父母早逝,没有弟兄姐妹,我娘子崔氏一个妇道人家,又带着不满周岁的女儿,离开我他们可怎么活?我的妻儿往后还托你多多照顾啊。
这些天,你一直照顾我,我算碰到好人了,你送我回去后,挖出来银两之后,一半你拿走,剩下的给我娘子,让她把孩子照顾好,大恩…不言…谢…”
刘凡话未说完,就晕了过去,只留有一丝的气息,想必是想见自己娘子和女儿最后一面,张正赶紧拿出身上剩下的钱,典当了自己的货郎担,凑在一起,将刘凡运回家中。
刘凡听到他妻儿恸哭的声音之后,睁开了眼睛,然后又闭上就没了气息,张正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和崔氏说了一遍,崔氏按照刘凡的遗嘱,挖出白银,要分货郎一半。
四百两白银,着实让人心动,即便是不吃不喝,张正也要跑二十年的货郎才能挣到这么多,但他只收了十五两,算是花在刘凡身上的,和新做货郎担用。
张正可怜崔氏孤儿寡母,知道她不便为刘凡操办后事,就在镇上找了个便宜的客栈住下,帮助崔氏母子为刘凡操办后事。
刘凡的后事办理完毕,张正告辞回家,崔氏说:“多谢公子相助,照顾我相公,让我相公返乡,还能让我们母女见最后一面,分给你银子你也不要,我准备了酒菜,请你务必留下了吃顿饭,也好让我们母女表达谢意。”
张正推脱不掉,就留下用晚饭,打算第二天再回家,张正来到刘凡的家,崔氏准备了丰盛的饭菜,崔氏笑盈盈地走了过来,说她孩儿已经睡下,让张正赶紧坐下。
只见眼前的崔氏,和张正往日里见到的崔氏变化很大,模样也有些变化,但仔细一看确实是崔氏无疑,但她的打扮截然不同,而且非同凡响。
初见崔氏时,她衣着朴素,后来披麻戴孝,可此时的崔氏,一头黑发,明眸皓齿,面色就像朝霞映照着白雪一样,光彩夺目。
张正觉得崔氏有问题,想转身离去,可是崔氏赶紧跑了过来,拉着张正坐下,给他斟满了酒,让张正喝酒,吃菜。
张正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所以不敢喝酒,也不敢动筷子,崔氏忽然两眼泪汪汪地说:“公子,莫非嫌弃我做的饭菜吗?怕我下毒害你?不信,我吃给你看。”
只见崔氏夹断了一条糖醋鱼的鱼尾巴,放进嘴里,她的嘴没动几下,竟然吞了下去,这可把张正吓坏了,哪有人吃鱼不吐刺,或不吐骨头的?
此时张正更加断定,崔氏是妖或者被妖附体,他忽然想起随身携带的拨浪鼓,这拨浪鼓是父亲给自己的。
他父亲曾经说:“正儿,这拨浪鼓有些年头了,有一日,我救了一个降妖受伤的道士,他感激我,将一道符咒注入拨浪鼓中,说如果遇到妖物,摔碎它可以保命。”
想到这里,张正从腰间拿出拨浪鼓,用力地摔在地上,只见一道符咒飘了出来,散发着耀眼的光芒,洒在在崔氏的身上,崔氏仿佛头痛欲裂,倒在了地上,喊救命。
张正本想速速离开,可是他又担心自己弄错了,误伤了崔氏,如果那样,刘凡家中就只剩下不满周岁的女孩子。
他赶紧把飘在空中的符咒拿在手中,放进了口袋,只见崔氏扭动了身躯,忽然一丝白烟从崔氏身上飘出来,崔氏晕倒,但那白烟聚拢在一起,化成一个狐狸。
狐狸面露凶相,张牙舞爪,直奔张正而来,此时张正赤手空拳,连忙拿起凳子和狐狸厮打起来,没几下,张正手中的凳子被狐狸的尾巴扫飞,一双利爪直奔张正的喉咙。
张正悲叹道:“我好心救人,送他返乡,助他办理后事,没成想要命丧于此啊。”
想到这里,张正闭上眼睛等死,忽然,只见屋里一道亮光闪现,只听见扑通一声,张正发现自己没事,睁开眼睛一看,只见屋里多了个白胡子老者手拿拐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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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躺在地上。张正刚想感谢老者,只见狐狸爬了起来,怒道:“山神,好你个老东西,竟然坏我好事,那日没将你杀掉,真是可惜了。”
老者说:“狐妖,有我在你休想害人。”
二人打斗起来,没成想狐妖法力高深,不多时,老者有些气喘吁吁,招架不住,张正自知一介凡夫俗子,不知道怎么帮忙。
忽然老者喊道:“张正,把你的符咒拿出来,抛向空中啊。”
张正这才反应过来,但他又担心会伤到躺在地上的崔氏,正在犹豫呢,老者挨了一抓,鲜血流了出来,老者喊道:“不要犹豫,符咒对妖物有效,对人无害,崔氏只是晕倒。”
张正迅速拿出符咒,抛向空中,老者手中的拐杖指向空中的符咒,一道白光进入符咒,符咒金光再现,罩住狐狸,狐狸动弹不得,老者手起杖落,狐妖毙命。
老者也躺在了地上,张正赶紧扶起老者,替他包扎伤口,老者打坐调息,不多时已经好转,张正此时仔细打量老者,竟然和山神庙自己修整的雕像模样一样。
张正连忙问山神,这是为何?
山神说:“张正,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这狐狸是山中狐妖,几百年道行,法力高深,那日我在山中,发现她为非作歹,伤害百姓,便要擒拿她,虽然我占上风但也受了伤。
没成想,她呼救同伴,她的同伴虽然道行不高,没什么法力,只是普通的狐狸,但是她的同伴跑去山神庙,将我的神像打烂,我招架不住,躲进山神庙。
好在狐妖受伤,她的法力所剩不多,我的山神庙普通妖物,难以进去,所以我才侥幸逃脱,那日,你将我重新修整,我法力恢复,便四处寻找狐妖,没成想她在此处害你。”
张正连忙说不用谢,叨扰山神庙,有借宿的地方,已经是感恩戴德了,忙问山神,狐妖为什么要害自己?
山神说:“你有所不知,这狐妖,靠吸取人类精气修行,特别是正直,善良,有情有义的男子的精气最好,想必她怕惊动附近的神仙或奇人异士。所以附在崔氏身上,利用狐媚之术,让你饮酒,将你灌醉,再悄悄地吸取你的精气啊。”
张正听到这里,倒吸了一口凉气,所幸自己没有上当,否则小命早就没了啊,他连忙叩谢山神,并问道:“那崔氏怎么样?会不会有事。”
山神笑了笑说:“你啊,总是想着别人,你自己差点就没命了啊,崔氏没事的,过会儿她自己就会醒来了。”
不多时,崔氏醒来,站起身来,楚楚动人,只是神情不再妖艳,看得张正内心一阵波澜,崔氏见眼前的情景,忍不住放声大哭,更是让人爱怜。
张正一时间不知所措,山神将事情的经过和崔氏说了一遍,崔氏连忙叩谢二位救命之恩,山神说:“崔氏,狐妖本就美丽且爱美,她附在你的身上后,对你的容颜做了改变,你不妨去找铜镜找着看看。”
崔氏看到铜镜中的自己,惊呆了,赶紧回屋找普通衣服换上,可还是楚楚动人,山神看着张正目瞪口呆的样子。
山神笑了笑说:“张正,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崔氏孤儿寡母,虽然有钱,但恐怕日子并不好过,你不如将她带回去吧。
另外为了感谢你救我两次,我这有些草药送给你,你回去捣碎,敷在你父亲的腿上,他的腿会好的。我有意撮合你们两个,你们可愿意啊?”
张正被山神这么一说,脸红了,木讷地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崔氏心里清楚,为了照顾儿子,将来也是要嫁入的,眼前的张正正直善良,有情意义,是难得的人选。
不过她红着脸说:“谢谢山神美意,我相公新丧,一年内,我不会嫁人的,只是我愿意替张公子捣药,照顾他的父母,不知张公子可否愿意接纳我这个新寡之人?”
张正连忙说:“不胜荣幸。”
山神发出爽朗的笑声,消失在空中,当晚张正回客栈休息,次日带着崔氏母子回家。
崔氏将银两拿出来,让张正置办了百亩田产,他们心地善良,租给农户耕种,减租减息,张正也耕种了一些,不再出去跑货郎。
崔氏照顾张正的父母,张正的父亲有了山神的草药,腿脚恢复如初。
一年后,张正与崔氏结婚,后来,崔氏为张正生了两儿一女,张正和他的父母对四个孩子一视同仁,一家八口其乐融融,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而山神庙因为张正的事情传开,被修葺一新,香火旺盛,山神护佑一方。